亓官昱輕鬆將簪子奪過來。

指尖輕浮地勾了下她的下巴。

調戲的話還未出口,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即便是意識到了,也來不及完全避開,匕首狠狠紮入他的肩胛。

亓官昱猝不及防下被那力道仰麵按倒,他抓住容衍握刀的雙手,使力。

“是我小瞧了你,還是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根本就是裝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使勁,連表情都在用力。

必須要盡快破局,抓住阮軟是他現在唯一的生路。

容衍沒有回複,匕首一擰攪動血肉,痛得亓官昱一瞬間的失力。

容衍抓住時機,雙手猛的帶出匕首,接著就要釘入心髒。

亓官昱隻來得及握住匕首尖端幾寸阻止,眼神凶狠地看著他,血珠一顆顆滴落在心口前,就這樣僵持著。

屬下要趕來救他,雙方陷入混戰,完全是單方麵的壓製。

耳邊盡是短兵相接聲,阮軟自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回過神時手已經按在容衍手上。

刀尖抵在心口的壓迫感十足,亓官昱有些心慌起來,“你們不能殺我……”

話還沒說完,匕首開刃處劃開手掌一路向下,似能聽到與骨頭摩擦的聲音。

盡數沒入。

躲在林中放冷箭的那人早已伏誅,零星活著的幾個屬下也自身難保。

——無人能救。

阮軟鬆開手有些脫力,來不及沉浸在殺人的情緒中,容衍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倒下。

又是一口濃腥的血嘔了出來,她盡力支撐著他。

成年男子的體重壓在她身上,竟然不能帶著他勉強移動半步。

“怎麽辦?”她的大腦一片空茫,嘴裏無意識的喃喃。

餘光出現一截紅色衣角,她猛地攥住,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救救他……快幫我救救他!”

一副擔架被抬來,兩人合力將容衍抬上擔架,趴臥著,漂亮的眸子微闔。

亓官曜蹲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她的眸子追著容衍,突然起身要走。

手上的動作落空,僵在半空中。

他攥住她的腕骨,有些控製不住力道。

“你的眼裏是不是隻有他?”

阮軟手腕被攥住,眼睜睜看著士兵抬著他離開,臉上表情焦急。

“你放開我!他是為了我才會受了這麽重的傷,別的我們晚點再說好不好?”

水潤的霧瞳中含了些懇求,僅僅隻看了他一眼視線就又回到逐漸縮小的那道身影上。

她掙了掙,腕骨上的薄皮快速紅腫起來。

亓官曜眼神黑的可怕,深幽的目光落在腕骨上的紅印,久久沒有移開。

他鬆開手,看著她第一時間就跑向容衍。

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曾。

……

帳內,太醫們盡力醫治著。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阮軟呆在帳外,眼神像是要透過厚厚的阻隔看進去。

不敢進去打擾。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她被允許進去時才察覺站了太久,身子都有些僵住了。

她緩緩走進帳內,經過稀釋的血腥氣鑽入她的鼻腔,濃重的藥味仿佛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