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永清郡王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閑適地坐在那的男人,嫌棄地道,“孟首輔這樣的大忙人怎麽有空來我府上啊!”
說著就要坐下,孟闕將茶盞輕輕一擱,“不忙坐,接了皇上的口諭再說。”
永清郡王:“……”這焉壞的小子!
他磨著牙又站了起來,這時,郡王妃帶著不願戴麵紗便出來的俞純也過來了。
母女倆一個溫婉大方一個靈動嬌美,站在一處簡直就像是一幅畫兒似的養眼,永清郡王更是來了個大變臉,堆了滿臉的笑就上前迎她們娘倆。
“你們怎麽過來了,小事小事,不用慌……”
永清郡王妃卻是無奈地看了眼丈夫,隨即她儀態優雅地行至孟闕身前,後者見了她,便立即起身,端方有禮地一拱手,“見過郡王妃。”
“孟大人,郡王小孩心性,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你海涵。”
她是前首輔之女,前首輔不僅教導過當今皇上,也曾在退下之前,教過孟闕一陣,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孟闕算是郡王妃的小師弟,隻不過因著皇上,誰也不好這麽講。
不過孟闕拜在她父親門下時,她已然出嫁,所以兩人並沒有什麽交情,也沒怎麽見過麵,但哪怕孫老過世,孟闕也記著年少時那一兩年的教育之恩,對孫老很是
尊重,是以,見著他唯一的女兒,他也是給麵子的。
要不然當初參永清郡王的折子他也不會按下不表,隻是這郡王這般歲數了還胡來,他不給他一點教訓,往後隻怕要釀出禍事來,連累了孫老的女兒和外孫女。
“郡王妃言重了。”
孟闕說完,便開始宣讀皇上的口諭,待聽清自己要任職京中巡視官一職時,郡王那拽得不行的臉便垮了下來。
還是一旁的俞純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爹爹。”
小姑娘聲音又甜又軟,叫孟闕不由得朝她的方向投去一眼,隻看見她發髻上的粉白珠花,很襯她膚色,她白得晃眼,待站直時,似有所覺,直勾勾地便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雙小鹿似的眼,便一瞬叫孟闕記住了。
都說永清郡王頑劣潑皮,卻娶了最是溫婉大方的一代才女,夫妻二人生了個女兒,寵得如珠似寶,生怕出門被壞人叼了去,護得小心翼翼,十歲以後,宮宴都不怎麽帶她參加了。
皇帝問起,永清郡王便抹淚道,“宮裏赴宴的小子忒多了,怕我的囡囡被拐走啊!”
自那以後,皇帝也不問了,隻覺得這混不吝的堂弟丟人極了,也打消了給俞純賜婚的念頭——可是不敢賜,萬一這狗堂弟跑進宮來哭,
他天子的顏麵還要不要了?
是以,甚少有人見過這位郡王府小姐的模樣,隻說是父母生得那般好,女兒總歸不會醜,當然,孟闕一個醉心於朝政民生的首輔,自是不會關注到這些。
但這也不妨礙此時他看到小姑娘這懵懂純粹的眼,以及這身上無一處不是被精心嗬護嬌養出來的模樣,微微露出幾分和悅的神色。
他年長她十歲,如果不是郡王太擾人,因著孫老這層關係,這孩子該叫他一聲“叔叔”的。
他知道他嚴肅冷厲,容易嚇著小姑娘,尤其是眼前這種嬌滴滴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想著,便微微朝她頜首,麵容稍霽。
俞純見他衝自己點頭,立即揚起了笑容,頰邊梨渦淺淺,一笑一雙眼便成了新月,好看極了。
直播間的諸位開始嗑起來了。
有昵稱的C:眼神拉絲!我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呼嘯而過的X:啊,這倆反差好萌,這該死的cp感,大叔vs蘿莉、冷酷權臣vs嬌花貴女,我要瘋,嘴角咧到後腦勺了!
導演M:啊,隻有我意識到,孟闕比魚兒娘隻小八歲這個點嗎……
N:啊這,忽然就覺得孟老狗不配了?
V:我真的會笑,畢竟小魚兒都叫孟首輔老東西了。
尊貴的A:嗯?三十歲的我感覺有被
冒犯到!
搬磚B哥:誰不是?
俞純:你們安靜點吧,吵到我欣賞帥氣孟首輔了!
不得不說金相玉質、沉穩冷峻的首輔大人,太帥了,俞純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下一瞬卻想,這看著也不像是克妻的麵相啊?
有昵稱的C:小魚兒還會看麵相?
俞純:不會,但他擁有頂級的顏,顏值即正義!
眾人:……
很好,不愧是你,泥石流女孩。
“囡囡,過來,過來,離他遠點,這可不是什麽好人,嗚嗚嗚,就是他害了爹爹啊,爹爹這輩子都沒有什麽追求,現在居然讓我去當巡視官……你知道多累嗎,以後爹起早貪黑,都不能和囡囡一塊放風箏了……”
永清郡王的身影一下擋住了孟闕和小姑娘的視線,孟闕微微挑了下眉梢,也收回了剛剛被這笑容衝擊到的視線,隨後便聽到對方當著他的麵,便大言不慚的話。
他心裏想笑,麵上卻隻是沉著冷靜不置一詞。
倒是俞純,被永清郡王這耍賴的樣子逗樂了,她笑聲動聽,隨著動作,手腕上的鈴鐺清脆叮鈴,她抬手,像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永清郡王的肩膀,“爹爹,你可是郡王,巡視官多好啊,你可以幫助更多的人,不好嗎?”
這……永清郡王麵皮子一抖,好什麽好?又
累又繁瑣,天天的早出晚歸,他不在府上,誰保護這娘倆?
但對上女兒天真爛漫的臉,他又不好反駁,隻能訕笑,“好不好的,皇上都下旨意了,爹還能拒絕不成?”
一旁的郡王妃聞言便不大讚同地看了他一眼,明明眼神也不凶殘,但永清郡王就是一下子站直了身體,乖順無比地點頭,“囡囡說得對,爹爹一定好好赴任,不給你和你娘丟人。”
“王爺平日裏太閑了,也是該曆練下。”郡王妃語氣溫柔,笑容也恬靜,她知道丈夫是什麽德行,如果她不哄著點,隻怕又要遷怒孟首輔。
可孟首輔都是首輔之職了,除了皇上,誰敢在他麵前造次?也就郡王天不怕地不怕慣了。
“如此,在下便先告辭了,明日,郡王記得準時赴任。”
孟闕覺著,郡王府也不是沒有明白人,準確來說,隻有郡王一人混不吝,王妃和女兒都是溫柔講理的。
“等會,孟闕,說清楚了,小王是不敢找人嚇唬你,但……咳,你這人太容易樹敵了,小王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裏你多少仇人你自己清楚。這事,我不跟你計較了,同理,你不能再為難我——尤其是我的家人。”
永清郡王追上來,他壓低聲音,麵上是前所未有的正經,對孟闕如是嚴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