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澄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結婚。
她一直說著“男人,都是姐的過客”,沒想到,過著過著,她身邊這位“客”,就登堂入室著成了“主”。
她年少時大言不慚地和姐妹一起埋了個偉大的願望——智者不入愛河,葉姐一生智者。
那時她就覺得,她要做這世上最自由的風,最桀驁的馬,天地廣闊,她不被任何事任何人束縛。
葉澄澄更沒想到,她還會有孩子。
她打小就覺得小孩討厭了——除了她自己。她也懶散粗心慣了,當不好一個母親的。
但是這一切,遇到靳楚這個家夥,都變了。
起初她隻是見他長得好看,才主動發起猛攻,追求他,等將這隻花孔雀追到手了,她卻又不確定他是不是也隻是見色起意,其實隻要長得好看,對方是誰,他都可以?
可葉澄澄這人,主打反骨和嘴硬,哪怕心裏有點懷疑,卻也絕不會問,不會表現出來。仿佛這樣,她就輸了似的。
而靳楚又是個看著就花花公子的長相和性格,他說話總是吊兒郎當的,好像處處留情的海王。葉澄澄和靳楚在一起沒多久後就滾了床單……速度之快,叫她更為確信,他倆是走腎不走心的露水情緣。
隻是這露水情緣,沒想到一走,就持續了兩年。
靳楚很驕傲,他總是玩味地調侃他們的感情,打趣她口是心非,試探她對他的感情,但他自己從沒說過喜歡,更別提愛了。
所以他倆逐漸的,產生了矛盾。
俞純說他們都能作,所以才會好好的一對分分合合。
最後一次分手,葉澄澄其實知道,她陷進這段感情裏了,她不舍得分開,卻又嘴硬,非要逞口舌之快,證明她葉姐其實離了誰都能過,沒他靳楚,還會有趙楚、張楚、孫楚……
可是剛分手那陣,她紙醉金迷,不敢停下來更不敢獨處,就怕一靜下來,就會沒出息地想他,打探他的近況。
再然後,一個烏龍,孟闕誤將靳楚當做負俞純的渣男打了,然後為賠罪,又出賣她地址,叫靳楚有正當理由來找茬。
起初葉澄澄想,他就是抹不開麵子,不甘心被她甩了後還被她的朋友打,才找茬糾纏,但就算明知是這樣,葉澄澄也沒真的將人趕走,反而……將錯就錯,和靳楚重新建立了聯係。
他的確是很好的情人,懂她的喜好,會拿捏她的心思,但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她像是他的獵物,如果真的被他捕獲,就隻有死路一條。
於是,在俞純出的“餿主意”下,他走到了她爸媽麵前,又借了點酒精作用,他們再次滾了床單,這一次卻滾出了“意外”。
葉澄澄想,糟極了,守心就夠難的了,現在還給對方送去了一個拿捏她的“籌碼”,所以葉澄澄……躲了。
她不確定靳楚忽然的黏糊,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因為勝負欲。
靳楚很受傷,那是葉澄澄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和不修邊幅,他在她家門口守著她,紅著眼眶央求她別打掉孩子,說會結婚。
可葉澄澄心裏很亂,她便又跑了。
她在和俞純當初一起埋葬“黑曆史”的樹下坐了半宿,思及靳楚平時對她的好,然後冷靜地想著想著,她忽然意識到——
靳楚或許,是喜歡她的吧。
比喜歡,或許還要再多很多?
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在她麵前連連受挫和退讓?
想通了這點的葉澄澄,便將黑曆史挖出來,打算銷毀打臉的證據。
誰知道,倒叫靳楚誤會更深了。
他像是瘋癲了似的,追到樹下,問她怎麽那麽狠心,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她當時隻覺得——
傻X。
但凡有點腦子和理智,也不至於見著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就當成他們孩子的骨灰盒啊!
卻在靳楚緊接著的那句“葉澄澄,你疼不疼啊”下,心軟了。
他生氣他難過他誤會她不要他們的孩子不要他,但他在這麽多的情緒衝擊理智後,想到的還是她疼不疼。
葉澄澄便確定,有些愛,其實不用嘴上說得那麽肉麻具體,愛在細節,在戀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之中,便分明如斯。
所以他們和好了,真正敞開心扉地和好。
太年輕時的愛情像是一場拔河比賽,他們互相較勁,怎麽可能走得近?但等他們分開後,卸掉對抗的力道後,愛便如氧氣,呼吸之間就能察覺、撿起。
她重拾愛意,也學會如何去表達愛。
是夜,葉澄澄歎了一口氣,她夢到見靳楚的第一眼,那時的他在人群中閃閃發光,說話時侃侃而談,一眼,她就產生了“我要他”的念頭。
這一聲歎氣,叫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靳楚睜開了眼,他伸手輕輕拍撫葉澄澄的後背:“怎麽了?”
聲音啞啞的,顯然困極了。
葉澄澄繼續歎氣,但側過身就靠到靳楚的懷裏。
“我好像聽到女兒哭了。”
她撒謊了,她隻是夢到最初的心動,一時感慨才醒了。但這話先不說了,靳楚這家夥,得意忘形的,要是知道她夢到他睡不著,明天就得大喇叭地去和孟闕炫耀。
那等於說,俞純就會問候她的“戀愛腦”。
拜當時樹下互坑黑曆史所賜,她和俞純現在是,誰逮住機會都要嘲一下對方更戀愛腦的。
“沒有啊……”靳楚嘴上這麽說,但人卻掀開被子,在葉澄澄額頭上親了口後,下了床,揉著困頓的雙眼,去旁邊看嬰兒床裏的女兒。
他坐在嬰兒床旁邊的凳子上,手熟練地搖了搖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仍嘴裏輕聲“哦、哦、哦”地哄著女兒。
葉澄澄撐著手臂半直起身,看著沒有偶像包袱也沒有那麽閃耀騷包的靳楚,不禁會心一笑——
“老公,和你結婚,真好。”
她一點都不後悔。
因為她嫁給了愛情和幸福。
算了,智者不入愛河是吧?那她前麵做了那麽久的智者,在靳楚這大智若愚下,也不是不行?
(於是第二天,靳楚:老孟啊,昨天葉澄澄說嫁給我真好誒!嘿嘿嘿,她好愛我。
和老婆按部就班度蜜月到這位麵的孟闕:……
他和笨小魚能提前走嗎?他是來度蜜月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俞純:都說了這是我的黑曆史位麵,不想來,你偏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