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郡王就垂頭喪氣地扶著他的官帽,準備外出巡視了……也是上任後他才知道,京城百姓這麽多雞毛蒜皮的破事!

昨天光是處理因寵妾滅妻被打的、偷雞摸狗被傷的,還有各種瑣事的糾紛,他就累得喘不過氣來了,所以他軟磨硬泡之下,郡王妃無奈地再次答應,隨他一塊去處理。

不得不說,郡王妃看著溫柔和氣,但處理起這些事來,不愧是一府當家做主的主母,那叫一把好手,直教郡王最後都堆著笑給她捶腿捏肩伺候倒茶,讓她幫他出主意,他再動動嘴皮子讓底下人去解決。

俞純看著夫妻倆一道出去打工,你儂我儂的樣子,就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郡王爹,你這麽高大帥氣,真不適合小鳥依人狀。

直播間觀眾表示:踹了這狗糧,太膩了。

有昵稱的C:還是將小魚兒這碗狗狼端上來吧,我也看看小清新養養眼。

俞純:大清早的,你真敬職敬業嗑cp。

呼嘯而過的X:我們可是娘家人啊崽,為你的幸福保駕護航!

導演M:明明就是牽鋼筋紅線,強人所難,按頭捆綁。

N:導演你這話說的,格局就小了。

V:一物降一物,小魚兒和孟闕就應該在一起!

“囡

囡啊,你今日乖乖在府上等爹娘回哦,等爹爹熟悉了公務,改明兒再帶你過去玩。”

郡王走到了府門口,又想起被冷落的女兒來,忙哄小孩似的說道。

俞純擠出一個乖巧聽話的笑容來,搖了搖小手帕,“好的,爹爹娘親路上慢點,我等你們回來。”你們可以多過過二人世界,不必帶我,真的。

她和娘親,都是各有各的孽緣,隻不過她的孽緣還沒有覺悟。

等這對夫婦一走,俞純轉身就腳步輕盈地去換裝了。

小翠糾結得眉心都打結了,“小姐,還是帶上奴婢吧,求您了。”

俞純穿了身方便行走和奔跑的衣裳,免得又絆腳,她還提上了——廚子做的點心,帶上了她在西街買的話本,一副要出去郊遊的準備。

聽到小翠的央求,她隻是擺擺手,“不成,你去要壞事。”

“……”小翠噎了下,她不去才是壞事吧。

“你去引開後門看門的小廝,我回來給你帶醬肘子?”

收拾妥當,將麵紗一戴,俞純便摸了摸小翠的臉蛋,試圖用美食來忽悠自家丫鬟。

小翠微微犯難,但眉心舒展了開來,“這……不行啊,小姐,郡王和王妃知道了會罰奴婢的……”

俞純伸出兩根手指,“兩份。

小翠:“我……”

“好了好了,包你一個月的肘子,別囉嗦了,快走快走。”

將小丫鬟推著出了房外,俞純跟在她身後,催促著。

小翠屈服於肘子的**下,但她轉念卻是不解,不對啊,一個月的肘子?小姐是想出去幾回?

小廝被小翠引開後,俞純就從後門溜出去了。她不知道孟闕下了朝後是不是立馬過來接她,隻好提前在後門等他。

等的時候她也沒閑著,和直播間嘮嗑,保證了今天要給大家發下糖,騙,呸,應該說合理地招到了發糖的“項目基金”。

C姐表示:要是你不發糖,我就舉報你詐騙。

俞純:……

十塊錢的打賞就要被迫營業,自己好像虧了?

但一想,給不給打賞的,她都是要攻略孟首輔的,好像也沒有吃虧,啊,她真會做生意。

孟闕來時,就看到小姑娘提著個食盒,蹲坐在郡王府後門的石階上,低著頭,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他特意下了朝後,叫了輛馬車來接她,本想命手下來,可轉念一想,那更不合規矩,便自己親自來了。

隻是,待他下了車,緩緩靠近,低頭好奇打量她的畫時,嘴角卻是一抽,險些沉穩的表情就控製不住了。

姑娘的畫技……實在無法恭維。

隻能勉強辨認出,她在畫她自己了……

提著食盒的小人兒,蹲坐在地上,旁邊是畫得凶巴巴、沒有頭發,四肢像四根棍子似的勉強可以稱之為男人的大人,然後,小人兒旁邊圈出了一個框框,上麵寫了句——騙人的不是好首輔。

“……”他按捺住別扭的心情,隻能咳了聲,出聲提醒著畫風逐漸崩壞的小姑娘,“上車。”

這弄得好像自己拋棄女兒的無良父親似的。

俞純一聽這聲音,立即丟了樹枝,仰著小臉就朝他笑,一雙眼彎彎的滿是亮色,“首輔哥哥,我還以為你要食言了!”

孟闕眼底揶揄,“還以為?”你不是都畫出我食言的畫麵了嗎?

俞純伸出腳,幾下就將地上抽象的證據給毀掉,“我腳麻了,扶我?”

“你腳看著很靈活。”剛還在地上幾個掃腿,看不出麻過。

孟闕的話,叫俞純嘴角一抽,她咳了聲,“左腳麻了,起不來。”

這撒嬌,誰頂得住?孟首輔頂得住。

他俯身,俞純便笑眯眯地遞出手,卻見男人撿起她剛丟的樹枝,他握著一端,將另一端塞到她手邊,淡淡一揚眉,“抓著。”

俞純:“……”憑實力克妻,沒救了。

不過古代人是這樣的,她很快就釋懷了,她現在也不過是仗萌行凶,隻敢在他麵前抓著未及笄的尾巴,為非作歹一下罷了。

見好就收,俞純起來後,孟闕將樹枝扔掉,等她先上了車,他才彎身進來。

馬車很寬敞,他倆隔著一米遠,車內還有個啞婆婆,和善地朝俞純比劃著手勢,然後給她倒茶。

俞純想,當著老人家的麵,她得做個淑女吧,哎。

“你這官袍真好看。”

但她隻安分了一會,就開啟誇人模式,小嘴甜得很,“當然了,是你好看,才襯得衣裳好看。”

啞婆婆聽了,手微微抖了下,頭低得厲害,默默降低了存在感。

至於孟闕,他握著茶杯,正要喝一口潤潤嗓子,不打算接話,但小姑娘緊接著又用甜絲絲的聲音說道,“這手也好看,骨節分明修長,又白又細……”

要不是她的聲音嬌軟帶著少女未腿的稚氣,孟闕都要懷疑,她在調戲他了。

這孩子,怎麽如此大膽和……直白?

他不禁將茶杯放下,手縮回寬大的袖中,目不斜視地望著爐子上的茶壺,打算裝啞了。

昨天做好的心理建設,今日不管小姑娘說什麽做什麽,他都要冷淡置之,直到她歇了和他來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