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將礙事的景桐趕出去後,便靜下心來,將這節課完整地進行了下去。

下課後,她將多媒體關閉,檢查了鋼琴後,便拿著教案準備離開。

“小俞老師——”

應天星像個竄天猴似的忽然靈活地竄到了她麵前,好在俞純反應靈敏,及時刹住了腳。

“做什麽?又哪裏不會?”

“……”總覺得靠好學接近小俞老師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她貌似覺得他挺笨?

撓了撓頭,應天星咳了聲,故作老成地道,“不是,就是我最近寫了一首歌,想給老師聽聽怎麽樣。”

俞純揚眉,“我隻會鋼琴樂理,不會唱歌。”

不是每個學樂器的都會唱歌,原身會,但僅限於普通K歌水準。

“我知道,不過這首歌不一樣,我為你——”應天星話沒說完,門口不甘被忽視的景桐就又刷存在感了。

“純純,現在是下課時間,我可以和你好好聊聊了吧!”

俞純閉了閉眼,歎了一聲,然後快速地對學生道,“你回頭發我郵箱吧,我認識幾個聲樂老師,如果你有創作天賦,我幫你引薦。老師有點事要處理,下節課再見了。”

說完,禮貌頜首,便出去了。

真是應付了一個過分好學的學生後,又要麵對一個自成一畫風的前男友。

她怎麽這麽忙?

【有昵稱的C:你大膽設想,

學生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俞純:那更要扼殺掉了,隻要我不想,這意思就有不起來。

觀眾們:【很好,不愧是你小魚兒。】

又直又沙雕還一根筋。

“純純,花送你的,你最喜歡的白玫瑰。”

俞純本來想凶一下的,但對方這熱臉貼冷屁股的勁兒,叫她到嘴邊的刻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睫,沒有接,抱緊了教案。

“我現在不喜歡了。”

一如對你這個人。希望男主的腦子可以告訴他,這一語雙關的意思。

景桐卻並沒有接收到這話的意思,畢竟在他這一旦接受了“不理睬就是恨,而恨來源於愛”的設定,他腦子裏就隻剩下“她在怪我,那我要更努力”的念頭了。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喜歡什麽,我再買。”

生活不易,俞純歎氣。

她抿了抿唇,盡量給他保留體麵地道,“你買什麽,我都不會喜歡,因為我不喜歡你。景先生,十年前就結束的關係,沒必要十年後強行續上,從小我媽就教過我常識——過期的東西吃了會壞肚子。”

說完,俞純轉身,踩著平跟鞋,快步下樓——再多待一秒,她的畫風就要被傳染了!

到了樓下,她才緩了腳步,長鬆一口氣。

嗚嗚嗚,她好好的雜技演員,硬是被逼著做文藝女神,動不動就出

金句,文化不能都用在戀愛上吧?

【尊貴的A:不是小魚兒演技高深了,而是她將滿嘴崩人設的話,都說給我們聽了。】

【搬磚B哥:我在上班,隻聽聲音的話,我腦補的還是徒手劈磚的嬌娃,但每次掃到直播間畫麵時……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精分了。】

【導演M:別懷疑,是小魚兒快被逼得精分了。】

俞純沒想到這一出,還是鬧到了教務處。

主要是有學生拍下了景桐“教室高調示愛”的視頻,傳著傳著,就別別的老師看見了,這老師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現實瑪麗蘇故事呢,就被路過的教導主任逮住……

然後教導主任也看了,還看了好幾遍。

確認不是什麽電視劇拍攝橋段,而是貨真價實發生在學校裏的情節。

他便一個電話將俞純叫到辦公室問話了。

“俞老師啊,這裏是學校,雖說現在風氣開放,但學校是神聖的地方,你這,個人情感問題還是要處理滴。”

教導主任端著杯濃茶,坐在椅子上,看著乖乖站著的俞純,語氣也不自覺放溫和了些。

俞純點頭,甚至舉一反三,“我就是這麽理解的,甚至我覺得校方對外來人員管得不夠嚴,像這種大。大咧咧就闖進來的,萬一是壞人呢?那不會威脅到學生的安全嗎?下回讓校門口的保安嚴謹

點,不能將傻……人都放進來。”

她身形站得筆直,又一本正經地順著主任的話往下講,倒叫主任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

“咳,這事是這個理,不過呢,景氏之前給學校捐了一座新圖書館……咱不好將人景家的公子往外趕,顯得學校不近人情了。”

俞純聽著主任這努力替景桐挽尊的話,卻是擰眉表達了她的困惑,“景氏捐的樓,和他景桐有什麽關係?”

言下之意——他爹捐的,和他在學校能不能出入自由沒有關係。

主任再次抬手擦汗,這次,將手裏的茶杯也放下了。

“額……這事也沒那麽嚴重,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就是來問問情況,既然你有思想覺悟,我就不多嘴了。”

快走快走,再不走,他就不知道怎麽接了!

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小俞老師長得怪聰明但待人接物這麽死板呢?

俞純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男主就是男主哈,這金手指、後門一個不少的。

不過她離開辦公室後,表情就輕鬆了。

小樣,她可是看過劇情的,景家捐圖書館這事,她當然知道,所以也清楚校方不會輕易得罪景桐。不過她怕自己沾上無妄之災,所以才這麽正義凜然地順著主任的思路往下“探討”的。

【有昵稱

的C:你是怎麽做到,既有笨蛋憨憨特質,又關鍵時候冒出聰明勁的?】

俞純:《大智若愚》了解一下。

【導演M:好的,下部電影用這個名!】

【愛聰明蛋的N:那完了,聽名字就毫無興趣,必撲街。】

【導演M:呸呸呸,別說晦氣話!】

離開學校,俞純就去了孟闕的店。

距離上次見麵,有一周了,該打個卡,刷個臉。

免得老板將她忘了,他忘了沒關係,她還有任務在身,不能忘。

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俞純進來時,店裏人不多,很是安靜,音響放著安靜的鋼琴曲,她還意外了下。

這不是她放在朋友圈分享的鋼琴曲——西貝柳斯的即興曲第六號?

對於不彈鋼琴的人來說,算是很冷門的小眾曲了,所以她可以自戀地認為,他這是瀏覽了她最近的朋友圈?

畢竟這曲子是半個月前分享的,那會還沒有孟老板什麽事。

“你好請問需要點點什麽?”

俞純來到吧台,坐在高腳凳子上時,就見孟闕背對著她,正在那悠閑地調咖啡,而站在收銀台旁邊的牙牙,聽見聲音,頭都來不及抬,便順溜地問。

“你好,一杯瑪奇朵,熱的。”

嗯?

聽見這聲音,孟闕手一頓,將手上的工具放下,回頭就看見手自然地放在吧台上,朝他淡笑的俞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