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聽了有一會的太子、孟晴和以及被拽過來的孟闕和剛好趕上這趟的鍾鳴,四人在廳外,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了。

鍾鳴也不怕什麽太子殿下,他直接啐了口,“呸,這一家人真惡心!咳,我沒說你未來夫人這家啊,我指她大伯一家。”

他說一半就被孟闕的一個眼神逼得改口解釋,隨即又低聲嘟囔,“你未來夫人這個叫香雲的丫鬟好生厲害,嘖,看來之前她對我還是嘴下留人了的。”

孟闕沒有搭理鍾鳴的碎碎念,他隻是手癢地摸了下腰間的佩劍。

“這裏可不興殺人,這俞家庶長子可是從四品的官。”孟晴和穿了一身水藍襦裙,清麗又颯爽,但她眼底滿是譏誚,“好歹等他丟了官職再動手。”

孟闕默默將手挪開,“哼,這種人也配為官?殺了了事。”

鍾鳴低咳了聲,小聲道,“二位,太子殿下還在呢。”

你們到底是不把太子當外人,還是壓根就忽視了這位儲君啊?說好的用陰招,結果合著就是你們姐弟倆當太子的麵談“陰謀”?

“無妨,在外,孤是孟家的女婿,小舅子的未婚妻便是孤的弟媳,這也算孤的家務事。”

太子溫和地看了眼鍾鳴,並未有高高在上的態度,他說完,孟晴和和

孟闕同時哼了一聲,一個往左扭頭表示冷嘲,一個往右扭頭表示不屑。

鍾鳴:“……”你倆還真是親姐弟,現在我相信孟老弟是長姐帶大的了,這臭脾氣一模一樣。

他訕笑了兩聲,最終隻能他來做和事老捧場,“太子仗義,草民敬佩!”

太子也不在意,隻是看了眼孟晴和,無聲歎了一口氣。

廳裏正爭吵的兩房人,自然沒有注意到外邊這低聲交談的動靜。

香雲掀了點袖子,露出手腕,“這上麵都是大小姐命人打的新傷舊傷,大夫人、大小姐,這還不算證據嗎?你們還要嘴硬說香雲汙蔑你們到何時?是要香雲擊鼓鳴冤,狀告廳堂才能算嗎?”

俞純忙將香雲的袖子拉下,因為她眼角餘光掃到門口進來的幾人了。

本來有兩名男子在場了,這下又有外男進來,她倒是不在意這些,但香雲接受的禮教規矩擺在這,她不能不為自己的婢女考慮。

“二弟啊,你們這是要逼死我才肯信我嗎——這些事我真不知情,是我管教不嚴,我該死,我給你磕頭……隻要你原諒我,寬恕你大嫂和大侄女,我就是跪在你麵前跪死也甘願……”

背對著太子一行人的俞啟還不知道身後來了貴客,他見香雲這麽豁得出去,都

敢和主子吵了,便想著隻能用苦肉計搏一搏了。

但他剛要跪下,就見俞承和俞純還有香雲三人,齊齊行禮。

他膝蓋剛彎曲就要起來回頭看,就聽一道好聽的女聲不冷不熱地道——

“太子與本宮前來,俞大人跪也跪得的。”

孟晴和話音落下時,人也輕鬆地行至俞啟麵前,微微揚起下巴,倨傲又尊貴地站在那,等著受禮。

怎麽太子和太子妃,還,還有孟闕也來了?

俞啟待看清眼前這樣貌氣質實在是出眾的幾人後,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心底更是擂鼓似的一聲快過一聲地忐忑起來。

“太,太子,太子妃,臣見過太子、太子妃……”俞啟磕磕巴巴地行了禮後,又忙拽著傻愣愣的夫人,以及直勾勾望著太子的俞珍,表情都帶著悔意。

就不該帶這兩個拖後腿的過來!全搞砸了!

也不知太子等人在外邊聽到了多少,但是太子妃一來就這麽拂他顏麵,顯然是聽到了些內情的……二丫頭和孟闕定了親事,太子妃這是要為沒過門的弟媳撐腰了?

想到這種可能,俞啟就惱恨不已——早知孟家還能翻身,當初就不該搶侯府那門親事,侯府是世襲的勳貴,但孟家有實權在握,前途無量啊……

可惜了,

可惜了,怎麽這麽好的姻緣都是二弟這女兒碰上的呢!

“二位大人,免禮。”太子淡然地在主位上落座,平靜溫和地免了禮,但沒有對孟晴和剛剛的話表示什麽不妥。

維護之意也很顯然了。

俞啟想的自然不會是太子寵愛太子妃這類他看來的無稽之談,而是孟家又掌握兵權立下戰功,就連太子都要巴結著孟家了。心下更是苦不堪言。

“俞家大姑娘這規矩學得,倒是有些可笑了。”

孟晴和也坐下了,但見俞珍扭捏的樣子,她不禁嗤了聲,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後,也不在意大夫人慘白著急的臉色,便伸手,對俞純道,“二姑娘,又見麵了,來,到本宮跟前來。”

俞純乖巧上前,覺著此時的孟晴和,像極了……奶奶喚孫女。

【有昵稱的C:人故作莊重老氣為你撐腰,結果你這一聲奶奶,我嗑不動你倆了!】

【呼嘯而過的X:那正好,嗑回我們女婿,看他這眼睛,從進門開始就克製又略顯心疼地盯著魚崽了。】

【有昵稱的C:有沒有可能,他隻是同情,你解讀過多?】

俞純:別吵了,你倆出去打一架,打贏了再說。

“先前本宮的人見二姑娘流落街頭好不可憐,便將她藏在本宮名下的一處別

院,找了民間有名的大夫為其調理身子,可憐的姑娘,聽本宮的人回來說,瘦得見骨頭,很難想象京城貴女,會身子差到這般地步。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俞府時,連一口飯都吃不上呢。

你說是不是啊,俞大夫人?”

孟晴和先隻是拉著俞純的手,滿眼疼惜地說著,末了那句,忽然就目光銳利地看向了臉如菜色的大夫人。

一聲嚴厲的問,便叫大夫人腦袋一嗡,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明察啊,臣婦怎敢不給侄女飯吃……求您明察,臣婦真的冤枉啊。”

這遭不說別的,光是太子妃這幾句重話落下來,她和珍姐兒以後就完了。珍姐兒今日被太子妃當麵指責沒規矩,這話傳出去,侯府哪裏還敢娶這樣的媳婦回去啊!

俞家因祖上的榮光,才能在京城有這樣的地位,如今卻因為二房,大房快要掉臭水溝裏翻不了身了!

“太子妃有沒有說錯,這事暫且不說,孤來,倒的確是想查明,百年俞家,為何兄弟決裂,險些鬧出人命來?二位俞大人,你們都是父皇的肱股之臣,父皇對二位寄予厚望,但若是後宅、子女事上都管教不嚴,出了紕漏……

孤很難相信,治家都治不住之輩,能輔佐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