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闕聽著外頭還沒結束的放箭聲,顧不得許多,穿上護甲,一把掀開車簾,跳下來,直奔俞純的位置。
趕在帝悟天他們發現她中了箭傷口要愈合之前,將人抱起,將她的兜帽往臉上一蓋,便帶著她,躲避視線往馬車方向跑。
俞純不出幾秒鍾,便滿血複活了。
她:……
也不是很高興,這箭挨的時候是實打實的疼啊,雖然很快就感覺不到了。
上了馬車,喜鵲趕過來,要上車,被孟闕一個冷戾的眼神給嚇住,忙縮回了腳,隻敢在車前守著。
箭雨很快就停下來了,帝悟天也不是吃白飯的,他的護衛齊齊出動,他拉弓一箭,射中了對麵林中一弓箭手。
“要活口。”
他冷淡地命令道。
“是!”
等護衛下去抓刺客了,帝悟天才回頭,看了眼地上的一灘血跡。
他蹙起眉頭來,但還是先問,在刺客動手之時,第一時間撲向他要為他擋箭的舞傾城,“你可有受傷?”
舞傾城搖頭,但她臉色煞白,卻是擔憂地看了眼俞純馬車的方向。
剛剛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但她還是依稀記得,是俞妃娘娘衝過來,救下了她和皇上。
也不知道娘娘受傷了沒。
她沒看清,但帝悟天卻是盯著地上那攤血跡,猶疑了一
瞬,他好像看見俞純中了箭。
“小全子,你去看看,俞妃是否受傷。”
聞言,舞傾城也緊張了起來,“皇上,臣妾也想過去看望下娘娘……”
見她這麽關心俞純,帝悟天有種,自己好像在她心中還不如那女人的地位的微妙錯覺。
他抿了下唇角,淡淡地“嗯”了聲。
“讓孟太醫也去守著。有什麽事過來回稟。”
“是。”
等她和小全子一走,帝悟天便撿起地上的箭,看了眼上麵的標記,眸子暗了暗。
看來,這次出行是對的。
至少,什麽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殺俞純的也好,刺殺他的也罷,他倒是要看看,多少蠹蟲和狼子野心的家夥在蟄伏。
“你手抖什麽?”
俞純一進馬車,就生龍活虎地坐著了,她見孟闕打開藥箱的手在抖,不禁問。
“你剛是真的,又死了一次的。”
又一次,在他麵前。
他抿著唇,認真地盯著不以為然的她。
俞純咳了聲,忽然腦子裏就閃現出在密道時,他那個為讓殺手相信的吻。
不禁伸手捏了捏耳垂,聲音也輕了下來,帶著點小害羞,“沒事,你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孟闕低垂著眼睫,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第二次了,滿手的血,你再這麽不惜
命,我就要被你整出後遺症了……嗯?你說什麽?”
他恍惚地抬眸,看了眼因為他的話而石化表情的俞純。
嘴角一扯,眼角也抽了抽。
“誰擔心你這個帶著新手光環的女主?”
他嗬了聲,“幫男主擋箭挺英勇的,看出cp感來了。”
俞純:“……”
為什麽你這話聽著這麽酸不溜秋的?
但是她經過剛剛那自作多情的對話後,便對這人不抱期待了。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暗戀者或者真愛粉能說出來的話。
這都已經不屬於人話的範疇了。
“你怕血啊?”
俞純想,她一個現代人都這麽快適應了生死(大概是死亡在她這目前不可怕),他一個手拿太醫人設的,居然怕手上沾到血。
孟闕白了她一眼。
“你不怕,流的可都是你自己的血。”
他背靠著車壁,這會兒才察覺到後背一片濡濕——都是汗。
剛剛下車時,穿梭在箭雨中的他,是真的沒有任何金手指,全靠身上這甲衣,便衝過去找她了。
現在想想,他像極了月薪三千卻天天操心三億的人辛不辛苦的傻子,居然會怕她中箭。
扶額,吐出一口濁氣,貌似他倆站一塊,他比較容易死,畢竟隻有一條命。
“我們複盤下。”
孟闕手放下,心
態已經是盡量躺平了。
他看著俞純,“想問什麽,現在我能回的都回你。”
“為什麽是現在?”
俞純狐疑地看著他,“又是你的支線任務?”
孟闕噎了下,體會到了“狼來了”的悲哀了。
他咬著牙槽,“因為你剛救了男主和女配,完成了你的支線任務——相應的,我這個隨行npc,權限也就多一點。”
權限?
俞純摸著下巴,開始審視他倆這關係了。
“既然你是隨行npc,那你擺正咱倆的關係了嗎?”
她鼓著腮幫子,認真道,“我救過你,咱倆也算是過命交情了,你聽我安排不行?”
“你如果是金牌任務者,我會聽的。”
孟闕四兩撥千斤地將俞純的白日夢打碎,“行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直接坦白吧。”
他一頓,組織好語言,剛要開口繼續說時,車外便傳來舞傾城刻意拔高的聲音——
“娘娘,您沒受傷吧?皇上命我和全公公來探望您了。”
很好,女配聰明伶俐得太合她胃口了。
俞純欣慰的同時,又想罵一句國粹。
怎麽每次她想知道孟闕這邊的情報時,就總是會被打斷?
她默默看了眼車頂。
“怎了?”
孟闕小聲詢問,他正襟危坐,等俞純打發外麵的人。
俞純
先打發的小全子,“沒受傷,就是些小擦傷,一會讓孟太醫替本宮上個藥就好了。”
然後才氣音似的回答了孟闕,“我在看,天道是不是盯著咱倆,不讓你和我通氣複盤。”
孟闕默默撇了眼車頂,“天道不至於離你頭頂這麽近。”
俞純:“……”
他是不是,不懟她,就渾身不自在啊?
車外,舞傾城看車簾不動,而喜鵲在車前一臉忐忑,便猜到孟闕在車上,於是她笑著,和小全子道,“全公公先去皇上那邊回稟吧,有事本宮會命人去稟告的。”
舞傾城現在除了是寵妃外,還是為救皇上奮不顧身的剛烈女子,在小全子眼中,地位就拔高了不少。
她一開口,小全子立即恭恭敬敬地應了聲“喏”,然後看了眼車簾,便收回視線,帶著兩名太監回帝悟天那邊回話了。
舞傾城等他走後,忙鬆了口氣。
孟闕渾身不自在地咳了聲,指著車簾外,“她們該不會以為我們在……”
話沒說完,俞純就伸手捂住他的嘴,惡聲惡氣道,“你別胡說啊,我直播間剛打開的!”
孟闕:“……”
差點忘了這茬了。
完了,全國人民會聽到:)
她不捂嘴還好,這下,全直播間觀眾也會看到,並腦補。
他徹底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