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麽一檔子事,俞純想,按道理來說,這頓飯是吃不成了,他該變成青龍,帶著她趕緊飛走這是非之地才是。

結果,這廝,摁著剛被妖怪吃人場麵膈應得反胃的她,愣是推著到了廚房。

“怎麽,需要本王出去給你找點肉回來嗎?”

他叼著嘴角,手指上冒著青色的火焰,笑容詭譎危險。

俞純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想到了外邊那半截……

要不是腹中空空,她這會兒都能當他的麵吐出來。

生怕他找的“肉”,是她腦子一抽想的那種。她忙搖頭,“我,我去山上找找野味……”

她出去找野味?這個時候?

孟闕嘴角一抽,表情有些無語,他伸手將走路都無神的女人拉了回來。

“你這是嚇壞了?”

他伸手捏了捏俞純的脖頸肉,看著瘦,身上倒是肉乎乎的,嗯,這手感不錯。

俞純愣怔片刻,然後便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啊,我好像……發燒了?”

說完,白眼一翻,直接一頭栽進捏她脖頸上癮的男人懷裏。

孟闕:“……”

腦門倒是挺硬的。他齜了下牙,如是想著。

然後手一鬆,另一隻手的火苗也立時收了。雙手抬了抬,有些無措地低頭看了眼杵他懷裏,隔著衣衫也感覺得到她腦袋上

熱乎乎的女人。

凡人可真脆弱。

他咬了咬牙,最後低斥了聲,“飯又沒吃上!”

那他還偏要等到這頓飯吃上了再走了。

好吧,看在這頓惦記上的飯的份上,他就管一下她的死活。

將俞純扛起,放回她屋裏的**,手背摸了下她的額頭,燙得他忙抽回手。

俞純這一天一夜下來,又是土地廟裏挨餓吹冷風,又是大清早跳崖泡冷潭,然後又是被妖怪嚇了一下,幾番下來,鐵打的也該撐不住。

別說她這體質本就嬌弱,夜深後俞純的體溫更高了,燒得都說胡話了。唇又幹又沒血色。

嘴裏嚷嚷著要喝水。

孟闕手足無措,然後對著這個抓著自己大手往臉上貼了降溫的女人,毫無辦法。

隻得咬牙啟齒地使了個法術,召喚了山上的精怪。

“你們誰知道,怎麽治她。”

他冷著臉,往那一站,一群山精野怪嘩啦啦地就跪下了。

聞言,其中一隻蝴蝶精便扇著翅膀,猶豫地道,“回,回大王,小的會醫術,能,能給這位姑娘治病。”

孟闕以為施法就能治病呢,結果他的法術對俞純來說……

石沉大海,除了讓她舒服點,這溫度倒是沒降下來。

此時聽這隻蝶妖說能治,手懶洋洋地往後一抬,“你去,本

王要她生龍活虎地起來。”

蝶妖:“……是,是。”

其餘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無辜且害怕的神態。

孟闕掃了眼,覺著他們又吵又醜,奇形怪狀的,有的身上還帶著一股怪味,不由得抬手掩鼻,嫌棄道,“行了行了,都滾吧。記住,沒本王的命令,不許作惡。”

做什麽事,不得聽他這個妖界之主的命令嗎?

就他們這種打著他的名義,做些惡心小家子氣的惡行,隻會有損他的威名。

他,可是要和天界對著幹的龍。

孟闕的本意是等他下令了再做驚天動地的“壞事”,但他這話落在這些小妖怪耳中,就變成了——

妖王重出三界,和凡人女子有了糾葛,為凡人做主除惡妖……現在還下令不許妖們作惡。

好吧,拳頭硬的才是王命,他們不敢不聽,一個個唯唯諾諾地應下了,然後再屁滾尿流地走了。

這群妖也沒做什麽壞事,所以孟闕這命令,他們也很容易就接納了。

蝶妖給俞純施法降下了體溫後,又喂了山中藥草所製成的蜜露,溫養她的五髒六腑。

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給俞純掖了掖被子,出來複命。

“大王……裏頭那位姑娘已經無礙了,不過……”

她剛轉了個折,孟闕就眉

頭一緊,“不過什麽?會死?”

蝶妖:“……”

她嚇得跪下,“不,不,沒那麽嚴重,隻是說她體弱又感染風寒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養幾日,身子才能完全大好。”

“哦。”孟闕表情淡淡的,並不關心的樣子,這叫蝶妖摸不準他的想法,就在她準備請辭離去時,就又聽到他說,“弄些野味和蘑菇蔬菜過來。”

嗯?

“還不快去?”孟闕聲音拖長,表情不耐,帶著無形的威壓,但在蝶妖懵懂又疑惑的神色中,他後知後覺地找補了句,“裏頭那女人要的。”

蝶妖立即點頭,轉身化作蝴蝶飛走,去幫孟闕找食材了。

看來大王真的很喜歡那凡人女子,都主動命小妖去為她找食材了。

哎,怎麽神仙貪戀凡人,這妖也容易愛上人類?

早知道就不做妖了,投胎做凡人女子多好。

一位死要麵子的吃貨妖王,並不知道他找補的這句,給他帶來了多大的……緋聞。

至於俞純,她是第二天清晨醒的。

餓醒的。

她掀開被子,第一反應就是驚嚇——

“孟……”待看端著一碗黑乎乎東西的紅衣男人進來了,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立即話鋒一轉,“見你走了,沒想到你還在啊。”

差點就說漏嘴了,這個位

麵,他還沒告訴她,他的名字呢。

回答她的是男人不屑的一聲冷哼。

“想趕本王走?休想。”

“……”俞純心想,我巴不得你不走,有本事你就和我綁死。

【有昵稱的C:啊,你好愛他。】

【呼嘯而過的X:這人妖殊途也不離不棄的曠世絕戀啊,我又嗑到了。】

“喝了。”見俞純不說話,孟闕行至床邊,將碗往前一遞,表情嫌棄地道。

“這是什麽?”

“喝了就知道了。”

“……”

你自己聽聽這話,誰敢喝啊?

俞純敢,她不僅喝了,還以身試驗過,以後吃的東西不能經過孟闕的手……

會味覺中毒。

好苦!

“敢吐出來你就死定了。”孟闕冷眸一凝,看俞純捂著喉嚨要嘔的架勢,冷森森地威脅著。

俞純抬頭看著他,無聲淚流滿麵。

“你別哭啊!本王說的是字麵意思,這藥治你病的,你吐出來不就離死不遠?”被她這樣子嚇到,孟闕立即換了個臉,他眉毛都豎起來了,“不許哭了!再哭我吃了你!”

俞純:“……”繼續流淚,被苦到根本說不出話,她能說這眼淚不受她控製的嗎?

但好像,歪打正著,對付這廝頂用?

(過個節……上火了,今天一更,明天給大家補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