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倆宮女一臉茫然地搖頭了,孟闕幾不可察地呼了口氣出來。隨後才哼笑了聲,語氣微妙地道——

“孤就說,哪能一下變得這麽大徹大悟。行了行了,龍吟宮的宮人,孤都看習慣了,就這樣吧。別安排了新的,孤還要適應。至於你倆,回去自己去王後那請罪吧,話太多了,吵得孤耳朵疼。都走都走,孤要喝湯了。”

迎春和立夏對視一眼:這是成了還是不成啊?

立夏納悶地咬著唇: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怎麽瞧著,陛下還是想納妃的呢!

完了,她們還說娘娘難得主動關心陛下,主動說些好話,萬一陛下回心轉意發現娘娘的優點了,肯去鳳鳴宮了……帝後圓了房,再添嫡子嫡女,這往後在鳳鳴宮當差,也是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她們二人除了想搏個升職,也還有俞純的確對下人不錯,心懷感恩想為她美言的意思。

隻是……她倆好像將事情辦砸了。

這回去怎麽和金花姐姐交代啊,金花姐姐可是說了,沒了馮將軍,娘娘隻能拚一下陛下的寵愛,才能在宮中立足。這不然,哪天汝國那邊徹底放棄了娘娘,這王後之位便是危了。

她們二人沒少拿金花的吃的用的,金花為人豪爽,又承諾她們忠心的話,就提拔她倆做大宮女。這才

激發了倆姐妹積極膽大撮合的心思。

兩人苦著臉回來,就往俞純跟前一跪。

彼時俞純正喝著茶,被她們這撲通一大禮弄得一口茶險些嗆到。

“你們這是怎麽了?送個東西而已,難道惹怒陛下了?”

也不能吧,她那些東西可是投其所好,送的時間選的也是他批奏折倆小時過長,怎麽也該休息下脖子和眼睛的點……

大方有了,體貼也有了,妥妥的愛心發射啊,不愛死她,還能懷疑她在那些物件上抹了毒不成?

迎春直接給俞純磕了一個,頭抵著地麵不起。

這大禮……

俞純茶也不喝了,玩笑也不開了,直接挺直了腰杆子,“說吧,本宮承受得住。”

反正好感度也沒跌,怎麽都不能比開局更差了吧。

迎春內疚得沒法說出口,於是俞純看向立夏,後者倒是還淡定,便小心翼翼地將她們自作主張在孟闕麵前說她好話,結果反倒是讓陛下問出可否準許納妃的話來。

雖說她們是孟國宮中的宮女,卻也是知道的,在汝國女子地位高,莫說準丈夫納妾了,她們自己不納夫郎便算是好的了。

盡管人入鄉隨俗,但迎春和立夏都不認為王後娘娘會是這樣的性子。

畢竟,王後娘娘是汝國的

公主,身份尊貴,自小接受的便是女子為尊的教導,隻怕不可能答應陛下納妃。

室內一陣寂靜,金花聽得拳頭都硬了,娘娘都這麽關心陛下了。怎麽陛下還想著納妃一事?這不是逼著娘娘離宮出走嗎?

殿內無人敢出聲,或許都以為俞純在醞釀情緒,或是準備動怒。

但俞純卻是在納悶:他是不是覺得我要當賢妻良母了,所以開始試探我的底線了?

她在和直播間觀眾進行“孟帝為何會這樣”交流大會。

【尊貴的A:他怕不是想試試你的長槍打人有多疼了。】

【搬磚B哥:我是男的我都忍不了,魚崽,削他!】

【呼嘯而過的X:你們這群拱火的家夥,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我覺得吧,你最好是當麵問清楚了,好感度在這呢,如果他真有這個賊心,你再動手也不遲。】

俞純:不是我杠你,你現在會順著孟狗說話了→→總歸是當過親媽,是吧?

【有昵稱的C:這個我要為X姐作證了,她是怕你倆散了,她的cp沒了。】

俞純:我又沒說要揍他,你們都有維護他的嫌疑,哼。

【導演M:編外人員總有立場發言吧?】

俞純:我依稀記得上個位麵你讓我問女主資源男主啥的,我被打了

一巴掌這回事……

導演的建議,在她這,是要刻入dna裏的永拒名單了。

很好,導演沉默了,應該是想起翻車案件,也沒臉繼續叭叭了。

“行了,都起來吧,多大點事,本宮還以為天塌了呢。”

俞純平靜地出聲,叫底下兩人不禁疑惑,這還不算天塌了的大事嗎?娘娘難道還要答應陛下納妃不成?

“放心,他有這個心,也不能開這個先河。”俞純將長纓槍握在手,“我俞純,隻有和離或是守寡,絕不會和人共事一夫——他要是想,我就不要他。”

這話一出,剛還覺得娘娘是不是轉性子的兩人,立即嚇得再度跪地不起。

金銀花姐妹倆也嚇得夠嗆,忙上前一人拉著俞純一邊,“娘娘,這話可不能說!”

“是啊,娘娘,您如今可是沒有親衛在身邊了……日後日子如何,雖不說仰人鼻息,但也不能任性妄為了。”

什麽和離,還有守寡!這不是詛咒陛下死嗎……

這話要是傳出去,那些朝臣不得彈劾王後彈劾瘋了。

俞純看著這倆緊張兮兮的婢女,不禁挑眉,“撒開。”

“娘娘殺了奴婢吧,千錯萬錯都怪金花自作聰明……但娘娘千萬不要去找陛下,更不能做傻事啊!”金花直接在俞純

身側跪下了,她仰著頭,一副慷慨要赴死的架勢。

“咳,”俞純覺得自己的人設還是沒能扭轉過來,要不然怎麽會給她們這樣的誤會?她咳了聲,語氣無奈地道,“我就是過去和他問清楚,僅憑這倆丫頭的話,算不了什麽,若是誤會一場,皆大歡喜。若不是,正好,我提前說清楚,沒準能早點出宮逍遙自在去!”

金花一聽,誒?娘娘不是去削陛下?

她看了眼俞純手中的槍,嘴角翕動,意思明顯。去可以,既然不是決鬥的,那就別帶兵器。

俞純白了她一眼,將槍遞給她,然後帶著銀花去找孟闕了。

彼時孟闕喝完了湯,批完了折子,眼見著準備就寢了,卻聽外邊通傳說,王後求見。

他看了眼身側服侍的太監,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請她……去前殿坐,孤穿戴過後再——”

“不必了,長話短說,就在這說。”

俞純卻直接推門而入,大太監在她身後,又皺成了苦瓜臉,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樣子。

孟闕見她這陣仗,差點就喊“護駕”了,但她是空手來的,麵上也沒有殺氣,就又鬆口氣。

麵上卻有些不悅,“王後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最好是有大事,不然,不然,他也是會龍顏大怒這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