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別這麽傻了。”

俞純眉眼低垂,認真而溫柔地將藥酒在孟闕的手背上揉開,輕聲說著。

“這怎麽是傻?這叫眼疾手快,及時,幸好。”

孟闕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像是怕太明顯又會嚇著她,被她避嫌一般。

“我皮糙肉厚,保護你是應該的。”

又來了。

從小到大,他好像就將保護她當做天職,真是個……

令人沒法討厭的家夥。

“沒有誰天生應該保護誰。”

鬆開孟闕的手,俞純一邊抽了濕紙巾擦手,抬起的眉眼溫婉卻不柔弱,“我不是你的責任。”

“保護你早就是我的本能了。”

孟闕垂下眼睫,隻覺得又被拒絕了,所以這一聲特別低特別輕,就像是腹誹。

“我回房睡了,你……早點休息。”

看來是別指望這男人繼續表白了,俞純幾不可察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起身,就要回房間。

“你剛出來,是睡不著還是?”

孟闕看她轉身,下意識地就叫住了她。

大概是,已經不會有他預料之外更糟糕的結果了,便也想開了。

“睡不著,順道出來喝水。”

俞純聽見他問,便又轉過身來,回答得倒是利落。

“是

因為葉澄澄的事?”

孟闕聞言便又掀開被子起來了,他穿上拖鞋,稍加思索,問。

點了下頭,俞純以為他是讓位置給她坐,便幹脆坐在沙發一側,孟闕身體微微一僵,還是站了起來,“你坐,我給你倒水。”

俞純:“……”啊,原來不是拉她嘮嗑培養感情的,是想給她倒水?

她又不是沒手,倒是他,剛差點廢了一隻手。

【呼嘯而過的X:你是不是對愛情過敏?你是的話就直說!】

被cp粉頭子這氣急敗壞的話弄得一懵,俞純立即否認:哪能,我巴不得愛情的箭將我和分闕紮成串串!

【有昵稱的C:啊,忽然又想吃串串了。】

【S:還有什麽,一次報給我。】

俞純:這狗糧怎麽踹都踹不走的啊!可惡!

你倆不要太恩愛了,她有“紅眼病”的。

【呼嘯而過的X:沒事,你夜裏想喝口水,你的竹馬都代勞,他更疼你!】

【導演M:你這麽比較,不怕老板給你穿小鞋嗎?】

【呼嘯而過的X:不怕,我鞋碼本來就小。】

【守護X姐的Y:沒事,老板的怒火來了,還有我頂著呢,燒不到她。】

俞純:你們能不能尊重下**情攻略的

散裝同事?

真當她是魚不會發威哇!

“喝水。”

剛鼓起的臉頰,就因為男人遞過來的水杯,泄氣下去了。

好吧,這家夥屬滅火器的,每次都恰到好處地止住了她的小火苗。

【有昵稱的C:忠犬的魅力啊。】

【S:不還是狗?】

隔著屏幕,俞純都感覺到老板的醋勁了,她莫名打了個哆嗦,趕忙喝了口水壓壓驚,順道,將直播間屏蔽。

“冷嗎?”

孟闕看俞純打哆嗦,以為她冷,立即將被子往她背上一批,然後就坐在她身旁,客廳內一時靜謐。

“不冷。”

俞純將水杯放到茶幾上,回著話,卻也沒有將被子取下來。

“其實我看得出來,靳楚很喜歡葉澄澄。”

孟闕忽然正色地談起了俞純為之沒法入眠的事來,他語氣淡淡的,神色卻很認真,像是在為俞純排憂解難的知心大哥哥。

“這事,如果葉澄澄真的做了決定,就不會拖到明天。”

以葉澄澄的性格,拿掉“意外”,不需要選什麽黃道吉日,她也不會有那種“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不能不要ta”的想法,她隻會隨心而為。

既然隨心,那為什麽猶豫?

或者說,她是在為誰而

猶豫。

俞純一怔,“我知道。”

正因為很喜歡,靳楚那樣高傲的花孔雀,才會和葉澄澄玩什麽“前任假扮情侶騙父母”的把戲,他那樣的公子哥,眾星捧月慣了的,不是因為喜歡葉澄澄,他做不來低頭的事。

再說了,葉澄澄最近和她提起靳楚的次數……

明顯就是生活被靳楚占滿了。

“你考慮的是葉澄澄的想法。”孟闕在說別人的事上,簡直就是個大明白,他開解著俞純,“那你也看出來了,她對靳楚也有感情。”

隻是一個不肯太低頭,一個又嘴太硬,就是互相憋死折騰死,也不願意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俞純沉默。

咋這家夥一分析,她好像是那個姑息養奸,呸,是那個助紂為虐,呸,也不對,總之就是她堅定地陪著葉澄澄胡來,好像不大對?

但孩子是葉澄澄的啊,她才是那個唯一可以做主的人。

“靳楚有權知道這事。”

就在她心下這麽想著,孟闕卻一句話將她反駁了。

他沒說靳楚有權決定這個孩子的事,他隻是說靳楚有權知道。

“葉澄澄做事向來不計後果,她後悔的事沒有一千也有幾百。”

孟闕又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症結

俞純:“……”你怎麽回事?比了解我還了解葉澄澄嗎?

她側過頭,眯著眼,無聲地表達著她的疑惑。

“這還用猜嗎?我見葉澄澄的每一麵,她都在為她的衝動懊悔。”孟闕中肯地解釋著。

“……”

俞純噎得很徹底。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出賣她,告訴靳楚?”

“‘出賣’?誰說你出賣她了。”

孟闕伸手,揉了揉俞純的後腦勺,“別煩了,他們之間的事,他們自己解決。當然,這個惡人,我來做。”

說著,他直接給靳楚發了條消息過去。

俞純想阻止都沒來得及。

“……”

很好,孟闕,你這操作絕對會是助攻別人,犧牲你自己沒跑了。

葉澄澄是不會輕饒了你小子的。

俞純同情地看了眼替自己出頭,出得她都好像要看到葉姐砍他狗頭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算了,等明天這樁大事了了,我再和你說。睡覺吧。”

俞純說完,拍拍屁股走人。

她想,明天要是孟闕狗頭不保,她就仗義一回,以她家屬之名懇求葉姐“刀下留人”吧。

(葉澄澄:唯孟闕不可進我家門。

靳楚:好心人,結婚你記得坐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