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師兄、師姐,弟子都給你們帶回來了。”

俞純帶著一群經曆了魔物釋放出的魔氣洗禮的弟子,回到了道場。她收劍、落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然後……

就準備走。

看她這一句話交代完全就想撤人的做派,孟闕的師父也就是厲不應,率先出聲,促狹道,“小師妹,你這百年難得一見,才剛見著麵,就急著走?按我說,你那觀星台委實冷清,就你一人,也沒個照顧起居的,不如你收幾個弟子?”

聞言,孟闕抬了抬眸,看向他的師父,眼裏帶了點疑惑。

厲不應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俞純看了厲不應一眼,表情淡淡的,像是和陌生人交流似的沒有波瀾,“謝師兄好意,不用。”

藏鋒聽了這話,習以為常似的接了句,“你也該出來多接觸接觸新鮮事物了。”

一開口就是老父親的口吻。

都不待俞純開口回絕,孤月就哼了聲,“她這德行能答應嗎?幾百年都喜歡一個人窩著,能因為你一句話就聽嗎?”

這話說的,俞純麵色不變,卻忽然心裏有了主意,像是為了賭氣似的,冷淡開口——

“二師兄的這個徒弟不錯,不如讓他上觀星台侍奉一陣?”

孤月覺得她這是生氣了,又覺得厲不應多事,所以才這麽提

的。

但她都開口要人了,師兄姐們最疼的就是她,難得師妹有要求,哪有不應的時候?

反正,厲不應這個愛唱反調的,這次是一口就應了。

他拍著大腿,“好啊,難得師妹看得上,徒兒啊,你小師叔幾百年來可是從不主動讓人去她的觀星台做客的,你意下如何啊?”

“這是你的造化。”孤月不會說話,但他怕孟闕謙虛之下駁了俞純的麵子,便出麵做這個惡人,給孟闕施壓。

他這架勢,俞純心想,難怪最先被孟闕這個反派搞,原劇情裏差點就被孟闕給弄死了。

她想了下,咳了一聲,“我會教你本事。”

說這話時,她看向孟闕,鄭重其事的。

底下其餘弟子,尤其是被俞純救了後,更為崇拜她的子絞,聽到這,忽然往前一步,毛遂自薦地道,“小師叔,我,我可以!我願意去!弟子想和小師叔學本事,弟子一定好好侍奉小師叔起居……”

原本還在琢磨這事怎麽應的孟闕,聞言,立時春風化雨似的笑了聲,“原本作為師兄是不能和師弟搶的,但既是小師叔的抬愛,弟子孟闕欣然前往!小師叔救了弟子一命,弟子理應報答。”

厲不應摸著下巴笑得樂嗬嗬的,很滿意自家徒兒這造化,他跟著也臉上沾光。

“子絞,

別胡鬧。”縉雲睨了自家徒兒一眼,“你小師叔不善言辭,你可別耍賴。”

被縉雲溫和地訓了後,子絞立即拱手,乖乖退回去了。

“如此,那我走了。”

俞純朝師兄師姐們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化作一道白光,頃刻便離去。

“嘖,還是老樣子。”厲不應笑眯眯地摸著下巴,然後又正色地和孟闕交代,“你回去收拾收拾再去,觀星台你沒去過,收拾好了,為師帶你去。”

孟闕想說,雖然沒去過,但當“臥底”的這些年,整個乘風宗的地形,他都摸透了。

觀星台是沒去過,卻知道在哪,怎麽走。

可是看著明顯不是因為“護犢子”才會這麽說的厲不應,孟闕自然要扮好這個溫順懂事的徒弟假象。

他拱手,“是,弟子這便去收拾。”

……

俞純飛回她的觀星台閣頂,然後縮回貝殼大床中繼續靠著這天地法寶的靈氣滋養先天有虧的身體。

原身的身世也有些說不出是慘多一點還是幸福多一點,她是前掌門抱回來收養的,整個乘風宗的本事都交給了她,但她卻都隻能學個及格便再也無法精進。後來才知道,她是被選中的“承仙體”,也就是說,當初仙魔大戰之後,仙隕之前,將一絲轉世的生機投到了她身上。

所以她天生就該修行,備受大家的保護和期待,因為一旦魔修卷土重來,她便是正道修士最厲害的神秘武器。

但也因為這“仙人的生機”,她永遠無法靠她自己修煉成仙,因為她更像是修煉到一定程度,便被仙“奪舍”的“容器”。

自她知道這事起,她就清楚一點——隻要天下需要她,她便要舍去靈魂,甘願迎接仙人的歸來。

師父一開始就在以這樣的目的來栽培她,對她有求必應卻不親近,起初她並不明白,後來知道實情,也難過地背著所有人抹過眼淚。

但一旦她想逃,整個乘風宗就會來抓她。

她是沒法離開乘風宗的,除非等到她為蒼生犧牲的那天。

因此,原身才刻意展現出不與人親近的冷漠模樣,她獨居觀星台,怕和這些師兄師姐一塊住,會生出情感。

更怕因此貪戀紅塵,不舍得獻身。

觀星台看似是她的“獨寵”象征,實際上是專門為她打造的一個籠子。她在這裏修煉,也在這裏療傷。

她的先天不足源於肉身無法承載仙人之生機,很難進階,而且很容易曆劫,為了她能活到仙人重返人間,宗門的師父、師兄們還有師姐,為她四處尋寶,終於尋來這南海蚌殼,裏麵是最珍貴的靈草,專治修士的各種傷症

時間久了,原身都當床用了。

反正養不養、補不補的最後都會死。

和原身這自暴自棄的理念不同,俞純還要“教化”反派分闕,和他奔赴愛情呢。怎麽能擺爛等死?

好在人先被她弄到跟前了,就兩人的話,相處相處,好感度總會漲的。

蚌殼打開著,俞純坐在裏邊,身上被法寶映出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她撐開眼簾,便看到背著個小包裹便出現在門外的孟闕,打量他一眼後,沒頭沒尾地來了句——

“這麽年輕就築基期,也不錯了。”

孟闕拱手,端的是溫良謙遜的好品貌,“比不得小師叔接近元嬰期的修為。”

俞純:“……”哪壺不開是會提哪壺的。

她這先天瘸腿的情況,元嬰期……差得遠呢。

大概是意識到俞純這次的沉默,不是因為本性高冷所致,孟闕忙找補,“小師叔年輕有為,弟子很是佩服。”

“咳,阿闕啊,馬屁拍驢子腿上了!”

厲不應早就來了,故意不現身,這會兒耳聽著八麵玲瓏的徒弟要將天給聊死了,忙露了麵。

站在孟闕身前,並無責備地說了句,然後才看向俞純,笑眯眯地關心道——

“小師妹的傷勢可好些了?一個人住得可還習慣?”、

(過年開始自我放假的鹹魚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