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唔!”

孟闕見俞純收了劍,不禁嘴角上揚,剛要露出喜色來,就雙手被束,渾身一定,不能動彈了。

他看著揮袖放出鎖仙繩將他困住的俞純,有種自己遭報應是真的過快的無奈。

他才這麽對過魔魅,趁對方不設防時要了她的命,現在……好吧,他覺得他該慶幸,他的純兒,不會傷他,更不舍得殺他。

對上孟闕這直白熱烈的看情人的眼,俞純唇角抖了抖,這不值錢的樣子,建議他照照鏡子,收斂幾分。

【有昵稱的C:魚崽這動作像極了在回應他那句“純兒”——純你爹,少打感情牌。】

【守護X姐的Y:老板娘你怎麽回事?一句話讓某人差點破防了!】

俞純扯了扯唇角:你們別讓我破功,我要繃住情緒。

【呼嘯而過的X:你是繃住了,我是繃不住了,哇——你們敢不敢多甜一會?】

“你當真要為乘風宗清理門戶……殺我?”

孟闕露出幾分哀傷之色,眼神帶著幾分濕漉漉的失意,低聲問俞純。

俞純搖頭,“有我在,你死不了。但你要回宗門受罰。”

回宗門受罰?

孟闕眸光一晃,“我本就是魔族……我壓根就不是正道修士,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別傻了。”

就算

她是一峰之主,也不能扭得過乘風宗的規矩。

“你既通過試煉拜入二師兄門下,那你便是我乘風宗的弟子,我是你師叔,我會替你求情,也會陪你受罰。”

“隻是師叔嘛?”

看著眼前正經冷靜的女子,孟闕心裏微甜,麵上也帶了幾分調笑。

但下一瞬就笑不出來了,俞純冷淡地道,“魔族要誅你,你索性棄惡從善,歸乘風宗門下吧。”

她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啊。

孟闕笑容落下,心下酸楚,不想到頭來,他成了魔族的棄子,她卻想著讓乘風宗收留他。

普天之下,對他這樣被魔族追殺的人而言,的確乘風宗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那卻是她必死之地。

孟闕心口一痛,他終於明白,原來遇到這樣真心待他,他又傾心之人時,竟如此懦弱和躊躇。

他不想她死,所以在知道她哪怕明知如今回去便是要犧牲的,也要帶他回去尋求正道庇護時,心裏並不會開心,反而難過。

難過他做了這麽多事,到如今方知,魔族的大業和他又有何幹係?他現在所圖的容身之所,是她身邊。

“魔族大軍進犯,觀星台若是被毀,我們倒是可以一起回去,可……”孟闕搖頭,他知道,沒那麽容易,所以才拒

絕,“若是沒能毀掉,正魔大戰,你回去便是送死的!”

“無妨。”俞純拉過鎖仙繩一端,這次帶著他,卻是禦劍飛行,似是記住了他之前隨她遁光時的不適,這般細微的舉動,叫孟闕心裏更疼了,卻又聽她無悲無喜地說道——

“我從記事起,就知道了,這是我無可違抗的宿命。”

她驅使著星虹劍,手牽著繩子,雪膚櫻唇,是這世間最好看的顏色,但她卻心如止水地說了這樣叫孟闕不願聽的話。

“什麽宿命?憑什麽,憑什麽你生來就該被犧牲!相信我,不要回去,這裏是我的地盤,有別的出口,我可以帶著你去一個無人的地方,我陪你一起違抗這破宿命!”

腳下的星虹劍並未減速,俞純坐下,伸手輕輕一壓,也讓孟闕坐下了。

“陪我看看這人間的山川日月吧。”

她眺望雲霧之下的景色,神情是少有的溫柔和新奇。

孟闕被這表情刺痛到,他咬牙,忽然憤怒道,“俞純!你怎麽如此頑固!你小小年紀,怎麽就不知變通,這正道擁護的蒼生大義,和你有什麽關係?他們愛犧牲就去犧牲他們自己啊!

憑什麽非要犧牲你,你這不長不短的一生,可有半天是為你自己活的?”

麵對男人不

冷靜的指控,俞純眼眸眨了眨,嘴角牽了牽,聲音溫和,“有的。”

孟闕錯愕,麵色平靜了些,然後就聽到她玉石似的泠泠聲音說道——

“和你在景秀城的這些天,我是為自己活的。”

隨著俞純的話音落,於是,她看到男人垂下的頭,像是狗狗失落。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魔修孟闕,對主播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75,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呼嘯而過的X:真的是魚崽能一秒讓暴躁小狗冷靜啊。】

【有昵稱的C:有點催淚啊……我們魚崽演聖母女主,毫無違和感,嗚嗚嗚。】

【導演M:真的是將反派孟闕拿捏死了,這下不得愛死了?】

【愛聰明蛋的N:她從未表達過愛意,字字句句沒有曖昧,卻無不是情意啊。】

“傻子。”

孟闕聲音哽咽,“真是個傻子……明知是我騙你故意接近你,怎麽還……”

怎麽還能不恨不怨,還說這些時日活出自我的?

至此時,內心陰暗隻知道算計人心和得失的孟闕,才心痛如絞地意識到,原來欺騙一個很好很好的愛人,是這樣羞愧和後悔的滋味。

如果他當初能珍惜這段不易的時光,能夠對她再好點,更純粹點,留下更多的美好記憶

,該多好……

“都怪我……”

如果他不為魔王做這些,不獻計說攻打觀星台,或者說他當初不帶她下山,就不會暴露她的秘密,而魔族也就不會發動大戰,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她還是那個觀星台塔尖上如星似月的仙子,還是一有點傷,就有寶物療愈,還能有師兄師姐照顧的小峰主。

可這一切,因為他,便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知道真相時……你恨我嗎?”

“還好。”

孟闕仰頭,眼眶通紅,有些難堪地問著,卻聽到俞純幹淨利落的回答。

她清寒的眸子裏此時帶著幾分笑,“是生氣,我對你這麽好,但你卻騙我,利用我。但我想啊,你也慘,會有人喜歡當奸細左右逢源嗎?身為魔族,你過淨池時,該多疼?

你被你的王放棄、追殺,你所圖謀的都成了空。我想,你現在已經得到懲罰了。”

在孟闕震**的眼神下,俞純唇角翹了下,清冷的聲線此時帶著幾分惡劣的笑——

“我若罵你打你傷你,你還會好受些,但我現在什麽都不做還護你,對你才是誅心之懲。”

(魚崽:我要敲爛幾個木魚,才能這麽慈悲為懷的:)這小子最好是好感度大方點,順便去去黑,做我這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