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沒有立即進入下一個位麵,反而像是卡bug似的,卡回了遊戲艙中。

“怎麽回事?”

她揉著暈乎乎的腦袋,坐起來,然後就對上幾雙看猴子似的眼睛。

“她怎麽醒了?”

“啊,孟總這次醒得時間長,還登錄了直播間,所以係統誤以為碎片收集成功……就將任務者給彈回來了。”

“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是看到魚崽才發現這茬的啊!”

“A哥,我對你很失望。”

“兄弟,我沒記錯的話,這塊我倆是一起做的吧?”

“……你們別吵了吧,一會該嚇到魚崽了。”

“V,看不出來你是暖男。”

“沒有,嚇著就又是孟總的笨蛋小魚了~”

“……嘔,老孟戀愛使他油啊。”

俞純聽不真切,但不妨礙她看出來這幾個穿著白大褂跳脫地在外邊議論著什麽。

她甚至有種詭異的熟悉感……這像極了直播間那群人穿過麵板,來到她麵前了啊。

遊戲艙門打開,一個高高瘦瘦的帥……年紀看著不小的夥,朝俞純粲然一笑,“魚崽,遇到點bug,既然你醒了,要不先休息會?”

俞純看著這自來熟的大哥,不禁遲疑地問他:“你是哪個字母哥?”

她伸手摸到了眼鏡,戴上,很好,眼前一片清晰明亮。

“嘿,我是你A哥,初次現實裏見麵?請多關照啊。”

A哥伸出幹燥的大手,熱情地和俞純握了握,小聲嘀咕著,“我覺得我以後簡曆裏要加一條——極擅長和老板們的夫人打交道。”

孟總也是個股東呢,這麽說來,他算是這個公司的“最強關係戶”了吧?

俞純恍惚地和麵前的A哥握了個手,可惡,怎麽還弄得她社恐上了呢?

她張了張嘴,還沒想好說什麽,就聽到一道更自來熟和熱情的聲音——

“聽說媽媽的好大魚醒了?”

看,這位直接自來熟到當麵認女兒了!

俞純都不用看到人,就知道是誰了。

怎麽辦,還有些緊張,啊啊啊,而且這會沒有直播間的觀眾給她打氣了,他們直接變成現實了!

俞純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通過痛感來維持淡定。

等短發黑西裝束腰裙的女人撲來時,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嗚——

要不還是將孟闕放出來吧,天可憐見的,她在這個公司,可能和孟闕最熟?

可惡,沒有直播間後,她這心聲都隻有自己聽得見了。

抱著嬌小卻不弱小的俞純,女人猛吸一口氣,“好了,媽媽去工作了,你好好幹,早點將女婿帶回來啊。”

說完,鬆開俞純,轉身就走。

臉都沒給俞純看清,便來去如風地跑了。

“是熟悉的X姐。”

“但估計一會就在辦公室一個人在那興奮抱著‘真女鵝’了。”

“看,我們可憐的小魚兒都傻了。”

“她應該還有點沒適應吧?畢竟我們是天天看著她‘奇跡小魚’換裝戀愛遊戲,但她第一次見到我們這些老鐵。”

“你小點聲,她在看你。”

“啊啊啊,她在看我,爹粉狂喜!”

俞純:“……”

各位,是不是太過了點?能不能收收?

她好擔心這家公司員工的精神狀況啊,怎麽辦!

俞純想去找老板娘池芫,結果被告知,對方摸魚提前下班了,還問她,要不要去見老板,畢竟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家子,不分彼此的。

聽了這話,俞純訕笑擺手,不,免了,大可不必。

那在她這還是要分一下的,有些話可以和老板娘說,但和老板,抱歉,她說不出口。

奸商生人勿進的氣質實在是太濃烈了,她恐。

俞純出沈氏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抬頭看了眼這個城市——

怎麽回事,任務做多了,現在看現實世界都像是位麵世界了?

她忙搖了搖頭,然後打車,回家。

等上了車,她才想起來,遊戲艙裏不能放電子產品,她的手機放在儲物櫃了……忘了拿出來。

哎,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似的,俞純慶幸還記得她家的住址,便和師傅解釋了下,下車後,甚至都來不及不管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因為任務相隔都許久沒見的父母溫情寒暄……

“爸,我忘帶手機了,快幫我付下車費。”

爸爸伸出要抱女兒的手,立時變作小拳頭,不重地捶了下俞純的肩。

“這麽久沒見,開口第一句就是要錢,你這討債鬼!”

嘴上埋汰,但還是拿了手機出去付錢。

俞母看到好久沒回家的女兒,什麽心思都沒了,上來便是一通問候。

“你那個直播這周怎麽沒播了?是不是平台欺負你了?我跟你爸就說了,你當初學什麽好非要學雜技,現在好了,找不到好工作,反而要去網上像猴兒似的耍雜技賺吆喝……”

一向嘴硬的俞父,關上門,聞言,卻破天荒地替安靜坐著,半點之前不省心的孩子氣都沒有的女兒說話——

“哎呀,叨叨什麽啊,她現在這不撞了南牆知道回家找爸媽了嗎!你去做飯,別念叨了,她這倔脾氣,聽幾句就受不了,萬一離家出走怎麽辦?”

“凶什麽凶?之前孩子不回家,還不是你放狠話嚇唬的?我可沒說‘我們俞家沒有你這樣沒出息的孩子’這話啊!”

“咳,我那不是氣話嗎!”

聽著父母吵吵鬧鬧的聲音,俞純不知怎麽,鼻子一酸,忽然就哭了。

一邊哭一邊笑一邊道:“嗚嗚嗚,爸媽我好想你們啊……”

離開父母身邊久了才知道,被念叨都是這麽幸福的事——

當然,不能超過三天,感動有時候也是有限製的。

俞純在家裏住了兩天,在第三天,睡大覺睡到要被夫妻混合雙打掃地出門前,乖乖收拾收拾走人了。

走之前,她拉著俞母問了些問題,又和俞父解釋了她現在是有正經且收入可觀的工作,回去就是為了上班的。

讓二老放心後,她準備去公司。

結果,公司居然貼心地“派”了專車來接——

“魚崽,上車。”

敞篷跑車駕駛座上,卷發精致美女轉過臉,露出俞純這樣的顏狗無法不直勾勾注視的完整麵貌,紅唇一揚,自信又美麗。

“老板娘!”

“叫我芫姐。”

“芫姐!”俞純立即屁顛屁顛地上車了,係好安全年帶,聞著車內的香氣,十分狗腿子地喊了。

池芫油門一踩,便載著俞純駛離了家門。

“也不問我帶你去哪就上車,不怕被我賣了?”

俞純笑得嘴角都合不攏,“漂亮姐姐賣我我也認了啊。”

池芫噗嗤一聲樂了,“難怪X姐是媽粉。”

“我們是回公司嗎?”

“嗯,你該上工了,寶。”

“……”笑容有短暫的凝固,俞純呆呆地看著前方的路,“我是不是以前欠孟闕幾個億啊。”

這工作還沒完了。

池芫唇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地道,“那誰知道呢,反正,他看你的眼神,實在不算清白。”

被調侃了的俞純頓時一噎:“我們隻是同事……以及大冤種和扒皮的關係。”

池芫點點頭:“嗯,我也沒說你們關係不清不楚。這事我有經驗啊。”

俞純:“……”不,你確定你有經驗嗎?

“不和你貧了,雖然心疼你,但是崽啊,任務進度擱置,你是暫停任務出來休息了,分闕卻在位麵裏快碎上加碎了。”池芫無奈歎氣,“所以,還得辛苦你。”

“啊?”俞純聽了這話,立即正襟危坐,緊張地追問,“分闕也碎了?”

池芫眸子裏劃過一絲笑意,“這麽擔心啊?”

俞純點頭不已,道:“當然擔心了!他如果多碎一片,那我豈不是休假兩天,卻多幹一個位麵的白工!”

打工人表示,這是滅頂之災!

池芫笑容一頓:“……”很好,泥石流主播,誠不欺我。

“沒事,還沒碎,現在回去來得及。”

俞純現在什麽休息的心思都沒了,聞言立即眉頭緊皺,“芫姐,拜托你了,咱可以開快點,沒關係,我承受得住。”

池芫笑出了聲,“那不行,超速了的話會罰單,我受不住。”

“……”

說是這麽說,還是加速了——當然,恪守交規下的速度。

當俞純像是一陣小旋風似的衝進遊戲艙,又以最快速度躺下時,旁邊抄錄數據的A,疑惑地看了眼身側抱著手臂,笑容滿麵的老板娘池芫。

“我能問問,她這是怎麽了嗎?”

池芫聳聳肩,笑容明媚又狡黠,“沒什麽,忽悠了下,孩子單純,一點返工的抵觸情緒都沒有,乖乖來上班了。”

聽著女人這輕鬆的口吻,A哥狠狠共情俞純,打了個哆嗦。

豎起大拇指,道:“高,還是您高。”

“快點吧,她離位麵世界久了,碎片的變數就大了。”

收起玩笑的表情,池芫低聲催促道。

這些,俞純是聽不見的,她安詳,呸,安然地躺著,等待傳送。

一陣空前強烈的天旋地轉的暈眩後,俞純身體一輕,這才感覺落到了實處。

像極了打工人的“周一綜合征”,放假兩天,返工第一天,人還是懵的。

但待她睜開眼時,更懵了。

——等等,你們確定我是進位麵了,而不是“進去”了?

(我芫限定返場,淚目!直接作為單章吧,怕有的孩子跳位麵沒看到。

下個位麵是戲中戲——“全員”掉落劇本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