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俞純所料不差,天兆“失察”理虧,丟了十一皇子,老皇帝表示痛心疾首,說一定會傾盡全力找到走丟的十一皇子,為表達歉意和決心,同意西域王居住從前的都城楹城,並為賀新王即位,送上不少金銀珠寶和寶物。

聽說西域王還直接與老皇帝簽了個協議,具體是關於什麽的,樂兒就打探不出來了。

俞純知道她也沒法打聽出來,這可都是國家機密,哪能讓她一個小丫鬟隨隨便便打聽出來。

“皇上,龍體要緊,事已至此,隻能是先緩和兩國關係退讓一下了……”皇後端著參湯來看望頭疾發作的皇帝,見他因為西域朝賀一事氣得飯都不吃的樣子,歎了口氣,溫聲勸著。

將參湯放下,皇後走到皇帝身後,為他按揉頭部的穴位,緩解他的不適。

緊繃與疼痛稍緩之後,皇帝才撐開他的眼簾,歎了一聲道:“朕是恨,區區附屬之國,也敢和天兆叫板!但朕更恨的是……在天兆,居然有人如此不知死活,劫走皇子,誤朝賀大事!”

老皇帝之所以答應摩苛,除了孟闕在天兆失蹤,他們天兆理虧之外,更因為這次朝賀如果不順的話,其餘附屬國會怎麽看?西域本就是這些附屬國之中最強的,如果叫其餘小國

誤會天兆對附屬國欺淩,那很不利他統轄諸國的計劃。

天時地利人和都叫西域占了,這個悶虧,天兆不吃都不行。

也是因此,比起摩苛,老皇帝更憎恨的是在接迎隊伍中做手腳的天兆人。他命丞相去查,丞相說是有些眉目,隻是線索停在了後宮這塊……偏偏是後宮,他的女人們在背後捅他刀子!

皇後手指一頓,雍容華貴的麵上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她眉心輕輕一攏:“這劫走皇子之人著實膽大可惡,皇上可有查到什麽線索?”

被皇後服侍得很舒服的皇帝,心情也稍稍好了些,他抬手握著皇後的手,語氣有些沉:“丞相在負責這事,他……查到了後宮。皇後,你是朕最信任的枕邊人,後宮妃嬪眾多,但你才是百年後要與朕一起入皇陵的正宮。誰,都撼動不了你的地位,所以,這後宮若有人為惡犯下不可饒恕之罪,你身為後宮之首,須嚴查,更不得包庇,你可知曉?”

皇後聽著他這暗含警告的話,忙繞到他身前跪下,恭敬又溫順:“皇上明察,臣妾對此事當真不知情……臣妾一心向著皇上,豈會對皇上的孩子下毒手?尤其事關社稷大事,臣妾萬不敢胡來!”

看她這誠惶誠恐的模樣

,皇帝語氣溫和:“瞧你,朕是讓你嚴查揭發,又不是懷疑你,這麽緊張作甚?起來吧,你與朕是夫妻,沒事別動不動跪的。”

皇帝的話並沒有叫皇後感到感動或是心安,相反,她內心因為這番話而惶恐不安……他嘴上說著不讓跪,卻連扶都不曾扶一下,說什麽夫妻,卻以“你”和“朕”來稱謂,處處透露著皇權的高貴和冷漠,一起入皇陵說得宛如施恩,仿佛她該感激涕零似的……

可這一切明明就是她身為皇後應得的。

皇後緩緩起身,依舊低垂著腦袋,向皇帝保證道:“臣妾遵旨,定會嚴查,揪出幕後主使。”

“嗯。”皇帝滿意了,這才虛虛伸手,皇後將手遞過去,被他牽著在他身側落座。

等皇後坐穩後,皇帝微微一提氣,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提了一句:“朕記得……俞忠的女兒是住在永安侯府?”

皇後聞言,唇角勾起笑,溫聲回答:“回稟皇上,大將軍幼女如今的確永安侯府,永安侯的夫人與大將軍亡妻是親姐妹,大將軍在京城也沒什麽親眷,這幼女交給永安侯夫婦照顧也穩妥些。”

皇帝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隻是摩挲著袖口的龍紋,沉吟了一聲:“俞忠滿門子弟都為天兆盡忠,守護邊疆

功不可沒,也就留下這麽一個小姑娘,你啊,有空就多召見下侯夫人,讓她不得懈怠,務必將俞忠之女好生照料著。”

明白皇帝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皇後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個中關鍵:如今各國關係微妙,天兆的邊關唯有俞家父子鎮守才能威懾四方,需要用到大將軍,自然就不能虧待人寶貝女兒;加上才出了十一皇子這檔子事,皇上擔心又出了紕漏,到時候與肱骨之臣離了心。

想了下,皇後便眉梢微動,提議道:“皇上,臣妾聽聞俞家父子最是寶貝這家中唯一的小姑娘,雖說永安侯夫婦是小姑娘的表親,但凡事還是需親眼見證才知那孩子過得如何,您說呢?”

親眼見證?

皇帝蹙了蹙眉心,倏然就靈光一閃:“那此事,就有勞皇後了。”

他如今龍體欠安,又煩於朝賀與政務,自是不暇,再說,和小女孩打交道這事,他也不擅長,更不能屈尊去做。索性就隻用張張嘴,吩咐皇後去做了。

皇後也習慣了他這道貌岸然的做派,領了口諭便應下了此事。

等從皇帝這邊離開後,皇後便去了張貴妃宮中,一改之前溫婉賢淑的麵貌,冷淡又威儀地坐在主座上,看著隻能坐在她下手邊的張貴妃,揮手屏退左一

並宮人後,才嚴厲直接地道:“貴妃,守好你的本分,管好你的宮人,收拾好你的爛攤子,否則,本宮也保不了你。”

張貴妃容顏妍麗,平日裏驕傲慣了,今天被皇後這麽訓誡,很有些不高興,但聽到後麵這話,她麵上一慌,眼神更是閃爍,但還是故作鎮定地攥著手。

“嗬,姐姐這話什麽意思?妹妹整日裏安分守己的,還需要怎麽本分?”

“總之,你做的事,不是天衣無縫,本宮知道,皇上——也知道,言盡於此,好自為之吧。”皇後起身,丟下這話後,拂了下袖,舉步就往外走。

留下張貴妃一臉慘白地坐在那,渾身血液冰涼。

什麽意思?皇上也知道了?知道哪方麵?又知道了多少?

永安侯府。

“什麽,皇,皇後娘娘駕臨侯府?”侯夫人正被兩側的婢女捶肩、捶腿,聽到管家的通傳聲,嚇得眸子一睜,險些從榻子上滾下來。

皇後娘娘無事怎麽會出宮來侯府?

侯夫人眼珠子飛快地轉動,好一陣後,慌忙拍著身側婢女的胳膊,語氣焦急地說道:“快,快去看看少爺和小姐是不是去,去了靜園!”

(魚崽:我和我那生死不明的老公什麽時候能碰麵?

親媽:wait,讓媽媽掐指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