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覺得自己騎虎難下了,這人……怎麽好像還沒黑化就開始瘋批了?

還是說,從認識開始,他就已經是這個瘋批狀態了?

她緊張地吞了吞唾沫,雙眼緊巴巴地看著孟闕,顯得有些呆有些怯。就在孟闕自嘲“果然還是嚇著她了”時,麵前的少女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他肩上,然後笨拙又羞怯地閉著眼,在他下巴上親了下。

一觸即分。柔軟溫熱的觸感停留在下巴處,孟闕身體一僵,怔了怔。

俞純親完開始難為情了——我維持了這麽多年的名門淑女人設,這就塌了?也太快了點吧!

見到這廝之前,她製定了無數個計劃,無外乎走名門淑女、將門虎女的高冷路線,先吸引他注意力再欲擒故縱什麽的……

好嘛,現在沒有一樣能用上了,全被她這昏招斷了後路了。

俞純推了推孟闕,咳了聲:“我的答案,感受到了嗎?”

她雖然尷尬,但還是凝視著孟闕,視線沒有躲閃,好叫他確定她眼中有他,她沒有騙他。

孟闕忽然就眼眶泛熱,用力地將俞純抱住:“嗯,永遠不要騙我,要一直一直心裏隻有我。”

俞純:“……”聽了不禁瑟瑟發抖誰懂?這小子怎麽表白帶著黑化的味啊!

“嗯,知道了,所以能鬆開我,送我回家了嗎?”她拍了

下孟闕的背,無奈地應著道。

孟闕卻捉住俞純拍打他的那隻手,輕輕地揉捏手腕,往上,動作極致溫柔地撫過肩胛處。

她說她不能射箭了。哪怕隻是隨口輕描淡寫的一句,孟闕卻心裏一抽一抽的疼了疼,是為了他受的那一箭,才留下了這病根。

他們俞家人,都習武,唯到她這,連騎射都要中斷。孟闕喉間苦澀,他咽了咽,手輕輕撫著俞純的肩胛處,啞聲問道:“疼嗎?”

一定很疼的,她那麽嬌弱,當時躺在地上都快咽氣的模樣,至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哎呀,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不疼了。”俞純拍開他的手,被他摸得有些癢,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語氣輕快地道,“真的,剛約定好的,我沒騙你。”

她越是這般雲淡風輕,孟闕越是內心難受。

“對不起,當初我還丟下你……”

“孟闕。”

見男人陷入深深的自責,俞純目光溫柔,語氣也無比溫柔,她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他:“你沒有丟下我,當時那個情況,你不走,我們就沒有今天的重逢了。我很高興,真的,孟闕,我很高興當初我那麽厲害,能幫你離開。”

孟闕還是沒能釋然,俞純便語氣一變,嗔道:“你要是真愧疚和心疼,那以後,你就做我的左手啊,我不能

騎馬就和你共乘一騎,我不能射箭那便你來。老了也是你來照顧我……”

她握住他的大手,輕輕搖了下,帶著撒嬌的語氣:“好不好啊?”

好,當然好。他求之不得。

“好。”孟闕笑了,眼裏的烏雲也散去,看著才有了這年紀該有的氣質。

俞純便朝他笑:“我困了,想回家睡覺了。”

【導演M:嗚嗚嗚誰能抵得住魚崽這麽自然的撒嬌啊,我原地化身爹粉了!】

俞純:沒有不給零花錢的爹吧?

【導演M:你是懂變臉的,你心裏隻有孟闕!】

【呼嘯而過的X:啊啊啊隻有孟闕才是對的!魚崽,別管導演,媽媽給你打賞!】

俞純:……

好恐怖一女的,感覺是要走火入魔了。

孟闕牽著俞純的手,送她回忠勇侯府……後門。可是不敢走前門了,萬一被小廝撞見,再通傳給俞忠和俞懷義,那孟闕就走不了了。

剛定情的小情侶,自然是依依不舍。

“禮物呢?”

俞純是個會破壞氣氛的,生日禮物,拿到了就回家睡大覺嘞。她伸手,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期待——期待又能收到什麽醜玩意兒。

原本想說些什麽來著?孟闕被俞純這一個“回馬槍”殺得忘了原有的說辭。

他眨了下眼,難為情起來,沒有被俞純嫌棄過往禮物“醜得

千奇百怪”之前,他還很自信地想將禮物拿出來當麵送給她,但被嫌棄之後,他思忖了片刻就不想拿出來了。

和之前的玩意兒,貌似是差不多的風格?

孟闕下意識將袖中的東西收緊,手背到身後去。這動作……俞純眼睛一亮,飛快就伸手去搶。

麵上滿是好奇:“是什麽呀?都打算送我了,怎麽還帶反悔的?難不成你真要送隻鷹給我啊?”

少女微微嘟了下嘴,麵做佯怒狀。

明知她是裝的,孟闕還是不忍她不高興,隻硬著頭皮將藏於袖中的生辰禮拿了出來。

一隻黑布隆冬的手雕娃娃。

俞純眼珠子瞪大,好在她定力夠,不然差點就沒崩住,笑噴了。

孟闕,你是和黑色杠上了嗎?繼擺件挖煤後,你又弄個挖煤的娃娃?

少女死死地抿著唇,似是在忍笑,孟闕別扭地咳了聲,語氣略有些沉:“知你會嫌棄,所以這個便作罷,待下次……”

“你雕的?”俞純卻避開他要將娃娃奪走的手,摸了摸娃娃,“是石頭?”

“嗯,黑晶石。”孟闕慶幸有麵具遮擋他此時的表情,他故作鎮定地解釋著,“我雕工不好,你別笑話我。”

俞純看著這明顯是打算雕自己的娃娃,說實話,越看越……笑不出來。

“下次咱能換個淺色的嗎?我哪有這

麽黑呀。”俞純將娃娃舉到臉側,對比給孟闕看,眼睛睜得圓圓的,嘟囔道。

孟闕注視著她白皙勝雪的臉,自覺選錯顏色,忙道:“嗯,你白多了。那我回頭給你雕個白色的。”

隻是白色的晶石沒那麽珍貴了。

俞純便笑了,將娃娃收進袖袋中:“我很喜歡,因為這是你親手雕的,還是想著我的樣子雕的。”

她抿了下唇,隨後輕聲驕傲道:“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啊。”

孟闕聞言有些好笑,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摸到一手微涼,才斂了笑,將她鬥篷後的帽子給她戴好:“快進去吧,洗個熱水澡,頭發記得擦幹,別著了風寒。”

這還是半個時辰前冷冰冰地對她說“路過”的傲嬌貨嗎?

俞純“噗嗤”了聲,揶揄他道:“所以,你到底是路過,還是專程來看我的?要待多久,是要做什麽壞事嗎?”

她十分自然地就將心裏最緊張的事,以一種隨口順便的語氣問了出來。

“是專程來給你過生辰,來見你的。”哪怕相隔萬重山,想見到她,所以不管天涯還是海角,酷暑還是嚴寒,他都會來見她。

至於後麵的問題,孟闕手微微攥緊,深深地凝望著才確定兩情相悅的心上人,半晌才道:“我不想瞞你,但此事凶險,不能將你牽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