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闕眼裏的殺意就快衝到孟齊麵前了,阿青卻一句話及時止住了他。
“如果王上知道您是為了俞家小姐暴露的身份,那她的處境……”
“你威脅我?”孟闕猛地回過頭,聲音冰寒。
“屬下不敢威脅小主公,隻是提醒您。切莫衝動壞了大事。”
阿青恭敬地後退,孟闕抿著唇,知道俞純無事,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待,便負氣離開。
他不是氣俞純,她喜歡他,他是知道的。可如今日這般的情形,往後隻怕會更多。明明顧姳薇是他教訓的,可沒想到顧福祿這無實權的永安侯還能插進來一腳,企圖栽贓給純兒。更沒想到的是,孟齊會出現,還以這種高調的姿態,宣告俞純是他王妃。
這該死的孟齊,和他母妃一般目中無人和卑劣。這算什麽?用寵妃之子的身份威逼純兒嫁他?
可他更惱恨的是,這種時候,他竟隻能暗處觀望,連出麵替純兒出頭,幫她趕孟齊這樣的追求者都不能。他有何臉麵提拚盡全力保護她?
這對第一次嚐試情愛的孟闕來說,不可謂不是打擊。一切還沒正式開始,就好似要糟糕起來了,他還讓阿青目睹了他對純兒的在意,被他威脅。
這些,俞純並不知道,她隻知道
——喵的孟齊,造謠造到當事人跟前了是吧!
她當即彎腰出了馬車:“臨安王為臣女解圍,臣女感激,但婚姻大事不能戲言,俞純尚未婚配,不想被說閑話。”
這次嘩然的聲音就更大了,先前隻當英雄救美一對璧人的美談,但現在……事情就變成了臨安王當眾求愛被拒啊!
臨安王啊,那可是張貴妃之子,最有望繼承大統的殿下,畢竟皇後嫡子孱弱年少,臨安王卻正是盛時,還深受皇上寵愛。
圍觀的百姓按捺住驚訝或是看熱鬧的表情,唯恐被臨安王捕捉到然後受罰。
孟齊的臉色堪稱墨色,他沒想到他這般護著俞純,還公然表示願娶她為王妃,這般的殊榮,她卻反打他的臉!
他握緊了馬鞭,咬著牙槽站在俞純麵前:“你當真要這個時候下本王的麵子?”
俞純便跪下:“謝王爺好意,俞純愧不敢當。”說著,垂下了頭。
孟齊鞭子捏得作響,樂兒也跪著,她嚇得臉都白了,隨時做好撲在俞純身上護主的打算。
早知道這臨安王幫個忙還要“強娶”,這般無禮,她就不向他求救了!都是她多事,害了小姐。
顧福祿見狀,差點就笑出聲了,但他看孟齊緊繃的背脊,再聽這壓抑的
呼吸聲,不敢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來,怕被波及。
但這不妨礙他對俞純落井下石:“哎呀外甥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爺如此厚愛,你怎,怎好當眾叫王爺難堪呢?”
俞純暗罵:你們永安侯府真是闔府上下湊不出一個好心肝的。
她想著,身體一抖,故作被嚇著了的模樣,跪得更低了。
“王爺恕罪,貴妃娘娘對您的婚事極為上心,臣女不敢逾矩,也請王爺體恤娘娘的用心良苦……”
一個微微發抖的動作,一句為難的話,便成功將禍水東引了。
孟齊的婚事是越不過張貴妃的,他可能還不知道,張貴妃寵他,卻不會讓他做主他自己的婚事。可惜,孟齊順分順水慣了,覺得事事都該由著他的心意來,但他的婚事,是一樁明裏暗裏較量的交易,由不得他任性。
今日若是她沒拒絕,張貴妃定恨極了她,保不齊要使絆子害她。倒不如攤開了說,讓孟齊去煩張貴妃,可別來纏著她了。
孟齊立時就像是少時那般,俞純稍一解釋,便被哄好了。他彎身,伸手去扶俞純,語氣也溫和下來:“你別怕,有本王在,不會有人傷害你,就算……總之本王決定了的事,一定要辦到,你盡管等本王的
好消息,旁的都不用擔心。”
俞純避開他的手,自行起身,福了福身:“王爺,臣女與這案子無關,天黑了,再不歸家,隻怕家中父兄要擔心,可否求王爺讓他們放行?”
她不想在這當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和孟齊最好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所以她急著溜。
聞言,孟齊也覺得天色已晚,便揮手:“送永安侯回府,至於案子,移交刑部,本王稍後再審理。
俞純,本王送你回府吧。”
末了,他又低聲對俞純道。
俞純眼皮子直跳:救救我,救救我,能不能離我遠點啊。
她訕笑著正準備拒絕,就聽到俞忠中氣十足的一聲:“誰要動我女兒!”
俞忠扛著他的槍來的,幾個大步射來,待看到顧福祿時,眼睛一抽,長槍便橫在了顧福祿的脖子上:“好哇,又是你,還想找我家純兒的麻煩?”
隨後看到孟齊,嘴角一抽,淡淡地道:“王爺也在,見過王爺。”
孟齊倒是不在意俞忠的態度,他隻看著俞純,然後有些懊惱俞忠怎會來,不然他就能送俞純回家了。
“忠勇侯不必擔心,此事本王自會給令千金一個交代。走,送永安侯回去,再將顧家大小姐極其仆從收押。”
說完,他想和
俞純再說點什麽,結果俞純直接行至俞忠身後,溫聲道:“爹爹,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再不走,這“戲台子”上人就多到沒法不去了。
於是孟齊又沒機會,俞忠護犢子,將俞純帶走了。
路上,俞純還納悶:“爹怎麽知道我在城門口遇到麻煩了?”
她就帶了一個樂兒和一名車夫,俞忠的消息有這麽靈通啊?
俞忠哼了聲,明顯對俞純出去這麽晚回家有微詞,但又耐不住對女兒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便道:“不知是哪個熱心的百姓找到咱們家的小廝,讓小廝趕緊叫我來救你。”
一聽說要他去“救”女兒,俞忠當即扛著長槍,也不管旁的,就衝過來了。
俞純眼眸一晃,麵上表情不變:“是這樣啊,那還真是感謝這熱心百姓了。”該不會,這位“熱心百姓”姓“孟”吧?
“是啊,小廝說那人急忙丟下一句就走了,找都找不到,不然爹回頭還能感謝感謝這人。”俞忠遺憾地道。
俞純扯了扯唇角:您要是見著人了,估計就不是感謝了,一槍就掃過去了吧:)
待俞純進了門,不遠處,暗中的孟闕才鬆了口氣,他收回視線,轉身消失於稀薄的夜色中。
(女婿自卑了,摸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