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聽錯了?小侯爺當真不去?”
徐少聽完招福的話,不禁兩條眉毛高高豎起——他還專門挑了侯爺不在府裏的時候來,沒有侯爺阻攔,小侯爺怎麽可能不願意出去鬼混?
招福搖頭又點頭:“沒聽錯,少爺說他不去。”
不去?徐少眼皮子直跳,他抬手摁著不受控製的眼皮子,然後他坐不住了,起身就要朝孟闕的院子走——
“不成啊!我都替他和賀蘭澈應下這個賭了!”
賀蘭澈?相府小公子?
招福覺得他也該摁下快要出走的眼皮子:徐少爺啊,您真是會給我家少爺招麻煩,但凡小點的麻煩,好像都配不上他家少爺身份似的,徐少都不稀罕招惹的!
跟在徐少身後跑的招福,還不忘小聲提醒著:“徐少爺,少爺他最近不愛出門,您還是回絕了賀蘭少爺的賭吧……”
這位徐少,真的就是侯爺口中少爺的“狐朋狗友”了,這些年少爺的紈絝名聲,“多虧”這位才奠定得如此深入人心。
“不愛出門?回絕?那怎麽行!要是真回絕了,小侯爺就要成為圈子裏的笑柄了!那賀蘭澈可是放了狠話的,如果小侯爺鬥不過他,以後要小侯爺跟在他身後鞍前馬後做跟班……”
什麽?招福一聽,急了:“那您還應下這賭!”
這要是贏不了,也是丟大臉的!不去估摸著要被說成縮頭烏龜,去了要是輸了……那往後小侯爺在上京還怎麽混?
徐少聽了卻不覺得他做錯什麽,快走到孟闕房外了,他還理直氣壯地嚷了一嗓門:“那誰讓賀蘭澈出言不遜在先?他說小侯爺眼神不好看上個醜女,還命人在城中找那醜女家住何處,說是要和小侯爺搶女人呢!”
招福聽得一頭霧水:“……都說是醜女了,為何還要和小侯爺搶?”
說著,他憨頭憨腦地改口:“不對,險些被您繞進去了,既貌醜,怎麽可能小侯爺看得上?徐少爺,您是不是被那賀蘭少爺誆了啊!”
這怎麽聽都像是專門設套讓他跳,好讓少爺騎虎難下的說辭啊!
“啊?是這樣嗎?”徐少手摸腦袋,開始不自信了,但此時,孟闕房中窗戶“嘭”地一下打開,探出少年沒睡飽而帶怒的臉,頭發亂糟糟的,但他的雙眼裏卻毫無睡意。
就在徐少和招福忐忑之際,便聽到少年冷冷地說了句:“和我搶?嗬,他算個什麽東西?徐行,這次應得好;招福,進來伺候小爺梳洗,別說鬥蛐蛐了,和賀蘭澈本人鬥,你家少爺都不帶怕的!”
該死的賀蘭澈,上次果然還是打輕了,居然還敢尋釁?孟闕氣得牙根癢癢,挑釁他便算了,居然還打聽小公主的住處,在外頭侮辱小公主的名聲!賀蘭澈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得上小公主一根小手指嗎!
招福差點要給自家少爺跪了——怎麽您也上當啊!這麽明顯的激將法,我都看出來了啊!
“好!還是你有骨氣啊!我陪你一起去!大不了輸了兄弟我陪你一起丟臉!”偏偏徐行還在那捧孟闕的場,都說出“有難同當”這種高度的話了。
“輸?今天絕對不能輸。”孟闕開始挑“戰袍”,聞言,劍眉一揚,是少年最自信飛揚的模樣,他嗤了聲,一甩衣裳,話音落,火紅的錦衣披在身上,叫原本便俊美精致的五官更為招搖。
孟闕到時,賀蘭澈正被一群跟班簇擁著,享受著他們的吹捧,穿著花綠色的袍子搖著小扇子,看著他選的蛐蛐,一隻手還摟著花魁,很是囂張的姿態。
待看到孟闕到了,他更是將花魁往懷裏一按,高聲道:“喲,誰穿得這麽豔啊,本公子當是哪家青樓的花娘來了,原來是我們自己美所以愛好醜女的衛寧侯府小侯爺啊!”
賀蘭澈充斥著惡意的話落下後,周遭就響起了明的暗的譏笑聲。不過倒是沒有人敢像賀蘭澈這樣直接出聲嘲諷孟闕——開玩笑,賀蘭澈背後有丞相爹,孟闕背後可是衛寧侯與淑妃,這倆都有靠山,一個陰毒一個暴戾,都不是好惹的。
帶著孟闕過來找場子的徐行,聽到這話,比冷下臉的孟闕還要生氣,走上前便大聲反駁:“賀蘭少爺慎言!”
賀蘭澈看著和氣的娃娃臉上滿是不屑,掃了眼徐行:“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麵前高聲講話?”
“那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孟闕拉開徐行,知道他爹怕賀蘭相,便主動出頭,他嗓音冷沉,冷冷地注視著賀蘭澈,“小爺長得俊,你羨慕?羨慕也沒用,這輩子是來不及了,下輩子脫胎長好看點——長得跟個侏儒娃娃似的,還好意思玩女人?”
說著,孟闕原地走了一圈,雙手一攤,笑得惡劣:“回去多喝幾年奶,再出來裝爺們吧!”
“噗——”不知人群中是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居然沒控製住聲音,笑得眾人都聽見了,隨即便有憋笑的,憋得臉都紅了。
而賀蘭澈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他長得秀氣,臉圓還白,身高也沒孟闕高,更別說沒有孟闕這瘦卻精壯的身板了——
但除了孟闕,還無人敢這麽當麵說他像個娃娃!還是如此犀利的諷刺!
賀蘭澈眼睛都噴火了,和這張看著秀氣的臉相反,他骨子裏十分陰毒,用天真的臉做著最惡毒的事都不為過。
他死死地掐著花魁的腰,陰冷地道:“你僵什麽?你也想笑話本公子?”
花魁本就怵,聽到賀蘭澈這話,更是哆嗦,忙小聲道:“沒,沒,奴家不敢,賀蘭公子……”
“行了,這麽多人圍著,不就是鬥蛐?還開不開始了?一會輸了記得回家找你爹告狀。”孟闕拍了拍衣擺,便在賀蘭澈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了,不耐煩地說著,故意刺賀蘭澈後,又無所謂地道,“反正小爺被孟德打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不差這頓,快點吧!一會小爺還要去賭坊,可沒空搭理你。”
賀蘭澈便將花魁推開,身體坐直,扇子往桌上一摔,雙手扶著桌子,眼裏陰冷的光像是要將孟闕盯穿:“既然如此,鬥完蛐蛐,我不妨再陪你去賭坊比一比。”
聞言,孟闕卻像是看怪胎似的,扯了扯唇角:“賀蘭澈,你是三歲小孩嗎?非要跟在大哥屁股後麵跑,找存在?”
孟闕一邊刺對方,一邊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那些待選的蛐蛐,暗中開始物色他一會要帶的好“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