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是彎月的殺招,此招一出,則代表著閻王來收命。

彎月十人確實很強,如果他們麵對的不是薑汜的話……

廟堂之上,江湖之遠,兩相對立又統一。

薑汜從不過問江湖之事,卻並不代表他隻是一屆官臣。

若是真算上京城內廟堂上能人居士,在江湖強者排行榜上,薑汜定是榜上有名。

當然,也很少有人知,權宦竟也能武功高深莫測,而薑汜就是如此。

刀起刀落,傷了月一,新鮮的血液撲灑了他一臉,他冷漠地擦拭著俊臉。

再怎麽幻影的身姿,在他眼裏隻是放了低倍數的片段罷了。

再絕殺的陣,失了一人早已沒了原來的威力。這也是薑汜一開始就選擇擊殺彎弓用者月三的原因。

月四惱怒,掄起巨錘,踏空而來!狂妄之氣破空而來!

“受死吧!”月四眼露凶光,殺意波動!

隻見薑汜鬼魅的身影忽而就消失在了原地,月二驚得大喊:“退下!月四!”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巨錘一擊落下,沙塵飛舞,月四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一把短短而精致的匕首抵著他脖頸,冰涼的觸感是這樣令人恐懼!

“太慢了。”邪魅清冽的聲音緩緩在他身後響起,匕首輕輕一抹,血花零落。

月二紅了眼,舉起了彎刀就要攻上來,卻隻來得及見那一抹邪魅至極的笑容……

眼前一花,月一忍著傷痛,反應迅速地拉著月二後退!

月一眼底難掩殺意,卻不得不承認——今日,他們很可能殺不了薑汜。

薑汜一臉風輕雲淡,他看著月一,微微一笑,道:“折了兩人,還有什麽花哨的招數嗎?盡管使出來。”

卻無人發現他臉頰劃過的冷汗……

月一看了眼月二,月二迅速地頷首,剩餘人意見統一,又對著薑汜變換著陣型。

薑汜微微眯著狐狸眼——他們還有什麽招數呢?

隻見八個黑影收起了原本的武器,統一抽出了彎刀,如一人影子那般猛地飛向了薑汜!

一個呼吸間,八把殺意狠絕的彎刀接二連三地攻向了他!

薑汜再快也快不過八人,殺意籠罩……若是沒有先除掉兩個,他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月二眼尖,察覺到了薑汜某一瞬間顧及後背的動作,殺意迸發,直攻他後背!

薑汜眼底流光一閃,轉身避開,卻防不勝防,與月二默契極好的月一狠戾地往他後背一刀!

墨綠衫劃破,薑汜身上原本在張牙舞爪的可怖傷口再一次裂得更開了,他穩了穩身軀,冷汗又一次劃過了他臉頰,麵上依舊是一副淡然。

隻見他勾唇一笑,邪魅而嗜血。

難得落魄到……這種地步。

原本薑汜的傷口用了譚笑笑的藥水後已經解毒愈合了,隻是屠城一戰,後背的傷口再一次裂開發膿了。

薑汜不說,也沒人知道,他也隻是匆匆地抹了些消毒,便繼續趕路了,傷口卻在惡劣的環境下再一次感染惡化。

本想到了京城再處理,不想這一次,卻遇上了彎月的十人……看來京城的人恨不得他趕緊死在路上呢。

凶多吉少啊……

薑汜望著天空中的一輪彎月,卻輕笑出聲——可是怎麽辦呢……他還不想死呢,他都沒有跟那個小家夥說……

狐狸眼微斂,眼前的殺氣已然逼近!

薑汜指尖動了動,精致的短匕首卻如同有生命一般脫出了他的手,直逼月一的腦門!

一招斃命!薑汜的招數從來都很簡單,也很狠絕。

“薑汜!”一聲清脆如黃鸝鳴的聲音響起,一抹青衣踏馬而來!

這時,拚死一搏的月二,用著最後的力氣向著薑汜刺去,刀眼看就要刺進薑汜的胸膛,那抹青衣卻不要命地直接撞了上去!

以肉身擋刀……

鮮血噴灑而出,落在了薑汜的臉上……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血珠滴落。

“九千歲!”鄭鬆騎著馬追了上來,身後鐵騎一千!

薑汜卻隻是伸手,抱住了那如殘翼小鳥的瘦小身影……溫熱的觸碰,和鮮血染紅了他的眼。

鐵騎迅速包圍製阻彎月剩餘已黔驢技窮的八人,護著薑汜他們。

“末將來遲!請九千歲恕罪!”鄭鬆一劍插入土壤三分,單膝跪地!

譚笑笑想抬頭對他笑笑,卻發覺沒辦法……腹部一陣陣令人疼麻的痛傳來。

薑汜伸手抱起了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越過了鄭鬆,冰冷之意瘋狂襲來,“找大夫。”

“是!”鄭鬆迅速地派人去找,又瞥了眼被已團團包圍的彎月八人,低眸問道:“這些人……”

“殺。”

薑汜手心捂住了譚笑笑那血流不止的腹部,薄涼的唇微微翕動,冷漠至極。

“屬下領命。”鄭鬆拔起劍,鐵騎已行動了。

“別怕。”薑汜的聲音緩緩在頭頂響起,譚笑笑努力地睜開眼睛看他。

清晰而美麗的輪廓線條……是那樣地好看。

寧陽城。

婢女們顫著手,端著一盆盆血水出去。

一身墨綠,背對著房門。

“九千歲。”鄭鬆恭恭敬敬地向其鞠躬。

“查出了?”薑汜不曾回頭,聲音冷冽冰寒。

“……”鄭鬆頓了頓,不敢說。

“誰?”那上頭的聲音卻低緩而不容抗拒。

“皇後娘娘。”鄭鬆單膝跪地,恭敬地回道。

眼前人卻不再開口,似乎早已猜到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鄭鬆還沒抬頭便察覺眼前那抹墨綠擦肩而過。

“如何?”薑汜伸手握住了醫師的肩膀,疼得老醫師抖了抖老腿。

“沒、沒大礙……隻是失血過多……身子骨虛,需、需調養……”老醫師被那雙漠色的眼眸盯著,實在是很難正常說話。

薑汜卻一把放開了他的肩膀,直接進去了。

“噯!”老醫師緩了緩,又驚地喊了一聲,“小姑娘的衣服還沒……”

鄭鬆已然站到了老醫師身旁,禮貌而格盡職守,道:“下藥抓藥,請隨我這邊來。”

而屋內……

薑汜推門而入,血腥之味還未散開,迎麵撲來,他關上了門,一步步越過了屏風,走向了木床。

他伸手掀開了床簾,狐狸眼微微低了低,卻頓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