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支開了周俊衍,讓他去排隊買奶茶,然後淡然地看向了沈倩。
沈倩看了眼遠邊的“畢停淮”,頓了頓,才看向了譚笑笑,小嘴抿成一條線,道:“……離開他,算我求你。”
譚笑笑聽完,先是一愣,然後笑了,張口呢喃著她那句話,“算你求我?”
“對。”沈倩這回也不裝蓮花了,她冷下臉,沉聲道:“我也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麽尷尬,但……我真的喜歡他很多年了,讓我拱手讓出,我做不到。”
“那你覺得我就做得到了?”譚笑笑麵無表情地看向了沈倩。
沈倩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道:“你們才認識多久?不到一個月……又怎麽可以跟我相提並論。”
“嗬。”譚笑笑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倒也沒有諷刺的意思,隻是單純地覺得好笑。
“你用時間來衡量感情的話,那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喜歡你嗎?”譚笑笑的話,就像是個導火線,一下子炸裂了沈倩的情緒。
“你懂什麽!”沈倩紅了一雙眼瞪著譚笑笑,發狂似地朝她吼道:“你一個外人你又懂什麽!我喜歡他這麽久了!我明明喜歡他這麽久了,可是他卻在意才見幾次麵的你!你讓我如何甘心!譚笑笑,我恨你!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一個人!”
“……我不懂,因為我不是你。”譚笑笑沉默了一下,抬眸道:“但我也不需要懂,沈倩。”因為我是我。
沈倩的淚水頓時就落下了,看起來委屈極了。
但這又關她譚笑笑什麽事呢。
“你喜歡他,他就必須喜歡你嗎?”譚笑笑輕聲細語,似乎不帶任何壓迫,卻壓得她開不了口,“那這種思維本來就是畸形的。”
“那你說他……為什麽不喜歡我?”沈倩我見猶憐地含著淚水,淒楚地看向了她。
“……我又怎麽知道。”譚笑笑坦然道。
人,本來就有私心,不論是沈倩,還是她。
“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笑笑。”沈倩伸手想要去拉住她,她卻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冷漠而溫柔。
“他不是東西,也不是我能讓的禮物。沈倩,本來,我當你是朋友,直到後來看到了那些照片,看到了那一句句恨不得我徹底消失的話……我才察覺自己竟有些可笑。”
譚笑笑聲音輕緩而溫柔,“是你先推開我,而不是我欠你的。既然你說我是一個外人,那你又憑什麽讓我一個外人退出呢?”
“隻要你離開了,停淮哥就會喜歡我!”沈倩咬住了下唇,紅著眼看他。
譚笑笑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我怎麽處理感情,是我的事。至於他什麽選擇,那是他的事,而你,沒資格求我退出。”
“你……”沈倩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害怕她的眼神,明明是毫無波瀾的黑眸,卻藏著別人看不懂的心酸。
“我不是聖母,接受不了背後捅一刀的朋友。”譚笑笑越過了她,站在她身旁,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道:“所以,再見麵的時候,我們最多隻是同學,僅此而已。各自珍重。”
沈倩顫了顫身子,張了張口,卻覺得苦澀極了,她似乎做錯了什麽,但她不想挽回……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對的,謠言也是譚笑笑理所應當背負的!
譚笑笑低了低眼簾,向排隊著的畢停淮那邊走去——無所謂了……有些人,也許根本就不適合成為朋友。
即使她忘不了曾經的友誼,也無所謂了,因為在這一刻,她從源頭先一刀切斷開了。
她喜歡那個斯斯文文的女孩,那個對她羞澀微笑又有點可愛的女孩。
但,人是最會偽裝的高級動物,他們會戴著一副假麵,即使討厭對方,也要假裝親近。
從前,她用了四年都想不明白的道理,在重回了大學的這一刻,終於明白了。
“怎麽了?”周俊衍拿著兩杯瀧珠奶綠,看向了似乎有些落寞的譚笑笑,輕聲問道。
“沒什麽……去圖書館吧。”譚笑笑接過了他手中的奶綠,喝了一口,低眸道:“嗯……挺甜的。”
“你要借什麽書?”周俊衍頭戴棒球帽,背對著陽光看她,笑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瑞鳳眼微微彎起,很是好看。
“哎……長得帥,果然是原罪。”譚笑笑卻突然有頭無尾地感歎道。
聽得周俊衍一愣一愣的,沒反應過來。
再待反應過來,立刻追上去,拉長音不滿道:“你的意思是他長得太帥了是嗎!”
“是是是。”譚笑笑極敷衍地推開他,向圖書館走去。
“那我不帥嗎?”周俊衍嫉妒道。
“帥啊。”譚笑笑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
“你太過分了!你偏心!你連想我以前模樣一秒都沒有!”周俊衍鬧了,扯著她袖子道。
“哥,大庭廣眾之下,麻煩注意點形象好嗎?”譚笑笑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
“哼,反正又不是我丟人。”周俊衍瞥了眼四周,彎腰低頭,偷樂地親了她嫩嫩的臉頰一口,正想抬頭笑,眼底掠過了一絲驚愕——不是吧,這……
譚笑笑了然地後退了一步,收拾了下情緒,突然就有些好奇這一次又是誰。
隻見男人頓了頓,仿佛太久沒有動過了一般舒展了下腰身,隨即就看見自己手中的奶綠,臉色一黑,默不作聲地把喝沒兩口的奶綠直接丟進了垃圾桶了。
然後,才低眸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譚笑笑。
譚笑笑心尖一顫,因為她看見了那雙瑞鳳眼裏深沉厚重的溫柔……
“你怎能讓本王毀約呢。”
無關幽怨,隻有思念。
譚笑笑在一瞬間就知道他是誰了,每一個世界,每一個人格,她都清楚,都記得,忘不了。
“卞冶石。”她揚眉一笑,**在陽光下的笑容,如他心中的向日葵般,永遠都忘不了。
鐵漢柔情,心中總有那麽一處柔軟,丟不得舍不得。
“你來看我嗎?”譚笑笑伸手,輕輕地拉起了他的手。
“是啊……”卞冶石低眸,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下巴,沙啞的聲線溫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