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定睛望去……確實有個老宅大紅門!
她並沒有急著往前去,而是走向了一旁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笑道:“來兩根。”
“好嘞!”小販大聲呼了一聲,動作迅速地給她包了兩根。
湖邊做生意的也就這賣零嘴的小販,除了兩旁茶樓,倒也是安安靜靜的。
譚笑笑接了過去,給了錢,道:“借問個事,旁邊的老宅可有人家?”
“怎麽?小姐是想買下?”小販見譚笑笑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多富貴的人,可這細皮嫩肉,又不像他們這種底層人民,約摸是中層階級。
“嗬嗬,是呀。我阿爸讓我先來打聽打聽。”譚笑笑道。
“這應該是有人家的。”小販沒多疑,便道:“前幾日,我見幾人行色匆匆地進去了,衣著打扮看來,應是個大戶人家。你阿爸若是想買,怕得多費錢了。”
“謝謝。”譚笑笑聞言,對他表示感謝,拿著兩條冰糖葫蘆便轉身離開了。
她本想一探究竟,奈何纏在身上的那一抹視線,讓她忽視不得,隻好作罷,以免給自己添更多未知的危險。
走回了老樹,阿五果然還在那兒等著。
“小姐,您來啦。”阿五勤快地掃了掃座位,送譚笑笑坐上黃包車後,才安穩穩地拉車。
“剛剛可有什麽特別的?”譚笑笑低眸,狀似閑聊。
“沒有沒有,就俺一傻站在那兒看風景……哦,對了,剛剛還有一身穿西裝的男人來問俺載不載客,俺立刻就拒絕了。”阿五一邊拖一邊道:“說來奇怪,他竟然問俺要在這兒站多久?您說奇怪不奇怪?”
譚笑笑的心咯噔了一下——果然,她剛剛絕對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若是她待會兒去敲門,怕是……自找麻煩了。
譚笑笑眼底掠過了一絲流光,低眸淺笑道:“確實奇怪。”
“嘿,今兒遇到了您這位貴客,俺還能早點回去休息呢。”阿五道。
到了譚家大院的門口,譚笑笑拿了錢,放在了阿五手中,柔聲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拿錢辦事。”阿五揮揮手,再一次心底裏感歎遇到這麽個好人。
殊不知……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的客人了。
譚笑笑自然也不知。
次日清晨,譚老爺便攜家眷都回來了,譚家一下子變得好不熱鬧起來。
譚笑笑的閨房裏……
“笑笑,準備準備,今兒去督軍府做客。”楊小娘進來了也不得閑地說著。
“為何?”譚笑笑抬眸問道。
“剛剛路上遇見了督軍夫人,嘿~別提多有趣了,你是沒瞧見劉紅秀那臉色多難看啊。”楊小娘提唇笑了,“遇見那會兒,她就擠開了我與督軍夫人打招呼,誰知這督軍夫人卻隻與我打了招呼,直把那劉紅秀的臉兒憋紅了哈哈哈。”
劉紅秀便是譚家主母。
“阿媽。”譚笑笑無奈地拍了拍楊小娘的手,“所以您就如此開心了?”
“能不開心嗎?平日裏她不是說我趨炎附勢嘛?眼下趨炎附勢又被人潑冷水的可是她,我能不開心嗎?”楊小娘忍不住那上揚的唇角,緩了緩才道:“趕緊準備下,去看看親家母咯。”
譚笑笑輕輕地搖了下頭,便站起身,“那就走吧。”
“走?走什麽走,你這丫頭趕緊去換身好看的,再走。”楊小娘一把拉住了她,碎碎念道:“這可是去督軍府上,那能這麽隨便。等會兒讓人以為我們不以為然,就事大了。”
再美的女人,終究會成為會碎碎念的娘~
“我瞧著這身就不錯。”譚笑笑低眸點頭道。
淡黃衣斜襟,奶白色的襖裙,怎麽不好看了?
“你這丫頭,還好母親我早準備。”楊小娘得意地微微抬頭,手輕輕一拍,桃子便抱著一盒子上來。
“這是……”譚笑笑麵露疑惑之意。
楊小娘得意道,“這是我為你生日準備的旗袍,這下子先派上用場了,等日後我再訂件更好看的。”
“阿媽,你又亂花錢。”譚笑笑不認同地皺眉。
“怎是亂花錢了,女人本就是為更美而活呀。你瞧瞧子雯那女娃,有多少好看的旗袍了!”楊小娘一想,就覺得委屈——她是做小的,倒也算是安分守己。可是憑什麽她母女用的東西,就被克扣了這麽多。明明是她最得寵!
“好了,阿媽,日後定讓你耀武揚威。”譚笑笑逗弄她幾句,楊小娘就笑出聲了。
“還耀武揚威呢?欺負母親沒讀過幾年書呀!”楊小娘嗔了譚笑笑一眼,“應是作威作福!”
“噗……”譚笑笑忍不住笑了,直把楊小娘笑得一愣一愣的。
“是是是,是作威作福。”譚笑笑低眸,難掩笑意。
兩個詞都是貶義詞,但楊小娘隻是舞女出身,沒讀過幾年書,並不覺得這兩詞有何區別,這樣一捉弄倒也可愛得要緊。
“哼,就會欺負你阿媽我。”楊小娘瞪了眼譚笑笑,便推著那新衣服的盒子,道:“趕緊換上,讓我瞧瞧。”
“好。”譚笑笑乖巧地點了點頭,便去換了身旗袍。
這一世沒有譚父譚母,卻有一個可愛的楊小娘,譚笑笑很是知足。
她暗自決定——
在這動**的年代,她必定替原主,護住這可愛的母親才行。
……
“果真好看。”楊小娘滿意地圍著譚笑笑走了幾步,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下次也去那兒訂做。”
“那我們走吧。”譚笑笑勾唇淺笑,又是一片芳華。
楊小娘一頓,眼底的神色掠過了一絲複雜,轉眼即逝,又是那歡喜的模樣。
“戴披肩,外頭冷。”
“嗯。”譚笑笑並沒有察覺,她隻是低眸地看了眼穿在她身上的旗袍,有點不自在。
這旗袍她是第一次穿,也不知是否如楊小娘所說的那般好看。
車緩緩地駛向了督軍府……
轎車停下,督軍府的士兵便訓練有素地上前替他們開了門。
下了車,寒風拂麵,吹起了她的秀發,纖細的柔荑撫了撫,她的披風則隨風飄揚,也亂了他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