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宓也不逼迫,而是開口道,“你自己回去琢磨琢磨。”

說完,喬宓啪的一聲,把鎖神印貼在了冥後印堂穴。

“你!”冥後一噎,怒視喬宓。

“怕什麽,表現的好,下次再見之時,就是給你解封之時!”喬宓不甚走心的給了顆定心丸。

冥後:“……”怎麽都覺得有點不靠譜!

喬宓已經抽走白綾,放開了冥後,把她往黑暗裏一推,“去吧,等你好消息。”

冥後:“……”

冥後嘴上沒說,其實心裏已經開始動搖,但畢竟是多年摯友,她還需確認。

本是來擒殺喬宓的,結果,莫名被喬宓策反了,還有點心動?

冥後的心情很是一言難盡,她踉蹌了幾步,瞥了眼被丟在腳邊的權杖,緩緩回頭。

這會兒廌太子正把心疼的目光落在喬宓身上,或許是有所感知,他遙遙的跟冥後的眼神撞上,眼裏一閃而過的晦暗不明。

冥後心中略有些苦澀,不再逗留,彎腰撿起地上的權杖,離開。

喬宓負手看著隱入黑暗的冥後,幽幽的說,“都回吧,該散了。”

這話一語雙關,算是對廌太子和離暘所說。

廌太子神色黯淡,猶如這黑夜,他深深的看了眼喬宓,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若所娶非他所愛,若今生注定無緣,除了她,跟誰在一起,有何區別!又有何關係!

廌突然朝著喬宓單膝跪了下去,語氣鄭重的說,“陛下,廌此去,後會有期!”

這話也是頗為語氣深深。

“決定了?”喬宓問,她大概知道了廌想幹什麽。

天帝要聯姻,不是冥後,也可能九尾狐族、鳳族、東海等等,在沒有掌控真正的實權之前,哪有什麽真正的自由呢!

選冥後,不是最佳之選,但對神界當下的局勢來說,卻是最有價值之選。

廌一雙多情眼直直的看她,仿若要把她烙印在腦海裏,輕緩的說,“一日為臣,終身為臣,今後,隻要陛下需要,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但憑差遣!”

這是,表忠?

喬宓倒是有點詫異了,且不說這話裏幾分真摯,但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算難得。

當年,不過在他角逐太子之位時,稍微推波助瀾,不想,他竟也記了這麽久。

空中,雨好像下的小了點。

喬宓走上前,親自扶起廌,“太子,有心了。”

這個時候,連姬爃都不醋了,也上前來,“太子所做選擇,對萬物生靈,皆是幸事。”

“聖尊……”廌太子欲言又止。

“岧岧大義,必有回報。”

“承聖尊吉言。”廌太子暗吸了口氣,又看著喬宓道,“陛下,保重!”

說完,他沉重轉身,在蒙蒙水汽中,追著冥後的步伐,隱入了黑暗。

彼時,煙霧和幻象早已散去,恢複成竹林的景象,一股血腥味蔓延開,雨水衝刷出一道暗紅溝壑,是已死的老鼠精的血,老鼠精已不再是人形,變成了如成年豬般大小,鼠頭在不遠處,不大的鼠眼瞪大到極限,能看到血絲,在寂靜又暗黑的竹林裏,顯得陰森滲人。

喬宓把燈籠丟到老鼠精鼠身上。

轟的一聲,火苗躥得老高,映得周邊的暗夜明若白晝。

喬宓看了眼離暘,“你呢?還不走?”

“我為什麽要走?”

“不管你的妖界了?”

“妖界好好的,誰敢來犯!”離暘腦子一轉,**道,“複仇嗎?妖界送你玩!”

“不必。”

“契主不會又想始亂終棄吧!”離暘才不管那麽多,張口就控訴道。

話音落,姬爃就一記冷眼飛了過來。

離暘撇了撇嘴,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搖身一變,又變成貓,跳到喬宓腳上,貓爪子抱著她的腳踝。

“喵嗚!”我不走!

“喵嗚!”擼貓嗎?

喬宓:“……”這是,貓隨了主人?

姬爃黑著臉,去牽喬宓的手,他也知道,喬宓大概率是不會對這隻妖貓“始亂終棄”了,想想,心裏就有些鬱結。

就算變成了貓,也還是膈應!

離暘才不管膈應不膈應,緊跟在喬宓腳邊,寸步不離。

經過李源和喬杏雨身邊,喬宓腳步停頓了一下,“漏網之魚。”

聞言,姬爃抬手,殺意一閃而過。

喬宓製止道,“不急,先留他們一命。”

離暘心裏咕噥,契主怎麽突然這麽仁慈了?

姬爃揚手一揮,兩縷金線從李源和喬杏雨頭頂飄出,姬爃拂袖,金線消失無影。

喬宓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那不同尋常的金線,聖子這是遷怒了?

喬宓低頭,對腳邊的離暘道,“攜上他兩。”

離暘嫌棄得很,隻能又變回人身,一手提拎一個。

幾人連夜啟程,趕回京城。

……

幾日後,京城。

難得一個豔陽天,京城一片欣欣向榮之相,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官道上緩緩駛過,驚起了四周目光。

馬車沿著官道,徑直駛向了皇城。

王暉已先一步回皇城,這會兒正立在皇城門口,見到馬車駛來,王暉沉靜的臉煥發出光彩,大步迎上去。

“恭迎陛下、大人回宮!”王暉鏗鏘有力,單膝下跪。

皇城禁衛們也齊齊跪了下去,揚聲道,“恭迎陛下、大人回宮!”

進了皇城,皇城在姬爃的親自打理下,早已變的一片祥和,空寂中,又不失雍容尊崇。

一路行來,皇城禁衛跪了一地,恭敬異常,都在高聲呼喊,“恭迎陛下、大人回宮!”

“嘖,我如今已經如此受人愛戴了?”喬宓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姬爃無奈又寵溺的笑。

離暘又變回了貓身,趴在喬宓身邊,一臉的與有榮焉。

連柒瞳都感慨,不過短短幾月時間,小主子就已經讓後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果然不愧是天命聖女!

在自己新地盤巡視了一圈,喬宓很滿意,然後開始解決還昏迷不醒的喬杏雨和李源。

未時。

李源被套了個麻袋,丟在了尚書府大門口。

待到尚書府的人發現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然後尚書府的人驚恐的發現,他們的小少爺,幾日不見,竟變成了傻子!

這可如何是好?

老來得子的尚書大人,又驚又懼,痛心疾首,流下了懺悔的淚水。

另一邊,失蹤了幾個月的喬杏雨也被丟回了喬家。

把地皮都翻了幾番的喬家,一陣兵荒馬亂,以喬老太太為首,杵著拐杖,慌忙來到喬杏雨閨房查看情況。

喬杏雨正盤腿坐在**,神色純真又呆滯的允著手指,見到喬老太太,奶聲奶氣的說,“祖母,我要喝奶奶~”

喬老太太:“!!!”

“這,這是怎麽回事?”喬老太太哆嗦著問,簡直不敢相信,心裏同樣驚懼不已。

“老夫人,小姐,小姐她不知何故,變的隻有幼童心智……”心蘭哭哭啼啼的說。

“怎會如此!”喬老太太腳下踉蹌,一時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呼吸急促,竟被刺激得背過了氣。

“老夫人!”一陣陣的驚呼。

喬杏雨被驚呼嚇到,張嘴大哭,邊哭邊踢腿,還一腳一腳踹在喬老太太胸口。

“哎喲我的小姐喲,你可別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