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主線13
什麽時候衛熙感到幸福感爆棚呢?是大雨傾盆的日子,她翹了課,正好當天沒有點名,在寢室裏捧著一堆零食看電影,美食美色當前,心花怒放,在其他人看來瑣碎平淡的事情卻能讓她感到深刻的快樂。
這樣的衛熙,哪怕在和阿軒相處時都會隱隱生出一種恐慌,唯恐好時光走的太快太急,就像如果一個窮人從來沒有吃飽,也許他對於昂貴的美食就沒有太多的執著,然而如果感受過這世界上最熱忱真誠的感情,卻被忽然剝奪,衛熙絕對會承受不了。
“早點睡。”衛熙看著阿軒蓋好被子,反複叮囑他不許再繼續工作,要好好休息,這才不是很放心的離開。
路上發信息試探阿軒有沒有睡,問他明天有什麽安排,阿軒不疑有詐,幾乎是秒回,衛熙偷笑,語氣卻很嚴肅:還不快去睡!
“臨時發現遊戲中有一個嚴重的bug,我需要馬上修複。”阿軒的回答讓衛熙歎了一口氣,認真的問他一個讓廣大男性同胞糾結千百年的問題:“如果我和你的電腦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這個問題有無數的改編版本,主語可以是男方的母親,可以是男方摯愛的簽名足球,不管是哪一個版本,這個問題都有超強的殺傷力,稍有不慎,都能讓女方委屈傷心,輕則需要玫瑰巧克力和討好,重則讓女方直接決定相忘於江湖。
阿軒正在敲擊著鍵盤,聽到這個問題還是馬上聽到了警鍾敲響的聲音,眼神還盯著屏幕上不斷翻滾的代碼,全部的聰明才智卻都被投入到衛熙的問題中。
如果不假思索的說救衛熙,可能會被斥責說是虛偽,如果說是電腦,那活該他孤獨終老,從來都是勝券在握、沉穩從容的阿軒此時心中焦急,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衛熙在問出這個問題後就後悔了,這個問題適合熱戀中的男女,她和阿軒卻一直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狀態,這個問題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過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好像看不到就不會尷尬一樣,衛熙把手機扔到一邊去,赤腳站在窗前,路燈已經漸次點亮,月光星光顯得黯然失色,偶爾有情侶說說笑笑的經過這裏,驚擾了寂靜的夜晚。
大雨突如其來的降臨,帶來絲絲寒意,沒有帶傘的人們匆匆跑到樓底下避雨,還有年輕的男孩脫下外套,罩在女孩的頭上,飛快的奔跑著,消失在衛熙的視野中,雨滴劈裏啪啦的敲打著窗戶玻璃,衛熙站了一會,直到涼意從腳底泛起,才去看一直閃著指示燈的手機。
有新的信息。她拿著手機端詳許久,嘴角一直上翹著。
誰說阿軒不會說情話?理科生不會背誦纏綿悱惻的愛情詩歌,卻擅長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事實本質。
“我喜歡你。”這樣一句簡單質樸的話,具有亙古不變的魅力,至少衛熙一直在徘徊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塵埃落定。
“我也是。”衛熙有些不好意思,寫完信息後保存在存稿箱裏,等待以後的哪一天她會坦****的當麵對阿軒告白。
這麽一想,就覺得未來無論如何艱難,都是有可以期待的美好存在的。
暴風雨過後會是社麽?也許曾經天真的衛熙會認為是彩虹或者是天朗氣清,可是接受了社會的磨練後,衛熙的答案是——更激烈的暴風雨。
最近進入了本地的雨季,一場接著一場的瓢潑大雨就像是悄悄約定好似的,幾乎沒有留出多少間隔的時間,衛熙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與天氣相同的,大概是公司裏的氣氛。
若是說之前吊兒郎當的2號隻是仗著家庭背景過來玩票的富二代,現在的2號殺伐果斷、出手幹脆利落,雖然之前簡氏竊取他們的方案帶來了無法彌補的損失,但是2號力挽狂瀾,董事會那些倚老賣老的前輩們都保持沉默,不敢輕易站隊,也不敢為難2號。
嚴格來說,方案泄露並非是2號的工作失誤,更何況他最近的卓越表現遠遠超過大家的預期,之前和2號嬉皮笑臉的同事們現在都嚴肅起來,工作態度空前認真,生怕無法滿足公司發展需要,被後浪拍死在岸上。
最近接連的幾場勝利淡化了之前簡氏給他們帶來的挫敗感,2號決定勞逸結合,請大家吃大餐來慶祝加犒賞。大家紛紛熱情的響應,最後敲定在一家非常有名的奢華的會所,會所的特點就是貴,吸引了無數有錢任性的土豪們。
2號斂眸沉思了一會,有算計從眼底一閃而過,他挑眉笑了笑,狹長的眸子裏一片流光溢彩,他表現的大方極了,就像是去吃大排檔的燒烤一樣輕鬆自在,“今天我付賬,大家玩的開心點!”
會所貴的有道理。這裏實行嚴格的會員製,若不是2號拿著的是頂級的會員卡,和這裏的老板關係還不錯,他們一行人進來都是問題。進來之後,哪怕是那些有資曆的前輩們,也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眼睛中的驚歎無法隱藏。
或許是為了避嫌,簡寧並沒有和2號走在一起,可是由於大家對於簡寧的態度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都已經默認她就是泄密事件的罪魁禍首,所以最後簡寧朝衛熙走過來。
簡寧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衛熙,看的衛熙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索性主動問道:“你方便開車帶我過去嗎?”
是的,作為一窮二白的學生黨,衛熙是無車無房無五險一金的三無人士,兩袖清風,自然一有出行就要去蹭別人的車。
簡寧的車是經典款的女性車,小巧,顏色靚麗,駕駛方便,都說香車配美人,衛熙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看著美人開車真是一種享受。
古典樂回**在車內,微風拂過,簡寧的發絲輕輕搖曳著,雪白皓腕搭在方向盤上,手指纖細,指甲被修剪的圓潤整齊,就算拋開簡寧的身家來看,這也是可以打九分的女子了,或許不夠驚豔,但是是百看不厭的那一種,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哪怕美人遲暮,依舊有一股優雅的氣質在。
衛熙偏偏又想起那天看見的那份親子鑒定,頓時覺得紅顏薄命,命途多舛,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
簡寧瞥了幾眼一直沉默的衛熙,誤會她是還在懷疑自己,遲疑了半晌,翻來覆去的組織著語言,試圖找到最適合的解釋辦法,“泄密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我不是這樣的人……”越說越覺得別扭,尾音輕到像是馬上要消散在空氣裏,她頹然的歎氣,覺得自己都不會相信這樣一番無憑無據的話。
“啊?我相信你啊。”衛熙對於兩個人對話的走向略感迷茫,倒是她第一時間就想起來表達自己的信任。
被冤枉了好些日子的簡寧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多年的家教和矜持讓她不至於喜極而泣,但是她的聲音還是帶了幾分哽咽,“謝謝你。真的沒想到會有人相信我。”
衛熙有些尷尬,隻能支支吾吾的說:“你是我的學姐嘛!”
衛熙:話說這樣的原因真的有說服力嗎?急,在線等。
誰料本來還能把眼淚憋回去的簡寧一下子淚崩了,不得不把車停靠在路邊,哭的肝腸寸斷後,不好意思的對著衛熙笑了笑,笑容脆弱的像是風吹雨打後的花,嬌弱的讓人忍不住去嗬護照顧。
“讓你見笑了,實在是最近一段時間壓力太大。謝謝你陪我,有你這樣善良的學妹是我的幸運。”
衛熙偷偷發短信給阿軒:怎麽辦?我好像不小心收獲了一枚妹子!
依舊在忙活完善遊戲的阿軒停下手頭的工作,看到衛熙的話啼笑皆非,想了想回道:你真是棒棒噠!
路上耽擱了一些,衛熙和簡寧到達會所時,其他的同事已經進去了,幸虧簡寧也有這裏的會員卡,熟門熟路的帶著衛熙去泡溫泉。
這裏的溫泉是一個個的小池子,分成男女兩部分,每部分裏麵有花草山石作為屏障,最大程度上保護了客人的*,卻又不顯得閉塞。
大抵是現在不是高峰期,偌大的溫泉隻有衛熙和簡寧兩個人,清淨的能夠聽到潺潺的水聲,馥鬱花香縈繞在鼻端,衛熙覺得自在極了,聽從了簡寧的建議,褪去了全部衣物。
水溫偏高,水汽氤氳,衛熙緩緩踏入水中時,不由得發出舒服的喟歎聲,隻覺得近日的疲憊頓時消散,稍燙的水溫讓皮膚變得紅潤,衛熙仔細的瞧著自己的皮膚,臭屁的感慨著自己果真是天生麗質、膚如凝脂。
衛熙閉著眼睛,覺得自己昏昏欲睡,正要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就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傳過來,越來越近,衛熙最開始並未在意,畢竟這裏是半開放的地方,其他顧客會經過她這邊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覺察出不對,是因為腳步聲忽然停止了,應該是有人駐足在原地,衛熙奇怪的看過去,就發現自己的池邊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她剛要尖叫,就被他捂住了嘴。他的力氣極大,衛熙拚命的掙紮也隻是拍打出幾朵水花。
“可真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衛熙耳邊和脖子上,這樣親密曖昧的動作隻讓衛熙惡心到想吐,卻怎麽都掙紮不開。
衛熙的無助助長了男人囂張的氣焰,他摩挲著她的臉頰,低語道:“你若是聽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手指漸漸往下滑,衛熙瞪大了眼睛,手腳被製住,她就試圖用嘴咬,卻都被對方輕鬆避開。
衛熙絕望了。
男人的動作卻忽然停止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緩緩下沉,頭上開始流血,鮮紅色很快擴散到了整個池子,在他的背後是舉著殘破的瓷質花瓶的簡寧,還維持著高舉的動作,看起來就和舉著火炬的女神一樣,正義凜然,神聖不可侵犯。
簡寧扶起腿發軟的衛熙,用浴袍把衛熙包裹起來,把手裏的花瓶扔進池子裏,迅速的離開現場。
“多謝。”衛熙尚未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連道謝都是磕磕絆絆的,牙齒相碰,整個人還在哆嗦著。
“沒事。”簡寧看起來雖然有些狼狽,但是還是冷靜的攙扶著衛熙快速的走著,皺著眉頭,總覺得這件事是個陰謀。
簡寧不是小白兔,就算簡家人物關係簡單,從小到大見過的齷齪事情也不少。她有驚人準確的直覺,就這件事而言,無論是消失了的服務人員,還是忽然闖到女客這邊的陌生男人,都是別人精心布置的局,衛熙隻是個普通的學生,想來今天這些本來都是為自己準備的,隻不過陰差陽錯,男人誤把衛熙當成了自己。
“我們先回去吧,找個借口,和同事們請個假。”避免對方還有連環計,簡寧一分鍾都不願意在這裏多停留。
衛熙的思緒混亂一片,隻是呆呆的應了一聲,簡寧看著失魂落魄的衛熙,隻能牽著她上車,問她家的地址,把她平安送回去。
衛熙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意識報出的地址是阿軒那的,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簡寧已經打開導航,車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下竄出去。
一路沉默,衛熙和簡寧都沒有心情開口說話,到達阿軒那裏時,簡寧問衛熙要不要送她上去,衛熙看看安保措施不錯的小區,再看看難得發絲淩亂,衣服亂七八糟的簡寧,理智回籠,搖頭婉拒了。
“那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簡寧擔憂的留下一句叮囑,讓衛熙冰涼的心多了些安慰。
阿軒在家中,聽到門鈴響時還有幾分詫異,回憶一下自己沒有快遞和外賣,覺得沒有什麽重要事情,索性繼續敲著鍵盤,隻裝作家中並沒有人。偏偏門鈴響個不停,像是緊箍咒一遍遍循環播放,他煩躁的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