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

穆雲初理解不了，也無法理解，因為他從小被灌輸的想法就是男尊女卑，男子可以為了利益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回家，但是女子必須深愛她的丈夫，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以後沒事兒也不要來找我，我很忙。”白昔悅可不想改變他的世界觀，她嫁給穆雲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各取所需。

說完這句話之後，白昔悅就叫上若畫出門了，今天可是她三朝回門的日子，不僅要回定遠侯府應付白凝雪娘倆，等結束後還要出去視察一下真千金名下的大型產業。

看穆雲初的樣子，分明是忘得一幹二淨了，既然如此，她便自己去罷。

穆雲初想叫住她，但是有沒有理由，隻好作罷。

……

馨香院。

“二少爺，姨娘的月俸……”

柳心嫵不想壞掉自己在穆雲初心中溫婉恬靜的印象，便讓丫鬟紙檸去說，紙檸無法，隻能一直站在院門口等穆雲初回來。

他一進門，紙檸就說道。

“月俸的事我問過了，二兩銀子才是對的，我看你們這兒的確奢華太過，以後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就免了吧。”穆雲初直接打斷了紙檸的話，推門進去了。

“二少爺，二少爺！”紙檸在後麵喊了兩聲，隻道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才如此，若是讓劉姨娘知道了，怕是又會……

紙檸用右手隔著外衣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裏被藤條打傷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嘶——”紙檸痛苦地低吼出聲，連忙把右手放下，這才緩解了疼痛的感覺。

屋內，柳心嫵貼心地替穆雲初脫下外套，吩咐丫鬟斟了茶來：“雲初，喝口茶水吧。”

穆雲初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柳心嫵一直都叫他雲初，以前他從未覺得逾越，隻當是親密，如今他卻感覺柳心嫵越發沒了規矩，一個妾室也敢直呼他的名諱。

隻是他到底念了情分，沒有說出口來。

“茶水就免了吧，我不渴。我來是想告訴你，今夜我不歇這兒了，爹因為昨天的事罰我到書房研習兵書，明早才能出來。”

“怎會如此……”柳姨娘不愧是久居後院兒的，一抬頭眼裏便蓄滿了淚，隨時都能滴下，“這都怪我，我應該攔著你的。”

穆雲初不忍她自責，所以雖然心裏厭惡她總是哭，但還是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我去了，你好好照料自己。”

柳心嫵點點頭，淚珠一下一下滴在臉上，忽然道：“雲初，今天不是姐姐三朝回門的日子麽，你……”

遭了。

大將軍罰他的事本來就是穆雲初胡謅的，他隻是不想再留宿於此而已，隻是沒想到竟會被柳心嫵拆穿，並且還是因為這個理由。

三朝回門，作為白昔悅的丈夫，他合該陪她一起去的，然而他卻忘了。

一時間，多種複雜的心思從他胸中升起，顧不上如何跟柳心嫵解釋了：“我先走了！”

“雲初！”

穆雲初頭也沒回，他隻想趕緊在白昔悅到達定遠侯府之前趕到，不想被她小看了去。

被丟下的柳心嫵一屁股坐回板凳上，手握成拳，低聲道：“白昔悅這個賤人，想搶走雲初，沒門兒！”

正在這時，紙檸從庫房取回了柳心嫵這個月的月俸：“姨娘……”

柳心嫵看到這二兩銀子更氣，直接把托盤打翻了，還狠狠地給了紙檸一個耳光：“小蹄子，你是嫌我受的還不夠對吧，還拿這銀子來侮辱我，給我出去！”

紙檸原本就被那托盤打中了胸膛，緊接著又挨了一巴掌，她伸手捂住半邊臉，蹲下去把那二兩碎銀子撿起來放在了桌上，然後才告了退：“是……”

出了屋子，紙檸肚子回到丫鬟們的房間，其他幾個丫鬟平日裏也沒少受柳心嫵摧殘，一見就知道紙檸是怎麽回事。

“姨娘又打你了？快，我上次在藥堂買的藥膏還沒用完，你先用一點吧。”

“嗯，謝謝。”紙檸那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偏巧她的藥膏昨天塗手臂用完了，沒有攢夠銀子去買。

“你呀，下次姨娘發火你就離得遠遠兒的，千萬別往前頭湊。”

“唉，誰叫咱們命苦啊，姨娘那副模樣，誰看了不認為是個溫和的？哪裏知道私下竟如此待人。”

幾個丫鬟小聲討論著，紙檸抹上藥膏就道：“好了好了，小心被姨娘聽見，都別說了。”

＊＊＊

定遠侯府正門。

白昔悅下了馬車，隻見那門口除了看門的小廝以外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更別說會有什麽迎接她的陣勢了。

“二夫人，這……”

若畫扶著白昔悅的手，看到這樣的景象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定遠侯府，根本沒有把白昔悅放在眼裏。

白昔悅嫁過去之後侯夫人就讓人打聽過，得知白昔悅不得寵，新婚夜都留不住自己的丈夫。侯夫人是個愛趨炎附勢的，哪裏肯在白昔悅身上多花時間。

“三小姐。”守門的小廝認得她，沒有阻攔。

白昔悅跨過門檻兒入內，府裏的丫鬟小廝們都在做自己的事，就好像沒看見她似的，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們也太欺負人了，二夫人，讓奴婢去找侯爺說明吧。”若畫替白昔悅鳴不平道。

“不用。”白昔悅擺了擺手，“這樣更好，不用應付他們。”

白昔悅可不是那種會打碎牙齒和血吞的人，說什麽父母可以不出來迎女兒，但女兒必須去請安啊……

她本人又不是侯夫人生的，孝道能綁住她嗎？反正白昔悅這個名字早就成了這皇城無數的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她才不會為了一個好名聲而讓自己難受。

“這門兒也回了，那咱們就走吧，還有其他事要忙呢。”白昔悅對若畫說了一句，就打算往回走。

“昔悅妹妹，你怎的會在這裏？哦，是了，你瞧我這腦子，今個兒是你回門兒的日子嘛，都是我，忘記告訴娘了，她最近記性不太好，凡事都要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