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 萬裏河山step.03
夕陽西沉，夜幕降臨，晚風帶來陣陣涼風吹散了夏暑的悶熱之感，澴河岸邊也是花燈搖曳，火紅的燈籠罩的整個河岸亮堂。不少小商小販就在河岸邊擺攤吆喝，什麽胭脂水粉之物、精美的小玉飾啊，還有各種嶄新的樂器等等，琳琅滿目地霸占了整條河岸。
“要不要這麽誇張啊……”侯爵咬著熱騰騰的糖油果子，無語地看著前麵黑壓壓等著排隊上畫舫的人群。簡直是一群瘋狂的邪教徒啊，比b站上的四大邪教還嚇人啊……
“嘿！後麵的好好排隊！馬上就開始檢票了，有票的才能上船！”船頭一個粗獷的大漢洪亮的大喝一聲，鞭子甩得空氣爆出鳴響，震得原本相當熱鬧的碼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有些不懂事的外地人麵麵相覷，不滿地嘀咕了兩句，結果就被嗬斥退還了銀子，奪過書生手上的船票當場就撕了
“啊！已經開始了啊！”
“李兄，趕快去排隊啊，這畫舫每晚隻發七艘，錯過就來不及了。”
兩個麵貌清秀的書生也不顧繁文縟節了，撩起礙事的下擺就你追我趕的跑起來。侯爵發現這種狂熱的現象不止這一點點，長而蜿蜒的排隊之中但凡有人插位也是群起而攻之，堪稱瘋狂。周圍沒有票的遊人也是羨慕地看向長龍的隊伍……
旁邊賣樂器的小老板看到侯爵發愣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平頭小子一看就是外地人吧，也是除了京城哪裏還能出現這樣的盛況！作為皇城根下的本地人，小胡子的樂器小老板頗為驕傲地打擊侯爵，“嘿嘿，小夥子，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想去九仙樓見識見識吧。我給你說，想要上船就找那些人……”
順著小胡子粗短的手指，侯爵看到了自己世界裏經常遇到的一類人，他們嬉笑著甩著手中的紙張，雙手熟練地和對麵交談的人比劃著，直到對方哭喪著臉開出滿意的價位便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沒錯，他們就是黃牛販子……
侯爵正準備大步進軍黃牛販時卻被小胡子攤販使勁地拉住了衣擺，“小哥，不如買點東西送給九仙樓裏心儀的姑娘？”
小胡子也是個機靈的商販看侯爵雖然服裝低廉但是竟然有閑錢去被黃牛販子宰一筆，即便如此，那自己也不能放過白花花的銀子啊，自己九仙樓去不得還有其它青樓能消遣嘛！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大有強買強賣的勢頭。
“……”
最後侯爵搜光了身上最後一點碎銀子加上一顆黑珍珠，買下一支略有瑕疵的白玉笛子，好在這隻笛子勝在觸感溫潤涼滑，音色也是難得，恍若黃鶯出穀，算是勉強能拿的出手勾搭姑娘吧。
和黃牛黨的交流是極為迅速的，三顆魚目大的黑珍珠加一袋優質螢石換一張船票想來是極為劃算的，黃牛黨一陣竊喜嘴巴快要咧到耳朵邊上去了，侯爵雖然肉疼但本著這又不是他自己的錢也便無所謂了。
也是侯爵人品碉堡了，剛好作為最後一名幸運兒趕上了今夜通往九仙樓的最後一艘畫舫。交過船票，跳上輕便的畫舫後，船尾的漁夫便撐著長篙將裝潢的精致的畫舫駛向澴河的中央，侯爵探出頭去，隱隱約約能看見遠方微弱的燈光。
“去，報告老爺們，小公子已經去了九仙樓了。那裏可是司空逸的地盤啊……”犄角旮旯裏一個賣草履的老者低聲吩咐身旁一個小廝回去通報。九仙樓，雖說是青樓卻是扼住了黃金運河的咽喉……
澴河是封國最寬的一條運河，若是控製了這條河流便可收獲封國四分之一的年收入，所以又素有黃金水道之稱。而這條水道不僅隻作為運河，也運輸過大量的精銳戰甲，戰船揚帆速度極快地殺入益州，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打得南蠻是措手不及，收複了好大一片失地，使得蠻子們傷亡過重不得不回到老巢養精蓄銳，簽訂了協約。這不，封國又恢複一片欣欣向榮的和平景象，雖然隻是短暫……
船夫顯然也是個嘴皮子功夫利索的，和旁邊小廝一唱一和的又給侯爵科普了這澴河的知識。輕巧的畫舫隨著水波搖搖晃晃的，侯爵微微打量了一下船內的人，畫舫之中有十多個人，顯得略微有點擠，船內不乏眉清目秀俊朗富貴之人，他們幾乎目不斜視頗有種桀驁自負的感覺。
“哇！蓮花淺灣到了！”船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激動地探出頭去，采了一朵白蓮，“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好想送給蓮心姑娘……”
“哼，土包子。”一些穿著格外貴重的公子哥們不由展開扇子輕蔑的一笑。
膝蓋上中了一箭的侯爵默默地伸回了自己的爪子，果然是送花不如送錢花麽。畫舫漸漸停靠在水麵上的一座古香古色的小亭處，侯爵隨著眾人下船，有些疑慮，誒，這九仙樓到了？亭子四角各掛著一串燈籠，朦朦朧朧的燈光映得淺灣處的蓮花更多了幾分的嬌嫩柔美。
“請各位公子隨意在這個紙條上題一句詩且注上自己的姓名，奴家會憑此依據將公子們送往不同的仙閣。”亭中的綠衣妙齡女子柔柔地一笑，身後幾個藍衫大漢們霸氣十足地橫了侯爵等人幾眼仿佛警告眾人不要魯莽行事。
侯爵也是長見識了，原來這九仙樓是由九個仙閣組成的，分部在淺灣的不同地方，這小亭子隻是中轉站而已。交上紙條，侯爵有點心虛，青樓的逼格這麽高真的好麽，突然覺得自己錢沒帶夠的感覺啊，不會出不來的吧？自古溫柔鄉英雄塚，**丞相這是多麽有錢啊，侯爵敲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好好替這位病患刮刮油……
“李煜公子、蒙清玉公子，至仙閣，請上這艘畫舫。”綠衣姑娘銀鈴般的聲音恍若天籟，本來頗有不滿之色的富家公子隻好跟著一個侍女上了另一艘畫舫。
侯爵向那個采花的青年一打聽，原來這九仙樓也分高低，從上到下，依次為上仙閣、高仙閣、太仙閣、玄仙閣，天仙閣、真仙閣、神仙閣、靈仙閣、至仙閣，而這上仙閣則是九仙樓當之無愧才藝雙絕的花魁綰綰姑娘所在的閣樓。采蓮青年雖然說自己心裏隻有靈仙閣的蓮心姑娘，可是看向上仙閣那艘格外精美的畫舫時，眼睛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歆羨還是讓侯爵感受到了這綰綰姑娘十足十的魅力。
“王生公子、賈福公子，靈仙閣。”
“在！在！到我了！！那我走了哈。下次有緣再見，請你喝杯酒啊。”青年寶貝著手中的蓮花，喜滋滋地跟著粉色紗裙的侍女上了一艘畫舫。
後麵的人群也陸陸續續地在綠衣姑娘的指引中上了不同的畫舫，緩慢地向著蓮花深處駛去。侯爵等的心都累了，看著小夥伴們都一一走了，隻剩下他一人吹著涼風，嫖/妓原來這麽難啊，特別是嫖這種逼格高的妓……
“侯爵公子，上仙樓，請上這艘畫舫。”綠衣姑娘溫柔地領著侯爵來到最為精致奢華的畫舫，目送侯爵呆呆地上了船後歎了口氣，這可憐的小公子又要被主子玩弄了，大概是癡兒症還沒完全好吧，居然用真名來逛青樓……侯爵，可不就是當今天子的名諱麽，真怕人是認不出來麽。
綠衣姑娘捂著嘴偷偷地笑了，看著亭外滿天的繁星，夜色也晚了，自己還是回去歇息吧。幾個大漢是徹頭徹尾的文盲，並不能理解自家姑娘心情怎麽突然這麽愉悅，老老實實地駕著船隻駛向遠方。蓮中小亭徹底空**下來，燈火寂靜地搖曳著慢慢挨到天明……
另一邊上了畫舫的侯爵還有點沒回過神來，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侯爵還以為自己也會被送往其他閣樓呢，畢竟不是說**丞相日日寵幸那個花魁麽，自己還以為沒戲了……難道**丞相今天沒來麽？花魁就順便掙外快？還是→_→可以雙飛？
侯爵正在胡思亂想時，船頭走進來一位盞燈的姑娘，一身素衣勁裝帶了幾分男兒瀟灑利落之感，但是蒼白的膚色卻透著淡淡的病態美，尤其是當侯爵看清這姑娘如同仙人一般空靈又清雋無雙的美貌後，被驚呆了。逼格高的青樓連侍女都這麽女神真的好麽，病弱易推倒的冷美人好帶感的設定！
“這位姑娘向你打聽個事兒，”侯爵硬著頭皮豁出老臉去，雖然在女神麵前打聽**丞相這有點不太好……
“……”白衣女子動作一滯似乎在忍耐什麽，隨後淡然地瞥了侯爵一眼，挑眉淺笑，“不知公子想打聽一些什麽事？”一語話畢，便輕咳幾聲。
侯爵快要被迷得找不到北了，沒想到女神一顰一蹙竟然如此動人惹得自己一顆封印已久的熱血男兒之心怦然跳躍，低沉而又清冷的音色快讓侯爵的耳朵懷孕了，好想好想做女神的守護騎士！！！（流口水
“咳咳，沒什麽就是知道那個**丞相，不，那個司空丞相經常光顧這裏麽？”侯爵尷尬地撓撓頭，**丞相這綽號太順溜了，一不小心……自己這麽粗俗的話語不會被女神笑話看不起吧qaq
“陽、痿、丞相……”修長白皙的食指抵住下唇，白衣姑娘溫柔的淺笑讓侯爵莫名覺得有點瘮人，果然是自己說話太粗俗了麽？
“如果姑娘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算了。”侯爵哈哈笑了兩聲，氣氛卻顯得更尬尷了。船尾的漁夫默默地將畫舫擺向遠處的上仙閣。
“司空丞相的確經常來這上仙閣小憩，公子你是有事求於司空丞相？”白衣女子撩起長袍優雅地坐在侯爵身旁，倒了一杯清茶遞給侯爵，抬手間盡是風華，透過窗外星光，蒼白而又傾城的臉龐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猶如cg圖裏與日月同輝的聖潔聖女。
“額……隻是久聞司空丞相盛名，想見識見識。”侯爵小心地接過泛有瑩潤光澤的茶杯，指尖的輕觸像是觸電一般，侯爵漲紅臉牛嚼牡丹一般一口抽幹。一抬頭，病弱美人極為雅致地品茗著清茶，粉紅的薄唇輕輕小啜了一口，微微帶上了一些水澤感，莫名覺得有點色氣的感覺？
內心深處隱隱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就是眼前這個人了，真是奇妙的感覺……
侯爵紅著臉摩挲著剛買的白玉笛子，想送給病弱美人又怕寒酸了拿不出手，這樣糾結的挨著。精致的畫舫逐漸停靠在頗為仙韻的上仙閣外，病弱的白衣美人提著燈籠引著侯爵走出畫舫。
跳上木橋後，侯爵有點後悔自己沒有當機立斷，更悔恨自己忘記問美人的芳名了。
“公子，綰綰姑娘在正廳迎接你呢。”白衣美人勾唇淺笑拉過呆頭鵝的侯爵，穿過兩旁低頭等候的各色侍女。侍女們深深地埋下頭去，雖然對主子整蠱的對象好奇的不得了，但是深知自家主子笑麵狐狸本性的侍女們還是按捺住了強烈的求知欲。
侯爵肉乎乎的爪子簡直被那如玉般瑩潤修長的手灼傷了，酥麻的感覺從觸碰的肌膚處傳來，侯爵覺得自己一顆*絲心快炸了！dokidoki跳個不停，這就是真命天女的感覺麽……
“咳咳……”一個絕色頗有異國風情的麗人輕咳了一下，艾瑪，有個漂亮的主子就是會搶存在感！自己堂堂九仙樓花魁居然被一個肉墩墩的小胖子無視了轉而看一個病弱男人，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公子，奴家綰綰，這廂有禮了……”
絕色花魁在周圍各色侍女的陪襯下越發明豔照人，光潔的額頭鈿上妖媚的落梅妝，藍色的瞳孔放佛是落滿星辰的海洋讓人沉溺其中，烏黑亮麗的秀發挽成當朝最流行的發髻，鑲滿了珠玉翡翠等精美的發飾，精致而素雅的華服是京城第一大繡惠齋特製打造而成的，顯得端莊富貴卻又不失靈動仙韻，舉手投之間矜持高貴、綽約多姿。真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第一花魁！
可惜，某個小胖子卻被某個病弱美人？迷花了眼，竟是半分注意力也沒分給花枝招展的花魁。這讓極度自戀的花魁姑娘非常的氣憤，見鬼了，今晚居然能遇見這樣的瞎子，要找鴨子請往澴河下遊走保證有好幾家不錯的小倌店！！蔚藍色的美眸又不滿地掃了幾眼雅若謫仙的白衣公子，即便是自己主子也不能搶我風頭啊，去屎去屎去屎……
“那個，綰綰姑娘……”侯爵終於扭過頭看了絕色花魁一眼，胖乎乎的爪子尷尬地撓撓頭，白潤的耳垂也染上了緋紅色。
“怎麽了，公子。今晚你是想聽奴家彈奏一曲或是品茗清茶還是吟詩作賦，奴家都依你~”
好勝心極強的自戀花魁自甘咬牙自降下身價，要知道那些王公大臣來的時候自己從來都沒有主動奉承過，她就不信了，老娘也是闖**京城幾年的人了什麽染缸沒泡過，男人都吃溫婉可人這一招！正所謂，一招鮮吃遍天！！
身後各色的侍女都知道自家花魁姑娘背後的小性子，忍不住捂嘴偷笑，卻也不禁喟歎：自家主子卻是個皮相好的不得了人物……
“不是……我想和這位白衣姑娘共度一晚，不知綰綰姑娘能不能應允我……”侯爵有些羞赧，雖然這時候應該刷**丞相的紅顏知己的好感度以求見到司空逸，但是侯爵十分在意旁邊的病弱女神，那種很親切的感覺……
“欸？！！！姑娘？！”
絕色花魁和兩旁的侍女都被震驚到了，無數雙美眸驚詫地盯著侯爵。然後，在白衣姑娘？溫柔的淺笑？下收斂失態的神色，絕色的花魁沉默地點點頭，讓他們隨意找間房好好談心……
絕色花魁開心地回到房裏卸妝，今天總算能這位睡個好覺不用陪主子通宵下棋了。至於那個小胖子，嗬嗬，祝你一路好死，明早會叫人來收屍的。
要知道，司空丞相啊，可是最討厭被別人誤以為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