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晝入魔界以來,已經用掉過一次固魂符抵擋傷害的能力,可見他周圍也算是危機四伏。
魔界向來奉強者為尊為亙古不變的鐵律,就算新任魔界之主認出淩晝是前任魔尊的兒子,也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麽改變。
反而其它魔族還有些躍躍欲試,都想要踩著這位前任魔尊的兒子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淩晝入魔界的前三年,幾乎每天都在鮮血和拳頭中度過,在一次次的比武和殺伐中證明自己的實力。
沒有被殺戮染紅眼,做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純粹要靠淩晝心口處的固魂符,每每黑霧散盡之時,淩晝都要撫一撫自己的心口,仿佛能從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他最強勁的對手便是早就跟在新任魔尊身邊的魔子陰絕,天生身負極為粗壯的魔根,加上仙界壓迫造成的悲劇使他一心想要變強,別無他念,被魔尊帶在身邊不過一百多年,實力便僅次於魔尊和幾位魔族長老。
自打淩晝在第三年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天賦後,便被魔尊封為魔子,下麵的魔族都在暗暗看好戲,看兩位魔子哪個能繼承魔尊之位,帶領他們打敗仙界,重歸昔日榮光。
魔尊很是得意,他相信自己將會因為慧眼識珠,善用賢臣而被記入魔族乃至三界史冊,為天下揚名。
第九年的時候,魔尊突然給兩位魔子布置了任務:策反身負鳳凰血脈的人,將她引入魔道,來壯大魔族的實力。
淩晝這些年不斷進入魔界控製核心,知道了許多魔尊打算一統三界的計劃,比如修複上古凶器毀天引,再比如尋找這身負鳳凰血脈的人。
他身邊站著的正是另一位魔子——陰絕,他久居魔界提升自己的修為,讓自己的皮膚過分蒼白,眼底泛著血紅,裹著一身黑袍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若是知落在這裏便會明白,那黑袍之下是一行行的刀疤,代表了曾經悲慘經曆和永遠也難以消磨的痛苦。
魔尊得意地背過手去:“本尊已經得到消息,那鳳凰血脈的人就在凡間的林國京城曆劫,你們要做的就是激化她和仙界的關係,聽到了嗎?”
淩晝和陰絕同時拱拳:“是!”
魔尊點點頭:“不過你們要注意隱秘行蹤,凡間不乏修真者會給仙界通風報信,不要讓大業毀在你們的不小心上!”
*
眼看約定越來越近,知落也開始著手準備,她們租了一輛馬車,預備著前往凡界和魔界的交界處。
她帶著桃華一走,剛剛來到京城的陰絕便撲了個空,將京城翻個遍都沒找到。
淩晝一看魔尊隻給了這麽個模糊範圍,連具體的畫像、人名都沒給,又說不能驚動仙界,就知道是個苦差事。
他支開下麵的人囑咐他們隱秘行事,自己則前往和師尊約好的地點。
淩晝特意從凡界重新置辦了一身行頭,穿了一身玄色打底,金絲鑲邊的寬袖袍,又將頭發細細打理過,用發冠固定好。
踱步在凡魔邊界,他莫名有些緊張,不像平日裏下屬眼中殺伐果決的魔子,倒像個剛談戀愛的青澀大小夥子。
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淩晝屏息望去,便見一輛馬車出現在視野中。
他有些奇怪,以師尊和流雲的修為,應該不需要馬車相送。
正這麽想著,馬車上突然竄下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見了他也不怕,遠遠喊了一聲:“淩晝哥哥。”
淩晝:“?”
後麵知落和流雲也跟著下了馬車,她們提前半月走,一路走一路看風景,倒也有些愜意。
淩晝上前拜見:“師尊。”
知落看著眼前的青年,十年過去,他褪去了當初的青澀,變得更加成熟,五官更加深邃立體,身量也提高了不少。
她拉過桃華,對他道:“這是我一位故人,現在的名字叫桃華。”
淩晝的嗓音帶了些成年男子的嘶啞:“那她與師尊是什麽關係?”
桃華搶先開口:“是姐妹哦,是桃華的知落姐姐。”
淩晝有些錯愕,顯然也被這錯亂的輩分給怔住了。
知落摸摸鼻子,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淩晝。
淩晝有些好笑,心中卻有什麽鬆動了一下,帶著幾人遠離這裏,一邊不著痕跡打探知落這十年間的生活,就像是想要假裝自己從來不曾離開過。
知落也好奇他目前的狀況,一邊揮手投了隔音屏障。
淩晝倒是毫無保留和知落傳音:“魔尊命令我們去找擁有鳳凰血脈的人,說是要策反她為魔界所用,可惜既不知道畫像也不知道名字。”
知落手指微微一動:那你會這樣做嗎?”
淩晝倒是無所謂,反正策反了之後說不定也能報了知落當初在仙界遭受追殺的仇,但他到底還要觀察一下知落的神色:“我不知道。”
知落了然淩晝放不下當初在仙界的事,也很在意當初村民的事,想必心中很是糾結,從避免BE的角度出發,她自然是不希望男女主站在不同陣營的。
她是這樣想,卻不知道怎麽和淩晝說。
在淩晝麵前,知落很少掩藏情緒,因此淩晝一眼便可以看出她的糾結,就知道她的傾向了。
“師尊是不想與我為敵嗎?”淩晝道。
知落略一遲疑道:“倒也不必那麽快下定論,你細細斟酌,不必考慮我,我也不想給你增添麻煩。”
不麻煩,怎麽會麻煩呢?
淩晝暗了暗眸子,他和師尊的方向隻會是相同的。
他安撫道:“仙界雖然有難於我,但誅殺村民的魔族更可恨,我是不會幫助他們的。”先前在魔界便是如此,傷天害理的差事他從來不幹,為的就是他還可以幹幹淨淨見到她,自己在她眼裏就還是那個俠義的小弟子。
他想要往上走,登上那至尊之位,這樣才可以更好地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