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末,知落又回了沈家一趟,她很喜歡沈家的氛圍,貪婪自私地想要融入這裏。

沈父沈母自是欣喜萬分,早早張羅了知落愛吃的菜品。

知落在門口略微一嗅,便分辨出今日是什麽菜色,揚聲向客廳坐著的沈父沈母詢問。

不料客廳的沙發上隻坐著一位挺立端正的青年,想向她打招呼。

顧子晝罕見的遲疑了片刻,冒出了一個驚掉知落下巴的稱呼。

“小落妹妹。”

知落心中腹誹,前個世界你可是叫我姐姐的。

那邊廚房沈父沈母這才探出頭:“這才像小時候一樣嘛,不要那麽生疏啊。”

知落開始幫助沈父沈母端飯菜,一邊問道:“爸,媽,顧……額……子晝哥哥怎麽來了?”

沈母解釋道:“是子晝今日來看望我們的,剛好要到中午了,就讓他留下來吃飯了。”

顧子晝頷首,轉過去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今天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白襯衫,下擺紮在褲腰帶裏,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以及流暢的肌肉線條。

饒是知落對顧子晝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愛美之心嘛,人皆有之。

顧子晝注意到了知落的眼神,輕笑了一聲,眼中帶了些別的什麽顏色。

沈母看著兩個孩子,思緒不禁飄向了十幾年前,彼時顧父顧母都還在,經常帶著顧子晝來沈家玩。

轉眼間十幾年都已經過去了,兩個孩子都長這麽大了。

知落就坐在顧子晝旁邊,聽著沈母講述他們當年的事跡。

這才得知,顧子晝因是私生子所出,在顧家不受待見,等到顧父顧母雙雙離世,他的處境便更加艱難。

在顧老爺子,也就是顧子晝的爺爺離世時,他主動出國避開當時的財產分配糾紛,才沒被有心人利用。

知落略一加上前世的濾鏡,就知道顧子晝這小子過的是什麽日子。

當下給他夾了一塊他愛吃的菜。

顧子晝get到知落眼中的同情:“?”

他有些好笑,知落看起來很吃這一套?

同時他也有些遲疑,他真實的樣子顯然是不為知落所知的,今生是,前世也應當是。

飯後,沈父突然把知落叫入書房:“小落啊,聽說你最近要把你一筆錢要投給子晝的那個堂弟?”

知落對沈父知道此事並不意外,點頭應是。

沈父皺起了眉頭:“你可要小心一點啊,聽說那個項目背後是一項並不成熟的技術,目前市場上麵還沒得到大規模的應用,到時候賠了可不要和爸爸哭鼻子。”

哭?

除了之前世界劇情需要,知落就和這個詞掛不上邊。

因為她知道哭也不能改變什麽,最多是發泄一下情緒。

她到底是感到有些暖心:“沒事的,這項技術已經接近後麵的收尾,有很高的成功率。”

門外沈母已經招呼著要離去的顧子晝,沈父此刻也緩和了臉,示意她出去送送顧子晝。

沈宅就算是從別墅門口走到大門口也需要一段時間。

顧子晝率先出聲:“沈叔叫你過去是投資的事嗎?我聽子天說了你要投資的事了。”

知落倒是沒想到顧子晝和顧子天的關係還蠻好的,但她也不避諱著什麽:“是的,我爸對這個項目還是不放心。”

顧子晝大概能猜出沈父的說辭:“其實我覺得你這筆投資挺好的,先前的技術所需的原料已經極度匱乏,導致原料成本大幅度上升,新技術的出現也是必要的。”

知落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他除了寫作,投資方麵還有一些見解。

對於他的才華能力她是極度認可的,就是性格太單純了些,容易受人家欺負。

顧子晝此刻也差不多推測出他在知落心裏的形象:單純,坦誠,沒有什麽心眼。

他有些踟躕。

#前世的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他不想這樣一直惶恐不安下去:“知落,我們前世是什麽樣的關係?”

知落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很好的朋友啊,怎麽了?"

隻是……朋友?

顧子晝突然感覺大腦有一陣刺痛,隱隱有什麽東西灌進腦海裏,讓他臉色有些發白。

一陣手機鈴聲陡然響起,讓知落未能分辨出顧子晝的不對勁。

她接起電話後,臉色微變,掛掉電話後,她對顧子晝道:“你大哥又去找小綿的麻煩了。”

顧子晝低垂著頭,燈光打在他身上,分割出明暗兩塊,叫知落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終於發現他的不對,接住了他的手臂:“顧子晝?顧子晝!你怎麽了?”

遲晝隔著金絲眼鏡貪婪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呼吸逐漸加重:"沒事,就是有些低血糖,睡一覺就好了。”隨後便扭頭暈了過去。

知落感覺耳邊都是男人噴灑的熱氣,有些癢癢的,她緊皺著眉頭,暗道顧子晝有些不對。

無奈,她隻能讓白小綿那邊的保鏢隨時匯報那裏的情況,自己則叫幾個人將顧子晝放到沈宅的客房內。

知落有派保鏢接送白小綿,但是架不住顧子皓那邊居然將白小綿兼職的那家店買了下來,威脅要把白小綿開掉。

約莫是白小綿終於放下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親情,亦或者是沒有因為自己養父母一事被迫放棄自己的學業而一蹶不振,她很是從容地應對顧子皓的壓迫。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欲擒故縱,不就是想得到我,繼而得到我背後的錢嗎?你要是能治好小景的病,我給你錢,也不用那麽麻煩了。”顧子皓冷峻的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仿佛白小綿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而且也在好好聽趙榮的話。

白小綿也有些無奈:“到底怎樣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喜歡你的錢?”

顧子皓有一絲遲疑,難道世界上真的還有像小景一樣不是因為他有錢才愛上他的人嗎?

他緊皺眉頭,沉吟片刻,隨後不情不願道:“那我和你結婚總行了吧。”

白小綿自覺遇到一個神經病,還是無法挽救的那種,轉身就走。

顧子皓有些不耐煩:“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白小綿深呼一口氣:“我的器官我有自己做主的權利,我想要的就是你離開我的世界,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女孩子灼灼的眼神毫不畏懼地望向顧子皓,絲毫沒有畏懼或退縮之意。

接到保鏢電話的知落明白,她這任務算是完成一半了,她掛掉電話,想要出去叫家庭醫生。

孰料她的手腕被一雙修長有力的大手緊緊攥住,整個人動彈不得,知落思及這是朋友,不是敵人,到底沒有用蠻力扳開,隻是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待一切收拾的差不多,顧子晝還是不肯鬆開,知落無法,隻能在夢中懷戀自己的那張大床。

翌日清晨,遲晝早早便因為手臂的酸痛感醒來,剛剛醒來的他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下意識就將女子壓在身下的手臂抽回。

沈家的窗簾遮光效果極好,遲晝這才發現這個上半身全壓在他手臂上,下半身著地的女子是知落。

知落這張臉風格有些多變,平日裏梳妝打扮之後便是一張明媚俏麗的臉;不說話冷著的時候又足夠高冷;清晨起來的時候,長發散落,又是一張慵懶勾人的臉。

遲晝發現了這個秘密,心裏不知怎的有些雀躍,天知道他前世眼睜睜看著知落消散在他眼前是何等絕望,而這樣安靜祥和的氛圍又是多麽難得。

勾人的知落終於慢悠悠醒來:“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遲晝剛剛晨起,聲音還有些許嘶啞:“嗯,好多了。”

知落打著哈欠囑咐:“你以後要多在意自己的身體,別突然暈了嚇我一跳。”

遲晝一一答應:“好,會注意的,以後不會的。”

所幸今天是周末,知落還有很長時間可以補覺。昨天是情急之舉,既然如今醒來,再呆下去不合適,於是知落便穿著拖鞋向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

遲晝就這樣靜靜看著,強行按捺住自己心中將知落留下來的聲音,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