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尊完結篇

水月皇宮。

水月國的建築風格奢華繁複,然而眾人看到隻是皇宮一角,正如謝柯所見的越接近太鸞殿越是金碧輝煌。太鸞殿位居帝王寢宮旁,是帝王避暑的別院。

太鸞殿與帝王寢宮相比更像是一座獨立的別院,其風格別出心裁,另具匠心。整個宮殿建於湖泊中心,堪稱水上行宮。

四月初的皇城悶熱難耐,雖未立夏卻讓人感受到了夏令的氣象,然而太鸞殿卻清涼異常,讓謝柯嘖嘖稱奇。

女帝看著謝柯,大驚失色,手中茶杯因她的震驚落地而碎,語氣有些顫抖,“你....”

她環顧屋內見眾人皆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心中稍稍平靜下來,收起過於吃驚的麵目表情,說道:“皇兒,這位是?”說著她指了指謝柯。

女帝雖表麵平靜,但眼中的情緒卻逐漸加深。

彥王掀起長袍衣角單膝跪下,低頭道:“兒臣給母皇請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女帝擦拭著微紅的眼眶,將他的身體托起。

謝柯心中驚駭,原來這樣,如若不仔細一看,他還以為見鬼了!女帝與他有八分想象,隻是她臉色過於蒼白而顯衰老,而謝柯正直青春年華。

女帝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彥王神色冷淡,眼裏蓄滿黯光,配上蒼白的臉色說不出的寂寥。

“你和她長得好像!”關邵羽指著謝柯眼神卻看向女帝,他脫口而出的話令眾人臉色怪異起來。

“邵羽,這裏是皇城,不是百合花穀。”

“哦。”關邵羽捂著嘴巴,無辜的看著師傅,心中自責道:讓你說話不經過大腦,活該!

“彥兒,這位是?”女帝看向謝柯尷尬的問著。

正在眾人心中暗忖:謝柯會不會是女帝的私生子,忽聽到彥王說道:“他是興慶國的前任女帝。”

眾人皆是一驚,眼下‘興慶’新帝與水月國水火不容,據他們所知前任女帝下落不明,沒想到卻在彥王這裏。

相比眾人的震驚,女帝儼然沉著許多,她‘咳’了兩聲,說道:“這是源兒的兒子?”

彥王的目光掃過眾人,淡漠的聲音讓人打了個冷顫:“母皇,他的確是水沂源的兒子。”

“原來如此。”女帝無力的向後退著,最終低語呢喃。

眾臣麵麵相覷,不理解女帝與彥王之間打的什麽主意。他們唯一聽明白的就是,水沂源曾是水月的皇子。

女帝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扶著身旁的侍女說道。“傳旨——為慶祝彥王回歸。朕明日設宴太華宮。”

女官傳完旨意,帝王擺了擺手道:“爾等退下吧。”

“臣等告退。”

眾臣魚貫而出,女帝相繼遣散侍女侍郎,此時太鸞殿隻剩下謝柯幾人。

待人完全離開後,女帝才步態蹣跚的來到謝柯麵前,顫顫的摸向了謝柯的臉側,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都這麽大了,來、坐這裏。”女帝拉著謝柯坐下,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後他還好嗎?”

謝柯搖搖頭,因為他也不知道,根據他對男主的了解,謝柯懷疑八成被囚禁了。

“可恨的柳乘風!”女帝拍案而起,滿臉義憤,“狼子野心。”

能不能來個人解釋一下情況啊!這到底是什麽神展開?為什麽他一點都沒聽懂!水沂源又是誰啊?謝柯隻知道這具身體的父親姓謝!

然後並沒有人聽到謝柯的心聲,女帝依舊氣憤,她憐惜的眼神看向謝柯,安慰道:“受苦了。”

“不苦。”謝柯簡略的答道。然而謝柯的回答並沒有令女帝舒心,她誤以為謝柯難以啟齒。

“母皇,謝柯他並不知道水沂源是誰。”

女帝恍然大悟,放開了謝柯的手說道,“朕老糊塗了,忘了源兒嫁人後隨妻家的姓氏。”

她再次拉著謝柯的手,回憶著昔日的記憶緩緩的說道,“你父後本是水月國二皇子,與彥王是同一個父親所生。說起來彥王他還是你的舅舅。”

“舅舅?!”謝柯驚詫的目光與男人不期而遇,很快移開目光。

“是啊,他是你舅舅。”女帝接著回憶繼續說道:“十五年前朕年少輕狂妄想吞噬周邊列國,唯一與水月平分秋色的就是翎羽國,也就是如今的興慶國。當時朕想出了聯姻,並逼.迫你父後為朕傳遞消息。”

說到這裏的女帝突然歎氣一聲,大概是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哀,她搖了搖說,“當初你舅舅的父親非常反對,但朕一意孤行。你父後開始還會傳遞著消息漸漸卻了無音信。終有一天他回了信,聲稱愛上了翎羽的女帝,不想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希望合作終止。”

“朕當然不允許,並警告他如果終止傳遞就告密於翎羽他是奸細。然後你父後相信女帝很愛他,並沒有將朕的話放在心裏。朕當時做了一件非常後悔的事情,匿名揭了你父後。朕就想著,既然你父後相信女帝愛他,那朕就讓他認清現實。”

“你就是這麽自私,父親才會與我避世不願見你。”

女帝淡然一笑,她並沒有怪罪於彥王打斷她的回憶,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過錯負責,如今哪怕她追悔莫及也無事於補。

“那後來了?”謝柯好奇的問道。

女帝看著謝柯回憶道,“後來女帝大怒並將你父後幽禁,女帝從此日日與別的侍君笙歌。朕就利用這個空隙挑撥你父後與女帝的關係,漸漸你父後放棄了情愛,他答應再次與朕合作,朕得知他懷.孕後,勸他故意將孩子摔落好博取女帝的同情。”

謝柯心中一驚,也就是說在他之前,這具身體的父親還有過別的孩子,隻是死了!

女帝歉意一笑,臉色有些蒼白,她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落胎後,你父後再次得到女帝的關注,並且關係詭異的好起來,女帝越來越疼愛你父後,很快你父後再次懷了孕,朕就繼續傳信於你父後,希望他可以扶持未來的孩子登上帝位。”

女帝端起桌上的茶杯淺酌一口繼續說,“朕可以感覺到你父後變了,變得喜歡權利。他甚至下毒殺了你母皇,逼.迫她改立你為太女。你是小哥這件事隻有你父後,朕,你舅舅幾人得知。而其他接生的人已被你父後處死!”

“你父後下的是慢性毒藥,身體會越來越衰老。在你十三歲的時候,你母皇去世了。最終你登上了帝位。而你父後掌管權勢後並沒有將國家改姓為水,而是拒絕與水月的一切貿易交易,並且驅逐水月國的子民。”

“生這些事情的期間,你舅舅與他的父親徹底離開皇宮,藏匿於百花穀。朕想過接他們出來,可百花穀規定水月國的皇室禁止進入。他們恨著朕,你祖父恨朕毀了他的兒子,恨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恨朕殺死了他的外甥。”

隨著敘述的聲音女帝情緒越激動,她甚至站起身來,大聲的說道:“朕很愛朕的皇夫,一生隻娶他一人,他為朕孕育兩子,可朕當時沉迷權利送出一子,朕想著不過是一個小哥,卻沒想到他反應會那麽大。”

謝柯心下一沉,眼見女帝情緒越癲狂,他連忙安撫道:“誰人沒有過錯,您已經開始懺悔了。”

女帝並沒有被謝柯安慰到,而是繼續低聲道:“朕在他離開後仍不知悔改,認為自己沒有錯,是他不理解朕,直到....他死了,朕幡然悔悟,可是已經晚了。“

“父後是積憂成疾而死,他恨你的同時,還愛著你,他恨怎麽會愛上你,又恨沒有改變你的想法。”彥王蔑視著女帝,絲毫不為她所動。他接著諷刺的說,“因為你的自大,因為你的貪婪害死了他,我曾一度期望柳乘風踏平水月,直到我見到了謝柯。”

“我要扶持他登上帝位,讓你看看相同的臉而你注定是一個失敗者。”

謝柯抽了抽嘴角,頭疼的想道:我一點都不想當皇帝好麽。

“你開心就好,朕如今隻希望你們兄弟兩可以團聚。”女帝疲勞的閉上眼睛,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水月八五年,女帝禪位於謝柯,當天,帝攜謝柯拜見水月曆來列祖列宗,並親自為新帝主持加冕儀式。

同日,柳乘風親自率領騎兵攻打水月庇護的周邊小國。當日拿下水月兩座城池。

興慶猶如神助,數周連破十城,氣勢如虹。

次月柳乘風與軍隊駐紮水月皇城六州之中的一洲,同月女帝正式放權於謝柯,退位於幕後,不問世事。

子時三刻謝柯等人趕到霖平城支援水月軍隊,軍士不服新帝遂軍心渙散。帝大為震怒,親自率領帶來的一萬精兵抵擋住柳乘風的進攻,軍士臣服。

第三日,謝柯立於城牆之上,身後旗幟飛揚,兩軍對壘。

擂鼓聲,冰刃的碰撞聲與將士的鮮血染紅了霖州的城門入口。

柳乘風一身戎裝,持劍跨馬隻身來到城門之下,此時的他渾身散著淩厲的殺伐之氣,明明是男子卻是身後將士的靈魂。

這是他來到這裏的第三日,在這裏見到謝柯讓他心中鬱氣難消,城頭的那人竟敢玩弄於他,不可饒恕。

猶記得那天一萬精兵對抗十萬大軍,他竟然輸了,輸的如此不甘卻無可奈何,這證明了’女帝’不止保留了實力並將他的算計一覽無餘。可恨的是:她原來是他。

柳乘風舉起手中的劍,撤退身後的將士,劍指著城頭的謝柯嘲諷道:“水月國的皇帝?嗬。”

“柳乘風但求一戰!”

謝柯心中搖著小旗:好啊!好啊!讓我交你重新做人!

謝柯正要往下跳的時候,卻被彥王攔住,他傾身靠近謝柯耳邊低語道:“讓邵羽去吧,他需要鍛煉的機會。”

柳乘風迫不及待的想踏平這裏,尤其是看著那個男人靠近謝柯他很不舒服,就算謝柯離開了,那也是我柳乘風的!

謝柯搖搖頭,嚴肅道:“這怎麽行,邵羽並沒有實戰的機會,還是我去吧。”

親昵耳語,刺眼之極。

柳乘風從來不知道他的嫉妒心這麽大,他沒有愛過人,想將謝柯綁回來也隻是因為想要問清心中的答案。隻是現在柳乘風不在乎了,他隻想踏平水月將謝柯搶回宮。好好關著不準離開他的視線。

謝柯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突然打了一個冷顫,無奈的點頭道,“那讓邵羽去吧。”

關邵羽提著銀槍跨著戰馬出城迎戰,早在謝柯出征以來他就想出去試試身手,隻是一直被阻攔。他除了想試身手以外對謝柯的陣法也很感興趣,很多他都沒有見過,等這場戰打完後,他一定要去請教一番!

柳乘風失望的看著關邵羽,抬手一刺,劍法快,狠,招招致命。兩人見招拆招。

關邵羽漸漸力不從心,他比較擅長的除了醫術就是輕功,哪怕是戰場他也隻喜歡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

關邵羽轉守為攻,漸漸的將柳乘風逼退,手中銀槍刺向對方要害,隻是為時已晚。柳乘風早已看透,輕鬆的破解了關邵羽的招式。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抬起手將袖抉中的暗箭射向關邵羽。

謝柯暗道:不好。舉起手中的旗幟變幻著各種陣法,掩護著要去救人的將領。

絲絲餘暉流轉的纏繞著謝柯,暖色的餘光並沒有為他增添一絲人氣,反而更加烘托出了他的冷漠無情,仿佛周圍的廝殺聲與謝柯毫無幹係,而他或他們隻是那人手上陣旗的棋子,任人擺布,逃脫不了。

謝柯冷靜的變換著手中的陣旗,心中暗忖:還好學過,雖然他學的都是表麵,謝柯知道柳乘風很快就會破了他的陣。

如他所料,柳乘風不止破了他的陣,並且吩咐弓箭手將箭頭點燃射擊城門。

彥王眸色深沉,神色莫辨,水月女帝喜奢曾經一度克扣過糧餉,軍心並沒有敵國團結,眼下軍心大亂實在不是一個硬鬥的好時機,隻有....

“陛下,起風了。”彥王眼神晦澀不明的看著謝柯手中的陣旗。旗子飄揚的方向正是柳乘風軍隊所在的方向。

謝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隻見彥王掏出一瓶精致的藥瓶,打開瓶口,口中冒出黃色的煙霧之氣,氣體隨著風向吹向柳乘風大軍位置。

警告,男主即將陷入昏迷狀態,有生命危險。係統此時在謝柯的腦中出了警告聲。

你不說我也知道,謝柯心中焦急。不過轉念一想:男主不是寵兒嗎?哪有這麽容易死!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謝柯利用手中的戰旗停止戰局,輕身躍下城樓,他不可以讓柳乘風死在這場戰役。

彥王看著遠去的背影,眸色漸深,他從身旁的弓.弩中抽.出一隻弩.箭瞄準柳乘風的位置。半晌拉開弓弦,弩.箭破風而去,殺氣騰騰。

“小心!”謝柯看著柳乘風身後的弩.箭,加快了腳步。飛身接住對方倒下的身體。

“喂,你可別死啊!”謝柯拍著柳乘風的臉頰,焦急的聲音回**著戰場。

周圍士兵漸漸停了下來,主帥已死,水月軍心大振。而柳乘風這邊的軍士卻仿佛失去了靈魂,哪怕他們種了迷煙失去了力氣,他們也想爬去守護他們的帝王。

“你告訴朕,為何放棄帝王之位?”柳乘風絲毫不顧已被穿透的胸口,他此時此刻隻想找到心中的答案。這個問題困擾他已久,已成了他的心病。

“你不死,我就告訴你。”謝柯擦拭著胸口的血嘖,安慰道:“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我早就活夠了,你以為小小毒煙就可以迷倒我.....”

“咳..”柳乘風說著吐出一口鮮紅色的血嘖。

他緊緊攥著謝柯的衣襟,費力的說道:“告訴我你的目的,告訴我....”

謝柯手指摩擦著柳乘風慘白的臉頰,擦拭著他嘴角吐出的血嘖溫柔一笑,“因為..我喜歡你啊。”

懷中的人睜大了眼睛,悲戚一笑:“騙子,假的!都是假的!”

“我喜歡狠辣的乘風,生氣的乘風,裝著癡兒的乘風.....”謝柯俯下.身,用臉貼著柳乘風的胸口輕聲述說,“我曾經說過,乘風想要什麽我都會給,包括皇位。”

“你..”柳乘風漸漸放開了謝柯的衣襟,他的生命飛的流逝著,最後看了一眼謝柯,虛弱道:“我不信你,但...罷了。”

“不要過來!”謝柯製止上前的彥王,他緊緊抱住柳乘風的身體,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會讓你相信的...”

箭麽胸口,一箭穿心,謝柯的動作令人防不勝防。

“現在你相信了嗎?一箭連著兩個心髒,你與我從此心脈相連。”

“唔....”柳乘風想伸手推開謝柯,卻無力,為什麽?!

戰場仿佛隻剩下二人,昏暗的天色,血流成河的戰場卻阻擋不了兩個相愛的人。他們生不能相守,死卻心脈相連。一箭穿心,小小的弩.箭承載著兩人鮮紅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