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麗娘（2）
麗娘第二天並未出攤,一是自己的攤子被薛晴給砸了,繡品也所剩無幾,需要修新的出來。二是昨晚的晚飯來的蹊蹺，自己並未十分信那紙條上的話。在這裏等著看看是誰做的這些“娘，你今日不出去了嗎？”
薛麗娘回過神摸著薛亮的頭溫和的說道“不出去了，外麵太冷了，娘不放心你自己呆在家裏。”薛亮嘟了嘟嘴“娘，那你陪亮兒出去玩好不好？今天有廟會呢。”“這……”
麗娘有些猶豫，打心底裏來說麗娘並不願意帶薛亮出去，不想他跟著自己受別人的指責，但是在看到薛亮亮晶晶的大眼睛時，心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好，”
起身帶著薛亮回屋加衣服。今日的水已經凍了一層厚厚的冰，天氣也是越來越冷。半個時辰後麗娘已經帶著薛亮出現在了街上，因為阿峰的原因，麗娘很少帶薛亮出來。薛亮很是高興的左看看右看看，瞳孔裏盡是好奇。
“娘，我想吃那個。”麗娘朝著薛亮指的那個方向看去，發現是賣糖葫蘆的。一時之間麗娘幾乎說不出話來，昨晚自己賒煤球的時候花光了所有的銀錢。
實在是掏不出錢來，麗娘一笑“亮兒，我們不是剛吃過飯嗎？”薛亮一嘟嘴“娘，可是我想吃。娘，給亮兒買好不好？娘？”麗娘有些難做，最後還是薛亮贏了。
麗娘牽著薛亮的手往前湊“這位老大哥，你看孩子想吃糖葫蘆，都是我吧沒什麽錢，你能不能先給孩子一串，回頭我再給你送過來。”
賣糖葫蘆的見麗娘說的誠懇，便點了點頭“一串糖葫蘆不算啥，孩子想吃就先那去吃吧。”麗娘接過來糖葫蘆一笑“亮兒，還不快給叔叔說謝謝？”
薛亮也不怯場脆生生的睡了一聲謝謝。……
“既然生活拘謹但也過的下去，你是因何而死？”長安看著對麵的女人因為談起生前的事眉眼間盡是溫和柔情“姑娘，我要不是遭人算計也不會丟下我那個兒子赴死，隻是說什麽都晚了。”
長安看了看排在麗娘前麵的長隊“還有很多時間，說給我聽聽吧。”麗娘雙眼含淚應了一聲，才又不緊不慢說起那日之後的事情。
在吃完一串糖葫蘆之後，薛亮就再也沒開過口要東西，剛剛麗娘並未避諱薛亮。
麗娘低聲下氣細語討好的樣子讓薛亮沒來由的心痛。也更加要快快長大好保護娘親,麗娘見薛亮自從吃了那一串冰糖葫蘆起,就再也沒主動說要吃的。
就知道剛才的事情對薛亮有一定的影響,心中苦澀卻難開口。“薛麗娘?”麗娘聞聲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名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微微一愣“您是哪位?”
女子捂嘴一笑“我啊,是從京城新搬來的。聽人說你的繡品手藝是整個虞城頂尖兒的,所以啊想請你幫著我做幾身衣裳,你看可行?”麗娘心中一喜“這個自然可以,不知道夫人府上是在哪裏?幾時能讓我量尺寸?”
女子一笑“我就住在城東的李宅,若是方便的話麗娘你現在就可隨我一起去。”麗娘看了一眼薛亮“等我送亮兒……”還未說完就被女子給打斷“我膝下也有一個兒子,剛來京城正愁著沒人玩呢,要是不嫌棄一起去也成。”
人家都說到這一份上了,麗娘也不好再推辭,便點頭帶著薛亮跟著女子朝著李宅走去。一進到李宅,麗娘便跟著女子進了偏院。而薛亮則是與這家唯一的兒子李曉一見如故的成為了好友,一起玩去了。
麗娘幫著女子量尺寸的時候閑談之間知道了這女子名叫陸之苼,是隨著她家老爺一起來虞城上任的。麗娘聽見李姓的時候就心中一跳,阿峰便是姓李。
卻不好問什麽,量好尺寸之後又去選了布匹天黑了才算是堪堪的完成。向李夫人請辭的時候,卻被李夫人給拒絕說“麗娘,如今外麵已經天黑了,你帶著一個孩子回去也不好。要不你就帶著孩子住下吧,也能和我做個伴。”
“這怕是不太方便吧,夫人剛來虞城……”
“別多說了,就這樣成了。我讓丫鬟把飯菜送上來,麗娘一起用吧,吃完之後我就讓丫鬟帶你去後院。”麗娘見李夫人招呼丫鬟上菜,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
隻得坐在椅子上,不再開口說話。
麗娘就算是在李宅住上了,日日都在趕製衣服。李夫人也對麗娘禮遇有加,在半個月後離過年大概還有七八天的樣子,薛家有人鬧上門了。說是薛家也是有些不成事,是薛晴那個時候提的表哥帶著人鬧起來了。
說麗娘因為不滿自己給的位份太低逃了出來,找了好長時間才知道是在李宅躲著。口口聲聲罵著麗娘不知廉恥攀上李宅之後就逃出了自己的家,這件事情有憑有據。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鬧得越來越大,麗娘看著闖進門來的人。“你們是什麽人?是不是受了薛齊的指使來汙蔑與我?”領頭的薛齊呸了一聲“薛麗娘,你可是我薛齊的妾,竟然嫌貧愛富攀上了李峰的大腿,怎麽你是看我沒有權是怎麽著?”
麗娘渾身一抖嘴唇發白“妾?我薛麗娘怎麽可能是你的妾?等等,李峰?誰是李峰?薛齊你說清楚。”
薛齊哼了一聲“別在這裏裝烈婦了,李峰回來了卻沒有找過你,你就自己死乞白賴的賴上了李峰。我告訴你,李峰已經把你賣給我了。”麗娘睜大雙眼“你…你一定是胡說。”
薛齊呼嚕了兩聲罵了兩句“真是不要臉,薛麗娘跟我回去吧。”麗娘搖頭邊說不可能邊往回衝了出去“阿峰,阿峰。你怎麽能把我賣人?你活著怎麽會娶別人?”
薛齊見薛麗娘跑進了裏院,沒有追。反正那個女人要求做的事情做到了,自己也不用再做無用功。薛麗娘,一個已經有了野種的女子不配自己喜歡。
麗娘還未跑幾步就見李夫人迎麵走來,直接跑過去大聲質問“你的夫君是誰?是不是李峰?你們為什麽要騙我?阿峰怎麽會把我賣了?”回答她的是腹部的劇痛,麗娘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李夫人。
“為…為什麽…亮…亮兒,快救娘……”李夫人擦了擦自己的手冷笑一聲“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個卑賤的女子怎麽能誕下夫君的孩子?你就自己好好的去死吧。
”麗娘的身子無力地摔倒在地上,鮮血不斷的湧了出來。麗娘的瞳孔漸漸的消失焦距,亮兒……
“姑娘,就這些了。多謝姑娘能聽我說出來。”長安抬眼看著麗娘“你可搞清楚了始末?”
麗娘一笑“陸之苼早就知曉了我與阿峰的事情,壓抑了半個月又串通了薛齊把我給殺了……”
“李峰呢?你可見到他了?”“見到了,在我死後我看到了阿峰,他似乎成熟了許多,鼻尖上的那道疤也淡了些許。就是亮兒,阿峰把亮兒送到了京城,亮兒應該會有大出息的吧。”
“薛麗娘,請隨我走。”旁邊走過來一個小女孩,長安也是一笑“去吧,都忘了才能安生。”
麗娘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回頭“若是哪一日姑娘見了鼻尖上有一個疤的人或者是耳朵上有一顆痣的人幫我遞個話,就說我薛麗娘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