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滕淵來到一個亭閣中,海叔說了一句稍等,便匆匆離去。
滕淵雙眸輕闔,坐在原地,靜靜等著。
海叔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了幾個閣樓,總算來到了一個小院前。
小院裝潢樸素,倒是與那些華麗的亭閣大相徑庭。
此時,洪老正在地裏擺弄著花草,穿著樸素的唐裝,袖子和褲腿高高挽起,手上還沾了不少泥濘。
“老爺,人已經帶來了。”
海叔恭恭敬敬行禮。
洪老頭也不抬的詢問,“你感覺他如何?”
海叔想了想,糾著眉頭遲疑片刻,這才開口。
“小少爺當真有當初小姐的幾分神采。”
“哦?”
洪老站起身來,一手扶著腰,似是想到了什麽苦澀,笑著搖搖頭。
“像她,可一點都不好。”
“她脾氣倔,從來都不聽我的話,竟然還任性到離家出走……”
海叔也不禁在心中歎息。
當初,老爺可是在小姐身上下足了功夫的,將她當做洪家的繼承人來培養。
可萬萬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他直到今日還記得,老爺白發人送黑發人時,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
那次,小姐緊緊抓著姥爺的手,求他饒過滕家。
真是癡情的女孩,至死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
海叔微微躬身,“老爺,小少爺與當初的小姐有幾分相似,是個有主意的,而且能力不錯,你現在要去見見嗎?”
“不著急。”洪老擺擺手,轉身繼續擺弄著花草。
轉眼間,天色漸黑。
洪老似是這才想起了滕淵,從躺椅上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叫他過來。”
“是。”
海叔看看時間,滕淵少爺已經在亭閣中等了將近五個小時。
他剛剛下飛機,便馬不停蹄到了這裏,還被老爺晾了五個小時,大概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吧。
他心思百轉,走過去時,卻見騰淵一如既往保持那個姿勢端坐在輪椅上,仿佛自從他離開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動過。
他走上前去小聲道:“小少爺,老爺要見您。”
滕淵睜開眼睛,清冷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那五個小時於他而言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推我過去。”
海叔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不耐煩的情緒,不僅在心中對滕淵豎起了大拇指。
老爺這次總算能放心將公司交給後人,安度晚年了。
滕淵進了洪老的書房。
在這封閉的空間,一老一少,遙遙相視。
“你知道,我叫你來首都是為了什麽?”
“知道。”
“你既然來了,那便是同意了?”
滕淵微微勾起嘴角,手指落在輪椅扶手上,輕輕點了點。
“爺爺,我是來接受您的考驗的,我的確想拿下洪家繼承權,但我想,現在的我大概還沒有這個資格。”
“還請您出題。”
說這話時,他微微垂首,一副順從模樣。
洪老卻輕笑著搖搖頭,轉而坐在落地窗旁的搖椅上,看著窗外那逐漸陰暗下去的天色。
“你們真不愧是母子,你和她一樣,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也一樣的勇於挑戰。”
“半個月後,我會舉辦認回你的宴會,屆時我希望在宴會上,不要聽到任何反對你的聲音。”
這意思是,他要用半個月的時間來征服所有人。
雖然很有挑戰性,但並不是無法做到。
“好。”
洪老又道:“明日你去公司暫時擔任董事長一職。”
說到這裏,他目光幽幽落在騰淵身上。
“你在那些老頑固眼裏,隻不過是空有我們洪家血脈的土包子,你甚至連大學都沒有上過,想要令他們滿意,恐怕不簡單。”
滕淵嘴角笑意依舊,“可即便如此,爺爺您還是讓我擔任董事長一直也不怕我會影響到整個公司的經營嗎?”
洪老哈哈大笑,“若僅僅隻是一個董事長的職位,就能影響到整個公司的根基,那麽我這幾百年的老公司,也沒有資格存在了。”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滕淵雖然不知道,為何洪老在與他初次見麵時,就將如此重任壓在他頭上。
但他很確認一件事。
這洪家,他勢在必得。
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對付暖家。
滕淵來到首都,與洪老單獨見麵,很快便引起了各方關注。
而滕淵擔任洪氏集團董事長一職,更是在整個公司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滕淵回到別墅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別墅客廳的燈竟然開著,散發著微弱的燈光。
他心中暖意融融,搖著輪椅來到沙發前,看著暖玥那平靜的睡顏,奔波一日的疲倦,頓時消失殆盡。
正在沉睡中的暖玥似有所感,猶如蝶翼般的睫毛撲閃幾下,便睜開眼睛。
她茫然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砸吧著嘴,“食物,你回來了。”
食物?
聽到這個稱呼,滕淵哭笑不得。
“難道我在你心中隻是一個會行走的血袋嗎?”
暖玥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瑩徹眸子閃爍著耀眼光芒。
“那還能是什麽?”
算了,血袋就血袋吧。
滕淵無奈,也隻能隨她了。
他搖著輪椅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餓不餓?”
“不行!”
暖玥趕立馬按住他的手,湊近他,聳聳鼻子。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能喝你的血。”
她轉身光著腳小跑著去冰箱裏拿了一瓶裝滿血漿的酸奶,咕嚕嚕喝了幾大口,這才心滿意足。
“我們該上樓睡覺了,你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滕淵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抬手勾勾她鼻尖。
雖然知道她對他的關心,完全是處於對可行走血袋的關切,可他心中還是不禁暖意融融,隨即寵溺一笑。
“你一直在客廳等我嗎?”
暖玥點點頭,認真道:“我怕你出事。”
他的血最好喝了,萬一出事,她以後要餓著肚子的。
想到日後要餓肚子的慘狀,她就更擔心了。
這麽一本正經的撩撥,滕淵毫無抵抗力,忽而抬手直接將她摟入懷中。
暖玥一時不察,跌坐在他腿上,等到反應過來時,努力掙紮。
奈何滕淵雙腿不能用,便苦練臂力,現如今,那結實的手臂和胸膛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將她牢牢鎖住。
“你做什麽?”掙紮不開,暖玥便齜牙咧嘴的威脅,“快點放開我,不然我咬你了。”
心中著實氣憤不過,暖玥張嘴便朝他肩膀咬了過去。
滕淵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她那對尖牙傷到。
可沒想到,暖玥磨磨蹭蹭咬了半天,還是隻蹭破了他一層皮,更令她懊惱。
滕淵輕笑著揉揉她腦袋,“你的尖牙呢?怎麽不露出來?是不是故意不願傷著我?”
果真,阿玥還是他的阿玥,即便沒有記憶,血液冰冷,那也不會遵循本能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