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菱的名字,暖玥那茫然的眼神中罕見迸射出一抹銳利微茫。

她砸吧著嘴,咬咬牙,“這個女人,我想喝她的血。”

滕淵聽她這話,不禁輕笑著搖搖頭,身子靠著輪椅椅背,仰頭看向身後的暖玥,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把玩。

“怎麽?她招惹你了?”

“嗯。”

暖玥使勁點點頭,“她說,要讓我離你遠遠的。”

讓她離他遠遠地,她就生氣了?

真是個小可愛。

滕淵輕笑著,鬆開手來,“放心,阿玥,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你若是不喜歡她,我以後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麵前,可好?”

“好……”暖玥下意識點頭,可等反應過來又使勁搖搖頭,“不好,我還沒有喝她的血呢。”

上車時,幾個守候在車子旁邊的保鏢就要上前幫滕淵,卻被暖玥趕走。

“你們都別動,我來!”

滕淵哭笑不得,隻得擺擺手。

“阿玥,太累了,讓他們來吧,你沒有這麽大的力氣。”

暖玥攥了攥拳頭,做出自己很強壯的姿勢,“我可以的。”

她隻有一米五五的個頭,比滕淵矮了許多,艱難的將滕淵上半身拉出了輪椅。

她氣聚丹田,用盡全身力氣努力著,兩個尖牙很快露了出來,霎時間,力氣大增,她憋得小臉通紅,總算經曆一番坎坷將滕淵挪到了車子上。

四周保鏢們目不斜視,裝作沒聽見自家老板腦袋撞在車頂時的哐當巨響。

“阿玥,你可太貼心了。”

滕淵揉揉自己剛剛被撞了好幾次的腦門。

忽然他注意到暖玥那露出的尖牙,頓感好奇,“你這個尖牙是從哪裏來的?”

“不知道。”

暖玥伸出丁舌舔舔牙齒,尖銳異常,用來吸血喝最完美不過。

可問題是,她現在似乎收不回去了。

她哀怨的目光投向滕淵,“都怪你。”

滕淵揉著腦袋,也是一臉委屈,“收不回去了?你再努力努力?”

一路上,暖玥都在努力收回尖牙。

她坐在沙發上,小小軟軟的一團,攥著拳頭,渾身都在用力。

可還是失敗了。

直到下車前,她的牙齒還在。

“怎麽辦?”

看著外麵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暖玥朝滕淵投以求救目光。

滕淵無奈搖搖頭,揉揉她那柔軟的頭發,“我讓保鏢給你買個口罩戴著。”

戴上醫用口罩,暖玥雖然不舒服,卻還是默默忍了。

她雖然記憶全失,卻也知道,她不能讓外人知道她的異樣,否則,他們會像那個柳菱一樣,要求她離開滕淵這個移動血包。

滕淵見她不適的時不時摸摸口罩,不禁心疼。

“要不然,你還是摘了吧。”

“不摘。”

暖玥果斷拒絕。

這場宴會,由洪家主導。

滕淵剛剛進入宴會大門,便有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迎上前來。

洪海,正是滕淵的二叔。

他的身份特殊,據說是洪老收養的孩子。

洪家人丁興旺,可洪老最疼愛,也血脈最純的,大概隻有滕淵的親生母親。

隻可惜,她年紀輕輕誤入歧途,毀了一生。

洪海笑著拍拍滕淵的肩膀,“侄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明日就進入公司了?”

他雖麵帶笑容,隻是這笑意,自始至終不達眼底。

滕淵可是來與他爭奪家產的,怎麽可能真心喜歡。

“是,明日就入職了。”

滕淵清淺一笑,不遠不近的應著。

來到宴場的這段路上,洪海倒是對滕淵很感興趣,一直詢問著他這些年的情況。

得知滕淵不過隻是從小地方生長大的,不禁有些驚奇,“當真如此嗎?我看侄子你的氣質倒是與眾不同,還以為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他的聲音並未壓低,又道:“你原來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啊,你的養母還是個未婚先孕的?”

“唉,侄子,你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他這番話,很快便惹得四周來往賓客們的關注。

滕淵隻是似笑非笑看著他,“看來,舅舅你對我了解很深啊。”

剛剛那番話,不過隻是洪海自導自演罷了。

他真是不願相信,洪家竟然能養出這麽個男人。

這種小手段,可都是家宅之中女人用的。

毀掉他的名聲有什麽用呢?他明日還會照樣準時入職。

“哪裏哪裏,侄子初來乍到,怕是第一次來這麽大的城市吧,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來問問舅舅,舅舅能幫你解答。”

“好。”

滕淵抬手輕輕在膝蓋上扣了扣,隨即勾唇一笑。

“我正好有一些事情要問問舅舅,不知舅舅可否幫我解答?”

“當然可以。”

洪海可不相信,這麽一個被小門小戶養大的孩子,能懂什麽。

“請問舅舅,洪氏集團每年的淨收益有多少?在西海那邊的生意,我看過賬本了,似乎有些對不上啊,裏麵憑空多了三千萬的虧空。”

“那邊的生意我記得是舅舅在負責吧,你看過賬本了沒有?那三千萬虧空是怎麽來的?”

洪海臉上笑容瞬間凝固,眼皮瘋狂跳動。

這個家夥什麽時候看過賬本的?

他分明已經做了假賬應付總公司的檢查,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對,肯定是在炸他!

絕對不能承認!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洪海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總公司那邊每年都在查賬,一點問題也沒有發現,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侄子,這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

他麵上並無異樣,可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四周賓客們原本就已經將注意力投向二人,現在聽滕萱這麽一番話,頓時來了精神,各個豎長耳朵聽著。

這洪海……監守自盜?

“哦……”

滕淵狀似無奈的揉揉眉心,“舅舅,我在和你開玩笑,別放在心上。”

“哈哈……原來在開玩笑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會計那邊出什麽事情了呢,三千萬可不是小數目,侄子,你以後可別信口胡說了。”

“多謝舅舅教誨,舅舅也得小心一些。”

這麽一來,洪海隻覺得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再也無心應付滕淵,他匆匆交代了幾句,要他吃好喝好,便趕緊離開。

滕淵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上翹了幾分,搖搖頭。

他轉而對暖玥招招手,“阿玥,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好戲吧。”

口罩下,暖玥又舔了舔自己那收不回去的尖牙。

“那個男人對你有惡意,我也想喝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