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部落,狐菲菲已經派人將醫療用品送到了部落。
足足有上百斤草藥,可見狐菲菲對蘿籮的重視。
而鼠族獸人們似乎對此早就習以為常,駕輕就熟將草藥晾幹收藏,日後備用。
蘿籮叫來了部落中的醫者給鷹翼治療,自己則急不可耐讓人將鮫人帶到了房間裏。
鷹翼心不在焉讓醫者包紮傷口,眉頭緊皺,心思沉重。
醫者貝倫震懾於鷹翼,搗著草藥,時不時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鷹翼終究忍不住,蹙眉問:“你們首領每年都會買鮫人嗎?”
貝倫咽了一口口水,“是的。”
“為何在你們部落看不到鮫人?他們都被你們首領殺了嗎?”
“什,什麽?”貝倫像是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滿麵驚恐連連擺手。
“怎麽可能,我們首領從來不會殺害獸人的。”
鷹翼又問:“為什麽女王大人對你們首領這麽好?”
貝倫對此緘口不言,直接轉移話題,“首領每年都會購買鮫人,但是第二天就讓人把鮫人放生了,不會留在部落的,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可以直接問首領,畢竟,你可是首領親口承認的男寵。”
“你可是首領第一個男寵。”
他是……第一個?
鷹翼對自己這種怪異的情緒表示鄙視。
不管是不是第一個,身為男寵,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感到羞恥的事。
他竟然……有種以此為榮的感覺?
他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個鮫人,找了借口便來蘿籮住處不遠處徘徊。
終於,一直跟隨在蘿籮身旁的小鼠端了水過來。
他立馬上前接過,“我送進去就好。”
“可……”小鼠想要拒絕,可對上鷹翼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盡數咽了回去。
鷹翼奪過水盆,冷聲道:“有意見?”
“我,我……”小鼠差點嚇哭,聲音大了幾分,“這,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你……”
“我來就好。”
鷹翼轉身往帳篷裏走去。
短短幾步路,鷹翼卻已經腦補出了各種畫麵。
他們在親熱?
還是已經結合?
這種可能,他隻要想想就覺得對自己是極大的侮辱。
他鷹翼可是整個部落最強壯的男人,也曾被幾個雌性追求,想要讓他做男寵。
可在這裏……怎麽就這麽憋屈!
然而,掀開門簾,裏麵卻是另一番場景。
鮫人被綁在凳子上,有兩個鼠族獸人正拿著羽毛在他腳底逗弄。
可鮫人自始至終麵無表情,怎麽都弄也無濟於事。
蘿籮滿麵愁容。
長長舒了一口氣,鷹翼那緊皺著的眉頭也鬆了。
見鷹翼進來,蘿籮朝他招招手,“快來,把鹽水端過來。”
鷹翼走上前去,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蘿籮一手托著下巴,“鮫人不哭怎麽辦?我想收集他的眼淚。”
鷹翼握拳,“打到他哭就好了。”
“哎呀,不行的,咱們不能這麽暴力……”她嘴裏嘀咕著,“痛苦的眼淚和幸福快樂的眼淚質量天差地別,我隻要最上等的珍珠。”
她雙手合十,對鮫人道:“算我求你了還不成麽,老老實實給我五顆珍珠,我會讓人放你回家的。”
鮫人麵無表情扭過臉去。
蘿籮氣得半死,一手扶額,“你是我遇到過最難纏的鮫人。”
鷹翼黑了臉,拳頭緊握,“殺了算了。”
“不行!”蘿籮使勁搖頭,轉身從地裏挖出來一個大型貝殼磨成的盒子。
打開後,裏麵流光溢彩,竟然是各種顏色的珍珠。
白色,粉色,黃色,應有盡有,每種顏色五顆,這麽多在一起足足有上百顆。
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珍珠大小,形狀相仿。
蘿籮糾著眉頭,“各種顏色的我都有,就差黑珍珠了,這次既然有機會,我必須拿到手。”
所以,就為了五顆黑珍珠,她花了百斤麥果?
鷹翼簡直一言難盡,“你要這些珍珠做什麽?”
這個世界,珍珠似乎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收藏啊。”蘿籮笑得天真無邪。
沒錯,正是倉鼠的囤積症外加強迫症。
鮫人一直不落淚,蘿籮又不舍得將他放走,幹脆把他關在部族。
往後幾日,蘿籮想方設法讓他落淚,皆以失敗告終。
煩悶了幾天,這事還未解決,蘿籮收到了女王的宴請。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部落。
讓幾個鷹族獸人感到奇怪的是,鼠族獸人似乎並不開心。
能夠得到女王宴請,這對獸人而言,是無比榮耀的事。
可……
鷹翼帶著洗幹淨的新鮮果子進了蘿籮的住處。
入目的便是蘿籮那消瘦嬌小的背影。
她背對著他坐在桌前,周身透著濃濃的哀傷氣息。
怎麽了?
心頭微動,鷹翼上前坐在她對麵,順勢將果子放在桌上。
“吃點東西吧。”
他這才看清,蘿籮一向珍愛的手鏈斷了。
她的手鏈似乎是以不同木材做成的,似乎是被人把玩得久了,邊緣已經磨得光滑,顏色也越發嬌豔欲滴。
“很快,就有戰事發生了。”蘿籮聲音低低的,滿眼低落。
戰事?
鷹翼落在身側的手緊握,麵上卻半點不顯。
“什麽戰事?女王實力強勁,應該不會擔心戰爭吧。”
蘿籮歎口氣,咬了一口果子,這甜滋滋的果肉此時也味同嚼蠟。
“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重點是我要選擇哪一方,太難了。”
鷹翼看她一眼,心情越發複雜。
這種感覺就像是……
一個學渣,正在愁應該選擇清華還是北大。
他又倒了一杯果汁給她,“這次女王宴請你,是要商討戰爭的事情嗎?”
蘿籮一手托腮,嬌俏稚嫩的小臉滿是糾結。
“是啊,她說雄性們野心勃勃想要推翻她的政權,唉,也不知道又要布置什麽,我懶得管。”
“阿翼,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當真對他沒有半點防範之心啊。
“好。”
狐菲菲既然已經察覺,那就讓這戰火燒得更旺盛些。
當夜,鼠族再次進行了篝火晚會。
眾獸人們歡快跳舞唱歌,似乎白日裏那低沉的氛圍隻是一場幻覺。
鷹族獸人不明所以,便找了一個鼠族獸人詢問。
那鼠族獸人神秘兮兮的笑著,“咱們部落啊,有首領就夠了,首領一人能夠庇護我族不受侵襲。”
正是有首領,所以他們可以不在部落周圍設置防禦,也能對天敵鷹族友好接納。
僅憑那個看上去十分柔弱的雌性?
她這麽孱弱,隨便一個雄性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她,竟然是一個部族的所有希望?
而且……這個部族對她似乎非常信任,絲毫不懷疑她的能力!
這樣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