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婷半推半就地跟著李玉蓮上了馬車。
“婉婷肯定還沒有去過京城吧?”
李玉蓮倚靠在軟墊上輕聲問道。
宋婉婷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垂首麵色有些羞紅似乎很是窘迫,道:“我確實未曾去過。”
她終於說起了京城,李玉蓮如果再不提起京城的話,恐怕就會在秦家耗費大量時間,這樣她的計劃也得重新調整。
好在李玉蓮重心還是放在她宋家的財產上麵的。
“京城的風景與江城十分不同,婉婷若是有時間可一定要去京城看看。”
李玉蓮笑著道,然後又誇讚起京城的小吃,和各種收拾和玩樂的地方。
她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在她的講述下,京城的風貌都顯得十分有趣,若她真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說不定就真的被說動了。
可惜她不是,所以即使李玉蓮舌燦蓮花,她也始終覺得她口中繁華美麗的京城埋著累累白骨,而且還藏著噬人的惡魔。
馬車行駛到了林間小道,蔥鬱的樹木遮天蔽日,林子中靜的除了鳥聲和早蟬的鳴叫都聽得十分清晰。
馬車的滾輪在路上的摩擦聲是這片地方最大的聲音了。
宋婉婷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寺廟可以說是江城最大的寺廟,往日來此地上香還願的人可不少,為什麽今日會這麽安靜?
宋婉婷攥緊了拳頭,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她覺得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她掀開車簾,看到了遠處金頂紅牆的廟宇,原身甚少來寺廟,所以她的記憶也十分模糊,但看那座建築跟原身記憶裏的廟宇幾乎一模一樣。
宋婉婷眉頭皺得更深了。
李玉蓮竟然真的帶著她來了寺廟!
馬車行駛到了小路上,再往上就是階梯,馬車上不去,隻能自己走。
宋婉婷下馬車的時候知春走上前撞的她一個趔趄,感覺到手中被塞了個什麽,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知春。
知春卻不理她,站在馬車前扶著李玉蓮下了馬車。
李玉蓮自然也看到了知春的報複行為,但她裝作沒看見,宋婉婷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寺廟,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宋婉婷和李玉蓮往山頂走去,期間宋婉婷一直防著李玉蓮作妖,但是李玉蓮的表現似乎真的隻是為了去上香而已。
去往寺廟共有一千個階梯,宋婉婷和李玉蓮走到之後,人都累得氣喘籲籲。
尤其是李玉蓮,臉色發白,頭發都被汗水浸濕,狼狽得根本不像個貴婦。
“夫人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找個廂房休息一下,再拜也是一樣的。”
扶著李玉蓮的知春勸慰道,表情一派擔憂,像個忠心耿耿的丫鬟。
宋婉婷感歎於知春的演技。
“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婉婷你先拜吧,我歇息一下便來。”
李玉蓮不等宋婉婷開口就跟著一個和尚離開了,宋婉婷看著李玉蓮的背影嗤笑一聲。
李玉蓮腳步確實有些虛浮,但這顯然是累的,根本不至於無法拜佛的地步。
看樣子,這個寺廟就是她動手的地方了?
宋婉婷捐了一點錢,拿了幾支香便跪了下去。
然而她想要插進香爐的時候,香卻突然斷了。。
宋婉婷再次點燃香,還沒跪下去,香卻斷了。
往複三次卻仍然不行。
正當她鬱悶的時候旁邊有人跪下,然後上香,行雲流水,她不信邪地再次點燃香,然而結果一模一樣。
“佛祖居然還搞歧視……”
宋婉婷收起香燭嘟嘟囔囔地便要離開。
旁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
宋婉婷怒視過去,便瞧見了一襲白衣的男人。
男人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眉眼溫潤,氣質端方,腰間掛著花紋繁複的玉環,行走間叮咚作響,本是一個端方如玉的君子,此刻卻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笑得太招人討厭了!
隻是為什麽感覺這人的臉似曾相識?
“我們認識?”宋婉婷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問道。
男人搖頭,道:“不曾。”
宋婉婷點頭,抬腳離開,不認識還笑話她,有病。
“斷頭香可不吉利。”男人說道:“小姐不妨再試試?”
宋婉婷翻了個白眼,看向眼前巨大的佛祖金像道:“他受不住我的香,再試也沒用,我試不試關你什麽事?”
說完也不再理人,走到外間。
寺廟裏人少得可憐,宋婉婷也不知道李玉蓮到底幹了什麽,不敢隨意走動,便也給了一些香油錢,讓一個小沙彌帶著她去廂房歇息一下。
小沙彌帶著她前往後山走去,路上崎嶇不平,而且越走越偏。
宋婉婷暗覺不對,停下了腳步。
“小姐,廂房就在前麵……”
話音未落,宋婉婷便聽到身邊的草叢沙沙聲,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山匪打扮的歹徒。
“宋婉婷?”
一個叼著狗尾巴草,臉上帶著刀疤的人問道。
衝她來的?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宋婉婷冷聲道。
一個小弟呈上一幅畫,刀疤臉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宋婉婷,嗤笑一聲,將畫卷展開,裏麵的畫像跟她一模一樣。
“還想騙老子?”刀疤臉冷哼一聲:“綁了帶回去。”
宋婉婷抽出袖中的短刃,護在身前。
刀疤臉冷笑一聲:“勸你乖乖跟我們走,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話音未落,宋婉婷短刀就劃過了小沙彌的喉嚨。
血跡噴湧而出,染紅了宋婉婷的衣襟和臉頰。
刀疤臉被她突如其來的狠厲嚇了一跳,沙彌捂著喉嚨倒在地上,血液滲入泥土,染出一片血色。
宋婉婷拿著刀刃,護在胸前,染血的臉卻很是冷漠。
“我是宋婉婷沒錯,”宋婉婷冷聲道:“是有人故意讓你們抓我的吧?”
刀疤臉沒有說話,他身邊的人卻漸漸逼近宋婉婷。
“我可以給你們更多的錢,”宋婉婷拿著短刀談判道:“隻要你們放過我。”
“你以為我們憑什麽能在江城待這麽久?”刀疤臉麵色嘲弄,道:“你以為朝廷不想管我們嗎?”
“你惹了不該惹的人,錢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所以我勸你束手就擒,免得我手下這群兄弟下手沒個輕重傷了你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