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婷拿出玉佩,遞給看起來像頭領男人。
“這個是世子給我的,說讓我給你們,讓你們帶人上去。”宋婉婷解釋道。
男人狐疑地看了宋婉婷一眼,她衣衫上全是鮮血,讓他們有些猶豫。
宋婉婷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怎麽,山賊綁我的時候我還不能反抗?”
男人聞言有些驚愕,問道:“你殺了人?”
宋婉婷沒有回答,事實上也不需要她回答,領頭的將士看著她被血染紅的半邊衣衫倒吸一口冷氣。
“如此膽識,你若是男子就好了。”男人有些可惜。
“我是女子有如此膽識不好嗎?”宋婉婷問道。
“你若是男子,此等膽識必然可以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可惜你身為女子,就算膽識過人也無用武之地。”男人搖頭歎息。
“誰說浪費了?你們跟勇毅候世子來到江城可以打聽一下我,我的名字叫宋婉婷。到時候,你再評判我到底有沒有浪費這身你所驚歎的東西。”
宋婉婷表情有些驕傲,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已是傍晚,晚霞漫天,照在宋婉婷沾滿血的衣衫上,卻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
“至於現在,你們該上山了。”宋婉婷說道:“土匪窩裏有女人,給我帶幾件幹淨的衣衫。”
領頭人愣了一瞬,被她理所當然的吩咐搞蒙了,道:“我不是你的奴仆。”
“隻是順便而已。”宋婉婷滿不在乎道:“快上去吧,我估計世子他撐不了多久。”
男人還想說什麽,被下屬攔住了,看見下屬交集的臉色,隻好咽下話語,帶著人往山裏走去。
宋婉婷坐在剛剛將士們坐的地方閉目養神。
她從吃了早膳後又是爬山,又是趕路,勉力走到這裏全是靠的全是意誌力,她依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那群人的趕路速度很快,山上很快就響起了衝殺聲,火光漫天,不知道過了多久,山上的聲音漸消,宋婉婷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下來,放心地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寺裏的廂房,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髒汙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她臉色難看了一瞬。
剛要下床,門就吱嘎一聲,被人推開。
“宋姑娘睡了一天了,終於醒了?”
是蘇應至,他手上拿著一個瓷瓶看到她醒來愣了一瞬。
“蘇世子安好。”宋婉婷神色有些冷淡。
蘇應至並不在意,臉上帶著溫潤的笑道:“我已知曉你做的事了,宋姑娘,你是一個很厲害的姑娘,與我認識的閨閣小姐都不同。”
宋婉婷抬頭與他對視,他眼中滿是坦**,證明他說的是真心話。
“多謝誇獎,世子應當與夫人見麵了?”宋婉婷問道。
蘇應至臉色沉了沉,唇角的笑意淡了淡,道:“我已經見了母親了,此次事情實在是對不住……”
他字句斟酌,臉色為難,想來是已經知道山賊跟李玉蓮有關的事情了。
他這個態度是什麽意思呢?
宋婉婷沒有說話,抿了抿唇垂下眼瞼。
“這是傷藥,是聖上禦賜的,效果很好。”他將手中的瓷瓶遞給她。
宋婉婷沒有接。
“我瞧見你腕上有傷,”蘇應至看向她的手腕,道:“終究是因為我母親受到的傷,我不能坐視不管。”
宋婉婷看著他手上的瓷瓶,抬眼看向他溫潤的臉,問道:“你真的是為了剿匪才來到江城的嗎?”
蘇應至垂下眼瞼,將瓷瓶放下,靜靜地與宋婉婷對視。
“不全是,”蘇應至表情晦暗不明,捏緊了袖口的衣衫道:“母親給了我信,說是思念我,讓我前來江城,剛來江城母親就讓人帶我來到寺中見到了你。”
宋婉婷抿著唇,直到他的話還沒說完。
“你……已經猜到了,對嗎?”蘇應至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你這麽聰慧……”
他話還未落,卻站起身向她行了一禮,道:“我代母親向你道歉,宋小姐。”
宋婉婷搖頭道:“我不接受,你知道,如果不是你陰差陽錯救了我,我會經曆什麽你應當也知曉。”
“宋小姐,我母親並未讓土匪輕薄你……”
蘇應至連忙解釋。
宋婉婷眼神越來越冷,蘇應至的聲音也漸漸變小。
“那是因為她想讓我跟你在一起,為了你,她才不會讓那些土匪對付我。”宋婉婷看著她,眼中帶著憤怒:“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麽來江城嗎?”
“她說她要來道謝……”
“道謝?”宋婉婷冷笑一聲,道:“真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蘇應至皺眉,嘴角拉平表情不愉。
“她來江城,是因為我訂婚了,並且決定成婚,她來這裏不是為了感謝!”宋婉婷冷聲道:“你覺得她的計劃如果成功了之後,我會如何嗎?”
一個女子的清譽有多重要,蘇應至是知曉的。
她母親的計劃一旦成功,宋婉婷的婚禮肯定會舉辦不下去。
名聲有損,再加上他在母親的請求下求娶她,即使宋婉婷不願意,她也隻能從了。
蘇應至想通後遍體生寒。
他顫抖著嘴唇,道:“不可能,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宋婉婷冷嗤一聲道:“世子認為她不是那樣的人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把陰毒的計劃弄在你身上而已!”
蘇應至訥訥說不出話來。
他心裏已經隱隱相信了宋婉婷,他搖著頭,道:“宋小姐,我先告辭了。”
宋婉婷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唇角勾起冷笑。
蘇應至落荒而逃,走出宋婉婷的廂房之後,他就陷入了沉思。
過往種種浮現在他眼前,與他青梅竹馬的小吏官員的嫡女被毀容,揚言非他不嫁的刺史之女騎馬摔斷了腿……
這些往日他以為是意外的事情,仿佛背後都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
而這雙幕後黑手正是他的母親。
小吏在朝堂上並無助力,為了斷絕二人往來,李玉蓮派人傷了她的臉,刺史之女毀他名聲,李玉蓮便讓她從此癱瘓,再也無法張揚地說要嫁給他。
至於其餘的,隻要關於他的,或多或少都會出現意外。
這些真的是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