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見李重亭說完之後喘著大粗氣,紅著脖子瞪她,似是在等她認錯的模樣。

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的卷耳便隻好呐呐地說了句:“二哥,他真的不是窩囊廢,你以後別這樣叫他了,不太好……”

李重亭像是青天白日見了鬼一般看著卷耳,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麽東西來。

但是觸及到卷耳栗色眸底的一片清澈,和難以言喻的認真時,李重亭火了!

氣得恨不得一拳砸到卷耳麵上的拳頭收了回來,然後他紅著脖子左看右看,最後一腳踢向腳邊的梔子樹。

“李重言,你特麽的有病吧!”

一腳下去,隻聽一聲脆響,長得繁繁盛盛的梔子樹,瞬間就折了一大片枝丫。

卷耳原本看到氣急的李重亭還有些手足無措,不過見李重亭竟是直接一腳,把她辛辛苦苦照著看著的梔子樹給踢殘了。

卷耳氣鼓鼓地衝過去,將李重亭一把推開。

“李重亭,你才有病!還是神經病!你憑什麽踢我的樹!”

這回,李重亭真是瞪得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掉下來了。

卷耳可是從來沒這麽直呼過他的名字,他想要的東西,卷耳就從來沒有藏著掖著不給他過,都是上趕著往他宮裏送。

但是沒想到,這幾天不見,不僅不和他一起罵水寒決窩囊廢了,就連他罵也不許。

更離譜的是,不過踢壞了她一棵樹,不但衝著他大呼小叫,還罵他是神經病?!

“李重言!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卷耳這回也是真的火了。

無緣無故的就跑到人家宮裏,將人家給臭罵一頓,誰高興得起來?

“李重亭,我說你是神經病!”

卷耳罵完這句話的時候,後知後覺地以為,李重亭定是要衝上來,把她給打個頭破血流的。

畢竟,她看李重亭眼底燃起的熊熊怒火,像岩漿一樣,滴下來幾乎能夠將鋼板給燙穿。

還有就是,李重亭可是那種看誰不順眼,就直接上拳頭的耿直人。

聽說這宮裏頭,被他打過的皇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的。

但是沒想到,李重亭根本就沒有打算對她動手,而是直接又一腳踢上了那棵梔子樹。

一腳將其踢斷,然後還使勁兒往地上踩,那模樣那架勢,像是非將這樹給踩到地底下去不可。

卷耳哪裏忍得了,直接衝上去,想將李重亭給推開。

“李重亭,你幹什麽!不準!不準踩!”

但是卷耳那兩根竹雞一般的手臂,推在李重亭的身上就如同螳臂當車一般,唯一的作用,就是把李重亭給惹得更加惱羞成怒。

李重亭一把揪住卷耳的衣領,由於身高的差距,這一舉動幾乎是將卷耳給直接提了起來,卷耳腳尖掂了掂才勉強可以夠到地麵。

“李重言!你別以為老子不敢打你!”

卷耳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拎著衣襟提起來過,簡直丟盡了她的臉麵。

她現在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好嗎,這樣被人拎著真的很沒有麵子好嗎?

卷耳通紅著耳朵,直接一拳打在李重亭的左眼。

“打就打,誰怕誰呀!”

話音剛落,兩人就在庭院中打作了一團,你一拳我一腳的誰也不肯讓著誰。

“叫你踩我的樹!誰準你踩,你就踩了?!”

“我特麽就踩了!就踩了!你要怎麽樣!”

“你你你你!我打死你!你這個王八蛋!”

“李重言!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你行啊!你特麽就為了一棵樹就跟老子急眼,還要打老子,你的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嗎!”

旁邊站著的宮人都不敢上前拉架,這兩人平時好得孟不離焦的,這會兒突然就打起來,所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而被吩咐去泡茶的劉公公,剛將茶水端到門口就看到在地上扭打成團的兩人,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太子殿下!二殿下!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劉德仁將手上的托盤一丟,就連忙跑過來拉架。

“殿下!殿下!你們快停下來啊!要是打傷了身子該怎麽辦啊!”

劉德仁一個沒小心,直接被大紅了眼不分手腳的兩人給撂倒了。

這一把老骨頭了,跌在地上還是有些受不太住。

劉德仁一手扶著腰,另一隻手指著站在一邊的宮人:“你們這群蠢笨的豬玀,還不過來勸勸殿下!都站著等死呢!”

最後好歹還是被拉開了,但是沒想到,不知道怎麽走漏了消息,這件事居然鬧到了李潛的耳朵裏。

於是。

半個時辰後。

禦書房。

卷耳和李重亭喪眉耷眼地垂著腦袋,站在禦書房的下首。

偷偷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因為讓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偷看,冷哼一聲,不屑地瞥過腦袋去。

李重亭青了一隻左眼,兩邊的顴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麵上還有幾道輕輕重重的抓痕。

而卷耳除了右邊的嘴角和臉頰一側有些青,整個人衣冠有些不整,看起來有些狼狽以外,竟是意外的傷的沒有李重亭重。

其實打完之後,卷耳也有些驚訝。

她是不會拳腳功夫的,而且就她這竹雞身材,跟李重亭那身材根本就沒有比頭,為什麽李重亭會被打得比她還慘?

李潛橫著眉頭看著兩人的“互動”,然後抬眼看了這屋中的第四個人。

“水寒決,聽說,朕這兩個兒子是為了你才打起架來的,你有什麽話想要說?”

卷耳撇撇嘴,水寒決根本就和這檔子事沒關係,你這樣問,不分明是為難人家嗎?

而水寒決深沉得看不見底的目光瞥了一眼卷耳,就在卷耳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李重亭卻突然開口。

“父皇,是兒臣踩壞了六弟的一棵樹秧子。”

卷耳有些怔愣地回頭看了李重亭一眼,他居把鍋給扣自己頭上了?

難道不該拚命地向李潛描述她的種種惡行,將她的形象抹黑得無以複加嗎?

現在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這不按照套路來,她想了好久好久,還在心底默默背了好幾遍甩鍋的台詞,根本就用不上啊!

李潛一聽,抬手就指著卷耳道:“言兒!你二哥不過踩壞了一棵樹,你就將你二哥打成這副模樣?嗯?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兩個皇子,其中一個還是儲君,在地上扭打不休,這傳出去成何體統?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