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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的步伐沒有停止,安全區還有很遠,何怏怏她們也遇到了除了喪屍以外的,人類。
他們穿著破爛,表情麻木,甚至徒步往前走,不知疲累不知痛苦,有的人累到沒有知覺,然後摔倒,被後麵的人踩著身體走過去。
沒死的話,站起來繼續走,死了……也沒有人在意,也許那堆人裏麵有他的親人,可是早已經麵目全非,在生存麵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曾經在乎的親人,珍若生命的戀人,都不算什麽了。
何怏怏眼看著一個男人兩手空空,神情恍惚,沒有食物沒有水,他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下一秒,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然後再也沒有起來。
何父何母也沉默了,沒有人提出去幫他們,怎麽幫,他們的物資也沒有多少,每天吃飯都在減量,幫了這些人,他們自己怎麽活下去。
“救救我媽媽,她快餓死了。”一個孩子突然跑了過來,他仰著頭祈求。
何怏怏剛才看到了,這孩子被一個女人扣在懷裏,緊緊的,這孩子很瘦弱,可他的眼睛很亮,想來他的母親把他保護的很好。
何怏怏沉默了一會,看向何徑庭,二人對視,她還什麽都沒說,可何徑庭已經明白了,她心軟了,甚至想要把食物分給他一點。
何徑庭沒有阻止,隻是看著她沉聲說:“現在你給了,以後怎麽辦,要活下去,隻能依靠自己,給了他一個,後麵的也會要,給不給?”
他知道這話很殘忍,但還是堅持說完:“你應該明白,如果給了我們的物資沒了,接下來的路就走不下去了,如果不給他們,會讓我們走掉嗎?”
何怏怏明白了,她不是不明白,隻是不忍心……末日來臨前,這孩子一定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寶貝啊,可是如今卻要伸手乞討者,要一點食物去救他的母親。
可在不忍心,又能怎麽樣,她不能拿何父何母何徑庭去冒險,和他們一比,這點同情心,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她閉了閉
眼,再睜眼時麵無表情,沒有看車窗外孩子祈求期待的眼神,她要保護何父何母,就不能心軟,尤其是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哪有多餘的去幫助別人。
“走吧。”
何徑庭沉默,何父低下頭,何母嗚咽出聲,他們都有同情心,他們都想可憐這個孩子,可是他們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哪有多餘的精力,可憐別人。
那個孩子茫然得抓緊了車門,他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們最終會選擇離去,小聲卻堅定的說:“我不要很多,救我媽媽就行了,她把吃的都給我了,她快死了。”
他很害怕,聲音也在顫抖。
怎麽可能?不怕,隻有母親是在保護她的,一旦沒有母親,他這麽小的孩子,要怎麽生存下去,即便他還沒懂那麽多,但在末日裏已經提前讓他明白了,離開媽媽,他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本能的他抓緊了媽媽,抓住最後一抹生機,可那真的是生機?就算他的母親現在救活了,再前往安全區的路上,沒有食物,沒有水源,仍然會死去。
也許是看到了孩子的舉動,其他的人中也過來兩個人,麻木不仁的臉似乎沒有任何希望了:“吃的,給我們吃的。”
他們的眼睛很亮,可是表情很麻木,之前不是沒有人路過,可都走了,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幫幫他們,這一次也隻是孩子卡住了車,讓他們似乎看到一絲希望。
他們沒有靠近,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跟他們要食物,並不是不想靠近,而是不敢居前有路過的人手中有槍,他們試圖上去搶奪車輛和食物,卻被打死了幾個人。
就算是現在,他們也仍然記得那些被打死的人,不可置信睜大的眼睛,仿佛在疑惑,自己為什麽不是死在喪屍手裏而是在同為人類的人手上。
何怏怏堅定卻緩慢的拉下小孩的手,她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我也有母親,有父親,我要保護他們,我幫不了你,對不起,”
她
連說了兩個對不起,眼底的無能為力就連這個孩子都看的出來,他看了一眼車裏的何父何母,緩緩鬆了手,他想,算了吧,他陪著母親就是了。
何徑庭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目光深沉陰霾,車子緩緩開動,這些還活著卻即將死去的人拋在了身後。
何怏怏看著天空發呆,殺喪屍的時候,她沒有害怕,物資快要沒了的時候,沒有害怕,但在這一刻,她第一次覺得末日是個很可怕的世界。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離去,看著別人祈求的雙眼卻隻能狠心拒絕,不止是拒絕了一個孩子,她拒絕的是兩條人命,不,是那裏所有的人。
何母嗚咽著,她並不覺得何怏怏心狠,相反,她的心裏又酸又疼,何怏怏是為了她們,她說了兩次對不起,可心中的難過,這兩句話,怎麽可能抒發。
何父拍了拍何怏怏的肩膀,欣慰感動又難過:“孩子……你別自責,都是我和你媽拖累了你們。”
他痛恨這個世界,痛恨自己,拖累了兒女,每次都要他們來保護。
何徑庭不知道說什麽,他的手一直是緊繃的,他不想救人嗎?不,他比誰都想,如果他隻有一個人,食物分出去也沒有關係,他還可以再找,隻要還有兩條腿,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但是他身邊還有三個重要的人,所以心裏的那些不忍,那些同情和他們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何怏怏回過神來,突然看向何徑庭,瞥見他額頭上的青筋,他並不是沒有波動的,也許他比誰都難過,何怏怏記得自己看到的資料上。
這個男人不喜歡何怏怏,可仍然為了父母盡力保護她,這樣的男人,不是冷漠的人。
她突然抬手覆上他的手,聲音低低的,但卻堅定不移:“我們沒有錯,我們不害人,也不救人,力所能及的時候,可以伸出援手,可我們自身難保,就隻能說一句、對不起了。”
何徑庭一僵,隨即低低的沉沉的聲音傳來:“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