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有工作。

所以般姝第二天起得比平時早。

從樓梯下來,正好和飲水機旁的沈酌撞上視線。

般姝一愣:“早上好。”

沈酌指尖頓了下,他溫和彎唇,精致的眉眼似盈滿月光的平靜湖泊,熠熠生輝:“早。”

“要去工作麽?”

般姝無奈點頭:“是啊,有一個實驗中途出現問題了,我去看一下。”

“我送你吧,正好我今天也要去醫院,很順路。”沈酌的唇色紅得鮮豔,皮膚呈現冷白,修長指骨漫不經心搭在水杯上,溫和之色稍褪,反而更多了一絲厲鬼般的稠豔,“我有禮物要拿給你。”

不同於般姝給每個人都買了禮物。

端水端得不偏不倚。

沈酌隻給般姝一個人送了禮物。

偏愛偏得光明正大。

“好呀。”般姝彎唇:“那麻煩你啦。”

沈酌斯文微笑。

他站在樓梯口等般姝走下來,兩人一同往客廳走去。

漂亮的少年筆直站在客廳中間,幹淨清冽的目光似砸入巨石的湖泊,漣漪陣陣,不知看了多久。

“我給你做了早飯。”

沈祈舟的眸中多了一絲深沉晦暗的情緒。

般姝看了眼他,坐下來,她斟酌了一下語氣:“你不用每天起這麽早給我做早飯,我……”

沈祈舟打斷她,“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他坐在般姝對麵。

相較於般姝盤中精致的早餐,他的一看就是剩下來的邊角料,最起碼看著賣相就不太好。偏偏他用餐禮儀漂亮又有教養,矜貴無雙。

於是便讓人忽略他吃的到底是精細還是糟糠。

沈酌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般姝:“你要喝咖啡麽?”

般姝緩緩搖頭,她並不喜歡喝咖啡這類的苦味。

沈酌的早餐就很簡單,一杯咖啡,兩片麵包,還有一小片煎蛋。

他本來打算和般姝出去吃的。沈祈舟破壞了他的計劃。

沈酌也隻好隨便弄點糊弄一下早飯。

沈祈舟:“今天中午回來吃飯麽?”

般姝慢條斯理擦了擦紅潤嬌豔的嘴唇,“不回來,我負責的實驗項目出現問題了,我需要去處理,應該會有些麻煩。”

沈祈舟點頭,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見般姝放下叉子,沈酌將餐具端去廚房刷洗好後,拿起外套,對般姝溫聲道:“我們走吧。”

“好。”

兩人剛要抬腳離開,一道懶洋洋的聲調從背後響起。

“你們要去哪啊?”

沈酌沒什麽情緒回答:“工作。”

盛野狐疑地看了眼般姝:“你們倆不在一塊工作吧?為什麽要一起走?”

沈酌掀了掀眼皮:“我和姝姝工作地點離得近,所以我順路送她。”

他漆黑的眸中掠過一絲不耐煩。

盛野懶散開口:“我也順路,我送她。”

末了,他可憐兮兮地看向般姝,狹長微圓的桃花眼弧度低垂,眼尾氤著薄紅,像是被欺負慘了,“我也能送你,姝姝。”

般姝:“……”

沈祈舟冷淡瞥了眼盛野。

指尖微動。

她喜歡這樣的麽?

沈祈舟漫不經心地想,他並不介意變成她喜歡的模樣,無論他是怎樣的他,最重要的,是要變成般姝喜歡的沈祈舟啊……

盛野桀驁不馴的紅發微微拂過精致的眉眼,骨相立體,皮膚雪白。

這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公子哥。

他囂張恣意。

對於喜歡的,從來都勢在必得。

但麵對十九年來,第一次心動的女孩,他笨拙又手足無措。

他委屈地攥住般姝的衣角,彎著腰,視線與般姝持平,將她嬌豔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臉蛋映入眼底,“你答應和我約會的。”

“什麽時候答應你了。”般姝無語。

“我不管,你就是答應我了。”

般姝無奈地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細軟的發質,手感很好,又揉了兩下。

盛野主動把頭低下。

她輕輕笑出聲:“好了,答應你了,不過我今天會有點忙。”

盛野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瞬間亮得驚人,他抬頭目光灼灼地緊盯著般姝:“沒關係,你……你不要反悔哦。”

“不會。”

“那說好了,你什麽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盛野要是有尾巴,現在肯定要翹天上去!

般姝:“下午四點半。”

盛野終於舍得鬆手讓她走了,黏黏糊糊的,“好,你好好上班,我會想你的。”

他得意地掃了眼旁邊兩個男人難看的臉色,這男人呐,就得會撒嬌。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會撒嬌,女人魂會飄~

盛小少爺哼了兩聲。

沈酌嘴角扯起的弧度慢慢抿成一條直線。

臉上平淡的神情也緩緩消失殆盡,整個人都沉寂得可怕。

周圍似有什麽咕嚕咕嚕冒泡的黏稠黑水。

把他往下拽。

他斂下眸子,藏住陰鬱的情緒,惡感翻騰,他整個人都透露著扭曲詭異的美感。

仙人的皮囊,厲鬼的骨血。

怎麽會有……這麽礙眼的人呢。

“沈酌。”

般姝喊了他一聲。

沈酌驟然回神,眼裏的情緒一點一點收斂,最後變得淡然無波,溫和極了。

他莞爾一笑:“嗯?我們走吧。”

般姝點點頭,有點好奇:“你臉色不太好看,是有哪裏不舒服麽?”

聞言,盛野和沈祈舟也齊刷刷看向他。

沈酌溫吞搖頭,聲音略低,“大概昨夜有點受涼,今天早上起來有點頭昏腦脹,不過不礙事,我們可以走了麽?”

“嗯,走吧。”

般姝轉身上了車。

沈酌紳士地幫她關上車門。

眉梢漫不經心微挑,誰能和他爭呢……他愛她愛到快要瘋狂。

見她的第一眼。

不是怦然心動。

而是……靈魂顫栗。

身形頎長的白衣少年站在屋裏,目光探究地落在沈酌身上,又看了眼盛野,嫌棄地收回目光。

那實在是個危險的男人。

渾身的氣息都讓人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