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還沒睡?”
在聽到般姝聲音的一瞬間,客廳裏的四個男人身形多多少少都僵硬了一瞬。
盛野拋下遊戲機。
仰著明媚又委屈的漂亮臉蛋,睫毛似蝴蝶翅膀一樣,顫啊顫的,“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語氣多多少少有點幽怨。
像個獨守空閨的怨婦。
他惡狠狠地看向般姝身後的祁醉,表情凶狠地活像抓奸的正宮。
祁醉無辜地彎了彎唇。
看到般姝懷裏捧著的一束粉紅桃花,盛野氣得臉都紅了。
他指尖顫抖地指著那捧桃花:“姝姝……你說你喜歡我的荔枝玫瑰,還是這爛桃花?”
般姝唇角一抽。
盛野是懂一語雙關的。
不過這到底是祁醉的一片赤誠心意,意義不一樣。
般姝也沒心思去端水了,她用渣女的口吻不在意道:“當然是祁醉送的,你和他有什麽好比的。”
“哢噠。”
沈酌原本懶散把玩著的白玉扳指陡然碎裂成兩半。
他臉上淡淡的神情消散得無影無蹤。
精致的五官半隱在黑暗中。
俊美白皙的臉龐顯得格外不近人情,寡情又冷漠。
盛野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臉色發白地看她,嘴裏發苦,良久,他平直的嘴角扯出一個勉強又苦澀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
般姝頓了下。
她也不想的。但誰讓他問那麽多,她都有點煩了。
般姝就是這樣渣得明明白白,不講道理。
興致來了,她便是這世上最溫柔多情的人。
她膩煩了,自然就成了最無情冷漠之人。
盛野一言不發地看她。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沒吃過一點苦頭,受了點委屈就難堪地想哭。
其實盛野並不愛哭的。
和人打架摔斷骨頭都不掉一滴眼淚的,真的。在般姝麵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變成了一個愛哭鬼,一個討人厭的哭包。
季淮站在最外麵。
漫不經心地抽著煙。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般姝薄涼的神情。
他垂眸笑了笑。
季淮甚至產生了某種荒誕的懷疑,這樣的般姝,真的喜歡過他麽?
得不到答案。
季淮便不再去想了。隻是眼裏的興味更濃厚了幾分。
沈祈舟仍然是淡淡的神情。
隻是看到盛野吃癟,他心裏挺開心的。
但同時心裏又升起淡淡的失落來,這個祁醉……到底有哪裏特別的呢。
般姝歎了口氣,語氣比一開始軟和了許多:“我累了,你們早點休息,祁醉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我看你回房間我就走。”
祁醉乖乖的,一點也不鬧。
和盛野產生了鮮明對比。
般姝溫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似是獎勵,祁醉顯得很高興,乖乖低著頭給她摸。
盛野眼睛都要瞪紅了。
他陰陽怪氣地喝了口水,“這水裏怎麽一股綠茶味兒?難喝死了。”
“是麽。”般姝淡淡接了一句:“我覺得綠茶味挺好聞的。”
盛野臉色又是一白。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祁醉那張神清氣爽的臉龐。
“姐姐喜歡,我也喜歡。”
般姝沒多做停留,和幾個男人說了句“晚安”,就抬腳上樓回房間去了。
等徹底看不到般姝的一點影子,祁醉才不舍地收回視線。
像夢一樣。
他真的見到了阿姐。
祁醉甚至不想走。
他隻想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安靜待著,怎麽都行。
但不行啊。
阿姐會不高興的。
阿闕很乖。阿闕不想讓阿姐不高興。
——阿闕要聽話。
祁醉甜蜜地笑了笑,無視四個男人暗含怨毒的目光,哼著小曲款步離開。
他們隻會嫉妒他。
沒關係。再多嫉妒他一點好了。
他一點都不怕。
……
般姝找了個花瓶,又在花瓶裏裝了一半的清水,小心翼翼把鮮活的桃花一支支放到玻璃花瓶裏。
說不上特別喜歡。
她一向多情,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
隻是沈闕惦念著她到死都沒能見到繁盛生機的桃花。
般姝總不好讓他失望。
洗漱完,般姝躺在**,濃密烏黑的長發在潔白的**似潑墨般濃墨重彩的水墨畫。
未施粉黛的小臉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把今天的心動短信發完,她又回了祁醉幾句消息,便把手機扔到一旁。
窗外很快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瓢潑大雨。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
這場雨都沒有絲毫停歇的架勢。
祁醉來得很早。
六點多就帶著早餐來到小屋。
大概九點多鍾,大家都起得差不多了,聚在一起討論中午吃什麽。
沈祈舟:“吃火鍋吧,冰箱裏正好有食材。”
盛野懶洋洋地拋玩著打火機,“都行。”
眼皮微微腫脹,還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他此刻神態張牙舞爪著,似是竭力偽裝著什麽。
倔強又逞能。
般姝看了他好幾眼。
祁醉不著痕跡地說:“姐姐,你想吃什麽?”
聞言,盛野耳尖動了動,眼神慢悠悠晃到般姝身上,不急不慢地看她。
般姝一愣:“都行。要不就火鍋吧。”
程明月幾人也沒什麽異議。
“篤篤篤。”敲門聲驟起,與沉悶的雨聲交錯,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眼裏閃過幾分不同程度的驚豔。
陸執予微微一笑,侵略的視線極有目的性地落在般姝身上,“你好,我是陸執予,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般姝第一反應是。這人是她的攻略目標。
然後。
她忽然想起來,這特麽不是被賀嘉禮那個醋壇子換下去的倒黴影帝麽。
般姝沉默了下:“你好,我是般姝。”
男人最了解男人。
陸執予目的不單純。
祁醉等人幾乎是一瞬間腦中警鈴大作。
這他媽怎麽又來一個男人??!
陸執予顯然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打算,即便是在鏡頭前,他隻是專注地盯著般姝的眉眼,淡淡地想:哦,這就是她。
把上流社會攪得一團糟,又銷聲匿跡的女人。
總歸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陸執予一向沒什麽野心。
隻是在宴會上那晚的匆匆一見,他才起了爭奪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