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段瑾修十二

不得不說段瑾修這番話可謂是深入人心,那三人都陷入深思中,唯有那老大掙紮了一番,才堪堪醒悟了過來。

那人輕笑了一下,“人多說段瑾修段大總裁一張嘴說起話來氣死人不償命,我今兒個才領教到,段大總裁嘴皮子也利索得不得了。”

“好說。”段瑾修淡笑,一點也不在意對方的挖苦。

“隻是可惜。”那老大輕輕地扯起了一個弧度,“林爺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麽點小忙我怎麽招也點幫一下。我許小歐雖說隻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混混,知恩圖報這點情誼還是懂的。段大總裁,就死了這條心呢。誰讓你惹了林爺呢。”、

“是嗎?”段瑾修提了提嘴角,神情不變,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惱怒,也沒有任何失望。藏在背後的手解著手上的繩子,他隻是靜靜地闔上了雙眼,遠遠望去,就像是在休憩一樣。

“好定力。”那老大讚許的看來段瑾修一眼,但手下的動作卻是毫無留情。

夾雜著呼嘯風聲的鐵棍一下子砸在了段瑾修的臉上,很快,一道嫣紅的血跡從額頭蜿蜒而下。段瑾修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沒有動,隻有手下的動作井然有序的解著繩子。那老大將手中的鐵棍放了下來,“我這鐵棒好歹也算得上有十公斤吧,打在人臉上應該很痛吧?”那老大有些不確定,“猴皮,我記得以前有個家夥被我用這跟狼牙棒打了,好像臉被砸爛了吧。”

“是的。”猴皮畢恭畢敬地說道。

段瑾修勾了勾唇,不為所動,“所以呢?”

臨危不亂。

這份能力確實不錯,連許小歐也忍不住稱讚起了對方,隻不過誰叫對方現在和自己不是同一道上的人。他欣賞歸欣賞,卻不會放水。

“老大。”有人在他的耳邊嘟囔了幾句,隨手扔下了手中的鐵棒。“切”

“走人!”

夏季趕到時候,遠遠地看見了有人離開。她躲在了一旁,等人離開了,才重新走進了倉庫。大門沒有被鎖,夏季愣了一下,但時間緊迫,她也不在意這是不是太不科學了。

夏季推開了倉庫的門時候,就看到了被反綁在了椅子上的段瑾修。

她連忙小跑到了段瑾修的身邊,不期然地看見了段瑾修上額頭上的鮮血,臉色煞白得堪比雪白的牆壁。夏季上前去解開繩子,那繩子似乎是浸過水的牛皮製作的,夏季費了一番力氣才解開,“段瑾修,你怎麽樣了?”

段瑾修頭腦還是有些發脹,那兩棍子打了下來,鐵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他。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現在,他聽到耳熟的聲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夏季嗎?”

“是我呀。”夏季扶起了段瑾修,“能夠走嗎?放心,我已經報警了。”

段瑾修斂了斂眉頭,他有些不解,但還是邊走邊說“你怎麽來的?”那群人怎麽會如此輕易地放夏季進來,那幾個人的行事老練,不可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我看到門沒有鎖就進來了。”

不好。

段瑾修神情大變,這群人看來是發現了夏季的蹤影,設下了的圈套。他退了一把夏季,“快走,快點離開這裏。”

“哎呀,這可不行。段大老板你還不能夠離開這裏。”

夏季抬頭看向了站在了倉庫門口的人,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罩著了一件寬鬆的長風衣,頗有幾分不良子弟的感覺。他吹了一個口哨,扛著的狼牙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呀,我以為是哪路上的人呢?隻不過是一個小耗子。”

“老大,你看還是一個小美人呢。”說話的男人擠了擠眉,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那老大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夏季,毫無感覺,“再美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耗子。”用力拍了拍說話的人,然後大手一揮,豪邁無比:“雖說我們隻是小混混,但也不是見了女的就犯渾的人。看到女的就走不了路的,那不是混混了,那是人渣。”

夏季:“.......”

“五十步笑百步。”段瑾修冷冰冰地諷刺道。

“那也有五十步的距離。”那老大露出了一個痞痞的笑容。“你羨慕不來。”

段瑾修:“嗬嗬。”

夏季:“......”

“小子們,把大門鎖了。讓這兩個小鬼頭們在這裏好好談談,我們就不去湊熱鬧了。要知道打擾人談戀愛可是很不禮貌的。”許小歐扯起了一個痞笑,擠眉弄眼。然後,垂眉帶人離開,眼裏的冰涼可以噬人。

“嘎吱嘎吱”的鎖門聲響起。

“老大,你怎麽這麽輕易地就放人。”

許小歐難得嚴肅了一把,看了一眼門上的鎖,嗯,要不要幹脆完全把鎖解開了。那老女人可完全就是個瘋子,“你以為你老大願意,那小子的母親可不是好惹,人情以後可以還,但是命隻有一條。你老大還不想要把命交代了在那個瘋女人手上。嘖嘖,而且,警察快來了。”

看著還在若有所思的老大,猴皮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就是怕了嗎?有必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嗎?還有老大,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老大,我們不是該撤退了嗎?你不是有警察快來了嗎?”猴皮是非常習慣自己的老大突然性地發呆。

“是啊。該撤退了,小子們。”

夏季看著被鎖起的大門,隻能夠苦笑。果然,她是不可能有女主的命了。女主隻需要輕飄飄地幾句話,就可以讓那群混混們放手。自己嗎,沒挨揍都是好了。

她歎了一口氣,轉過了頭看向了段瑾修。看到了段瑾修額頭上的傷口,剛剛著急離開,沒有顧及到段瑾修的傷口。她踮起了腳,她的手指輕輕拂過段瑾修的額頭,粘膩的血粘在了手指上,閃爍著幽暗的光澤。傷口看上去很淺,但看這樣的出血量,應該很深,“痛嗎?”

段瑾修沒有說話,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一眼夏季,顯得高深莫測。片刻,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神情淡漠,“不痛。”

夏季用力擰了一把段瑾修的手臂,成功收到了一個段瑾修送來的眼刀子,夏季毫無收斂的表情,繼續擰了一把段瑾修的手臂上的肉,“現在痛了嗎?痛就給我乖乖地說痛。”

段瑾修扯了扯嘴角,涼涼地說道:“嗬嗬。”

好吧,要這個男人承認痛,是很難得一件事情。夏季也不準備在這上麵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傷口,好在自己還是帶了一塊手帕的。“可能會有點疼。”她將手帕撕成了兩半,然後打成了一個結,連成了一個長長的綁帶。輕輕地纏繞在了他的額頭,順手打了個蝴蝶結。

還是要快點出去,找到藥敷上去,這樣的情況很容易發炎。

段瑾修怔怔地彎下著腰,任由夏季的所作所為。他瘦削的被挺得筆直筆直的,他可以感受到一雙溫暖的手在替自己輕柔地包紮。他一時間甚至是失聲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

良久,段瑾修才找回了聲音。

“夏季,下次不要這麽魯莽了。你現在平安無事,也是幸虧運氣好。”

“哈哈,看來我”夏季咽下了口中的話,一股腥味就從喉嚨中竄了出來。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為什麽那個司機嘟嘟喃喃地說了一大堆話,還提醒著自己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撕心裂肺般地咳嗽響起,夏季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著,喉嚨處隻感到一陣腥甜,鐵鏽般的味道在喉嚨處泛濫。

不好。

夏季緊緊抵住了唇,壓抑住了唇邊要溢出來的痛呼聲。和前幾次的疼痛不一樣,這次的痛楚在身體裏叫囂著,洶湧著,比以往幾次的發作還要凶惡。現在她明顯感覺自己的精神恍惚,眼前一片模糊。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粘粘稠稠的很不舒服。汗涔涔的就像雨簾一樣滴滴答答地淌水,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

骨頭就像是被萬千隻螞蟻一樣齧噬著,是從骨髓中透出的疼痛。

這樣的疼痛,令人承受不起。夏季終是忍不住抽搐了幾聲,咿呀咿呀地□□著。

段瑾修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夏季的手,但他的手剛伸出去,才反應過來,他看不見!

看不見。

那雙空洞冷漠的黑眸中此刻含著淡淡的茫然,跌跌撞撞他才捉住了夏季的手,如雪山般不染塵埃的瞳仁中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關懷,“夏季,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很難得的關懷,這樣的關懷出自段瑾修的口中尤為珍貴。

夏季無力地牽起了一抹笑,清淡而嫻雅,“我隻是老毛病犯了,過一會就好了。”

“嗯。”段瑾修緩緩地應了一聲,柔順的睫毛低垂著。落日的餘暉透過模糊不清的破舊玻璃映射了下來,映照在了段瑾修的側臉上,使得他清冷的線條勾勒出幾分柔情。

夏季的手上的溫度,幾乎是一種侵入骨髓般的冰冷,帶著沉沉的死氣。以往夏季的手上的溫度要比他手上的溫度高個幾度,而現在比自己手上的溫度還要低。他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好,而夏季呢,夏季又是因為什麽?

他握住了夏季的手,用著自己手上的溫度來溫暖對方。他在以他的方式體諒著夏季,用他的方式安撫夏季的自尊心。他們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這樣的軟弱是不會在眾人麵前展示的。那麽他就假裝不知道,保全夏季的自尊心。

夏季微微笑了笑,這樣無聲的體貼她自然懂。幾個月的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來,這個在自己心房前豎起了高高城牆的男人終於敞開了他的心扉。

夏季再接再厲,她緩緩地靠在了段瑾修的身上,成功感受到了段瑾修身體傳來的片刻僵硬,就在夏季以為他會推開自己的時候,他輕輕地換了一口氣,身體也慢慢變得鬆軟,甚至主動地將夏季攬入了懷中。

夏季輕輕地將頭靠在了段瑾修的肩膀上,她呼出的呼吸就這樣輕柔地纏繞在了段瑾修的耳邊,很細微的聲音,宛如風吹過花瓣所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