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濕漉漉的早晨,記憶中總是閃現那個畫麵,我和我的被分配到另一個城市的男友,拉著我的大包小包,帶著昏沉的腦袋,在黎明中,走下到了終點的髒兮兮的火車,迎麵撲來濕漉漉的空氣,很是清醒了一下,是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又即將是我真正人生開始的城市,並沒有想到是因為隔著海岸幾十米的緣故,多年來,我一直很佩服年輕的我的一往無前的勇氣,在來到這個城市之前,這個城市裏我一個人也不認識,隻是在地圖上找過它,隻是從書本上看到過它,隻是從文人墨客的文章裏羨慕過它,然後,我就選擇了它。

在這之前的故事,應該敘述一下,要不然我的出現可能就像天上掉下來一樣,不過不是林妹妹,是個傻學生。我出生在沿海地區的一個小山村裏,就是很美很幽靜很中原式很中國化的遠有黛山,近有小溪,早有炊煙晚有爐火,雞犬之聲相聞,離開彌久遠遠看見就會辛酸就會落淚,100年後還能找到你熟悉的街道的一個小山村,在那裏我奉獻了我的童年給了那些落寞的街道,寂寥的小魚,爛漫的山花,淘氣的風兒,雋秀的白雲,還有我的樸實的鄉親。

我的小學中學和大學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基本上是個好學生,最突出的優點是成績比較好,最突出的缺點是個性較強,表現在小學上課老搗亂,中學時老不交作業,不按時做廣播體操之類的事情上,要不然就是對老師的座位安排不滿意,學校的管理方式不滿意,上課的內容不滿意上,大學裏的最大成就是有了一個準備拜拜的男友。我的大學時期的學校還是中國式的象牙塔,沒有商業氣息,沒有打工的壓力,不用交學費,每個學期的總花費如果有500元就比較寬裕,每月學校還發補貼,還有幾十元的獎學金,每個月的夥食費如果花到50元就已經是小灶的水平了,在這樣的環境中的我,基本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世事基本與我無關的,我的家庭成員也與那個小山村一樣樸實無爭,所以,大學畢業前我基本上是白紙一張,對社會對世界對即將開始的人生一無所知,所以我稱其為—入世。

畢業時學校是包分配的,部署院校培養的學生必須進部署單位,否則要交錢的,我既然對社會一無所知,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隻要去那座美麗的海濱城市就可以了,剩下的事老師去做,畢業時給我一家工廠的名字,我就拿著帶有工廠名字的派遣證明,帶著會計學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證書,乘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走出火車站,街上還是一片寧靜,在髒兮兮的火車站廣場上溜達著(記憶中那時所有城市的火車站都是髒兮兮的,好像還沒有發明彩磚之類的),等到8:00以後,到公用電話那兒撥打114,查這家工廠的電話號碼(想想都好笑,就這樣的開始我的生活),查到了後就開始撥打電話,告訴人家我是新來的報到的學生,如何才能去工廠,結果發現這家工廠的人真好,說剛好一會兒有車到這邊來,讓我在車站等著,過來接我。其實我打的是他們的銷售電話,放下電話,高興的不得了,有這麽好的員工,工廠肯定不錯,默默的憧憬著,憧憬著……憧憬著即將開始的作為一名會計的工作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