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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人愉悅的耳邊呢喃忽然消失了,一陣仿佛千軍萬馬,又好像有無數鬼魅魔怪湧來一般的聲音在四周響起,連周圍的景色仿佛都猛然一暗。
馮小兵麵色凝重的停下腳步,這種感覺邪惡詭異的聲響在四周環繞,仿佛在窺視他一般,並沒有一下衝過來。
緊握西瓜刀的手心有些潮濕,這種感覺對喪屍王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即使麵對死亡威脅,也沒有像現在這麽緊張過,仿佛有種預感,自己即將麵對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
半山腰,被積雪覆蓋的黑色嶙峋怪石包圍著,馮小兵久久沒有移動,而四周的聲音依然忽遠忽近的窺伺著,仿佛無數看不見的鬼魅。
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馮小兵默立良久,終於向前踏出了一步。
“轟~~~”,這一腳踏出仿佛出發了引爆天地的機關引信,周圍的聲音在忽然沉寂了短暫的一瞬之後,猛然衝了過來,帶起無數的尖嘯匯集成轟然巨響,仿佛能將天地裂開的巨大轟鳴。
馮小兵怒睜雙眼,右手的西瓜刀閃爍著幽光,隨時待機而發,可是,隨著聲音瞬間衝到眼前,卻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轟~~~”,這聲炸響仿佛是在馮小兵的腦海中,一道璀璨無比的白光在馮小兵腦海中引爆。
山腳下,小白兔帶領著喪屍王家眷打造著永久宿營地,一副等不到愛人回歸就老死在山下的架勢,山峰一如往常在頭頂巨大的漩渦眼中的星光照耀下寧靜巍然,沒有任何異動。
山頂上,黑袍聖女靜靜坐於玉石台階頂端,堅定的眼神看著地獄出口般的山道,仿佛又穿過虛空看向久遠未來,身後,七名也已經掀起頭罩的長袍老者整齊排列而坐,低頭閉目靜思著。奇特的是,七名男性老者中除了人類之外,居然還有三名容貌特異一眼即可辨出的妖獸老者。
同樣,山頂上靜靜等待的眾人也沒有發覺任何的異樣,那黑色的山道有如恒古混沌般似乎永遠都是那麽寂靜。
此刻,山道中,馮小兵有如石像般靜立,保持著戒備的姿勢,可是雙眼卻緊緊閉上。周圍的山道一如往昔,隻有陣陣寒風從山道間掠過,偶爾吹起幾根發絲。
腦中的白光無比刺目,刺目的讓馮小兵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中一片空無,隻能感覺到無數尖嘯的東西瞬間衝入了自己的腦中,無從抗拒。
“我死了嗎?”,馮小兵忽然就有了這種感覺,感覺不到身體,看不到任何東西,思維仿佛都停止了,隻有那道白光在腦海中,在任何地方閃耀。
終於,耳中喧囂的紛亂嘶鳴漸漸減弱消失,麵前的白光也漸漸散去。
睜開眼,看著眼前出現的陌生卻又熟悉的景象,馮小兵呆住了。
一隻溫暖的手正撫摸著自己的臉,美麗慈愛的麵容,“小兵,怎麽了,你沒事吧?”,熟悉關愛的聲音仿佛天籟般響起,雖然聲音回**,仿佛從遠方傳來,但是,這是自己最熟悉的,足以打動自己神魂的,魂牽夢繞的聲音。
“媽媽~~”,馮小兵終於發出聲音,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稚嫩,完全是個孩子的聲音。
“媽媽~~”,又是一聲孩子撒嬌般的呼叫,馮小兵發現,自己被麵前魂牽夢繞的人抱起,溫暖的懷抱讓自己無比舒適。自己好像就是被抱在懷抱中的幸福孩子,卻仿佛又不是,而是在以另一個視角觀看一般,可是,卻又能真切感覺到那溫暖和關愛。
一行熱淚湧出,馮小兵已經把一切都拋在腦後,終於,我記起了她,母親的模樣。
一聲歡笑,馮小兵被那歡笑的雙手抱起,在熟悉的房間中旋轉起來,口中發出不是自己發出卻又是自己所發出的咯咯歡笑,馮小兵流著淚,看著旋轉的天花板那老式白熾光燈,看著四周昏黃的牆壁上一張張記錄幸福時光的照片閃過。
每看到一件熟悉的物品,眼中的淚水就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強烈的回到那個美好時光的願望無比強烈的翻湧起來。
忽然,一陣同樣熟悉的叫罵聲傳來,旋轉戛然而止,畫麵一轉,自己躲藏在角落裏,眼前一男一女在激烈的爭吵著,很快廝打起來,柔弱的女子哪裏是男人的對手,被幾下打翻在地,傷心啜泣著。
眼淚再次奔湧,馮小兵憤怒的叫到:“別打她,你這個酒鬼”,可是,自己口中卻發出了震天的哭叫,想要站起身,卻無能為力。
啜泣的女子被小兵的哭叫驚動,轉身想要抱起他,卻被那男子一腳再次踹翻在地。
“滾,給老子滾,他媽的喝點酒打個牌都管老子,給老子滾蛋~~”,男子癲狂般的囂叫著,根本不讓女子去砰地上哭叫的孩子。
女子哭泣著,撫摸著身上新舊的傷痕,終於站起身來,不敢去看自己的孩子,低頭向門外走去。
“不要,媽媽,回來,不要走,不要丟下我~~”,馮小兵心中瘋狂叫喊著,淚水模糊了雙眼,大吼一聲,終於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拚盡全力,一步步向已經拉開門的女子追去。
那叫罵著的男子可能被站起身的馮小兵驚呆了,沒有去攔阻他。
第一次,馮小兵感覺到自己的腿腳是那麽的無力,仿佛每一步都會耗盡自己所有的體力,可是,心中那燃燒的火和眼中那哀傷的淚,都在激勵著他一步,一步,又一步。
女子已經拉開門,門外是瓢潑大雨,忽然,女子轉過身來,仿佛身上所有的傷痛都被雨水一衝而盡,磅礴的雨水敲擊在女子的身上,激起一層水霧,漸漸地,水霧仿佛有了生命般綻放出朦朧白光,聖潔的白光。
“寶貝,真乖,快來,媽媽帶你一起走”,女子微笑著低聲呼喚,聲音仿佛時間最美妙的樂章回**在馮小兵耳畔。
山道上,馮小兵滿麵哀傷和期盼,雙眼緊閉,右手仿佛嬰兒般前伸,一步步向旁邊走去,一步之外,深不見底的山澗中,風兒激**發出仿佛鬼魅般的呼喚,仿佛在期待著擁抱。
女子已經伸出手,還差一步,隻要一步,馮小兵再次奮力抬起腳,堅定的向前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