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越回憶越疼

她的腦袋裏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拚命想掙紮,想掙脫這片噩夢,依然覺得一片荒蕪,哪裏都是空空的,心痛到了極致,似乎連呼吸都困難了。

“瑾軒,你起來好不好,跟我說句話,就一句話,以後我再也不會刻意的忽視你,再也不會逃避你了……起來啊……”她動手去推他,南瑾軒向來警覺敏感,隻要一點點的動靜,他便能知道,可是為什麽還不醒。

她的思緒突然飛到了以前,那個時候,他們是知己,是朋友,是……

陽光懶洋洋的照在他們的身上,那時候雨後初霽,白雲悠悠,碧空晴朗,萬物像是水洗過一般,幹淨清潤。

她把書丟在一邊,手枕在腦後,愜意的躺在水洗的草坪上,仰頭望著天,一切都覺得那麽靜謐而美好。

他找到她,看到她愜意悠然的樣子,嘴角微勾,靜靜的躺在她的旁邊,陪著她看天。他伸手,五指張開,似乎想挽留最後的春光,陽光穿過他的指縫,映射在他的如玉的臉上,寧靜得讓清風都忍不住打擾。

嘴角微勾,似帶著滿足的微笑,靜靜的陪著她,溫柔安靜,不然纖塵,所謂的謫仙也不外如是,便是畫上的人,也少了他幾分出塵和生動,未必及得上三分。

“瑾軒,給我讀一下這本書吧,”淩月睜開眼,把一本《菜根譚》丟給他。

“好……”南瑾軒暖暖的答道。

“欲做金精美玉的人品,定從烈火中鍛來;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向薄冰上履過。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則根在複萌,而小過轉為大罪;今日之是不可執,執之則渣滓未化,而理趣反成欲根。

·士人有百折不回之真心,才有萬變不窮之妙用。

·立業建功,事事要從實處著腳,若稍慕虛名,便成偽果;講道修德,念念要從虛處立基,若稍計功效,便落塵俗……”溫雅的桑音緩緩的從他的口中溢出,帶著淡雅芬芳,讓人神經為之放鬆。

淩月喜歡嫻靜悠然的生活,以前形勢所迫,沒辦法選,但是在這幽靜的午後,在這樣的嫻靜的春光裏,淩月生出了幾分愜意和幾分悠然,貪戀著呼吸著這自由的空氣,做一回五柳懶人。

她愛讀書,更喜歡從南瑾軒口中吐出的讀書的音調,清雅舒緩,溫潤清和,渾身說不出的放鬆和悠然。

“凝汐……凝汐……”南瑾軒讀了一陣輕喚她,見她旁邊沒有了聲音,低頭一看,卻原來她早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難道我的聲音還有催眠的作用?”不然為什麽每一次讀書給她聽,她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南瑾軒失笑般的搖了搖頭,

看到睡得香甜,好似無邪的孩童,放下滿身的戒備,舒適滿足,叫人看了,心裏也找到了歸宿似的,溫暖而安靜。

南瑾軒不知怎麽的忽然想到詩經一首詩,雖然不是在晚上,但是現在也是應景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南瑾軒放下書,眷戀的看著她玉顏,精致嬌美的五官宛如鬼斧玉琢,情深的話,緩緩的薄唇裏吐出,醉了一地的春光。

伸手在她的玉臉上緩緩的劃過,最後停在她的長睫上,看著她卷長而濃黑的睫毛,在春風中如展翅而飛的蝴蝶,隨風而起舞。

她的五官真的很精致,皮膚更是細膩得連一絲毛孔也找不到,柳眉,瓊鼻,朱唇,每一處都那麽完美,完美得無可挑剔,“但是就是這樣完美的你,卻為何時常眉頭緊蹙?”南瑾軒撫開她的微蹙的眉頭,喃喃自語道。

“願傾一世柔情,換你現世安好。時光靜好,願傾我一生一世,換取你歲月靜好,你說可好。”南瑾軒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一臉期待的問道。

見半響淩月沒有反應,南瑾軒的晶亮的眸子暗了暗,“你不開口,是不是願意?哎,看來終究是我太貪心了。”南瑾軒說道後麵,語氣難掩悵然。

不甘心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瓊鼻,凝汐無意識的皺了皺鼻子,真是可愛極了。

南瑾軒雖心思悵然但還是忍不住輕笑,凝視著她安睡如孩子容顏,眸子漸深,終究忍不住,低頭,在她的臉頰楚輕輕的一吻,淩月的眉頭顫了顫,不過終究沒有睜開眼。

自己以前有多殘忍,現在就有多愧疚;曾經有多忽視多逃避,現在就有多心傷,自己真是太殘忍,無視他的深情,逃避他的愛,甚至連對不起都沒有說出口,所以……對不起,瑾軒……

她不該太懦弱……不該太殘忍,甚至吝嗇得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瑾軒……瑾軒……怎麽會這樣……”?淩月喃喃自語,還是不信他已經死了。說著附身,要翻動他的身體,她不信他死了。

不信……

大家看到淩月如此瘋狂的行為,終於回過神來,紛紛要阻止她。

上官洛寒最先不憤的出聲,“白小姐,你這是想幹嘛?難道你想軒死了也不能安寧嗎?”

“白小姐,請你放下軒。”諸葛野北野也強硬的說道。

“對啊,白小姐,我知道你和軒是好朋友,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議員夫人一邊抹著淚,一邊說道,可能是哭泣太久,聲音嘶啞難聽。

至於南議員聽了噩耗之後,心髒病突發,讓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我……”淩月看著眾人憤憤的樣子,聲音艱澀。

“我什麽我,趕快把我哥放下來,”一個年輕的女生大聲說道,憤恨中隱隱帶著些哭腔。

“?放下……”諸葛野北壓住她的手,不讓淩月動南瑾軒的屍體。

而上官洛寒可不客氣了,直接揮手,把淩月掃退了幾步,然後合上棺蓋,再也不許淩月探視。

淩月蹬蹬蹬後退了幾步,轉動幹澀的眼,啞巴般不知道怎麽開口,她隻是想翻開一下南瑾軒的後背,看後背是不是有一個雲團似胎記。

她絕不信他會就那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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