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到現在還忘不了
為什麽會是麽麽？她這一生能信任的人沒有幾個，就連她自己的兒子她也做不到完全信任，更何況她兒子回了星辰之後就再也不聽她的命令了！
她身邊沒有任何依靠，隻有麽麽，隻有這個與自己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的麽麽！
她早就把她當成親人一般，可她為什麽要背叛她？為什麽？
麽麽依然看著碧瑤，完全不把那把落在自己心門前的長劍當一回事。
她隻是動了動唇，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娘娘，屬下跟隨娘娘這麽多年，到頭來換來的便是娘娘如此的對待嗎？”
“我問你，是不是你？”碧瑤這時候連“本宮”這兩個字都省了，對著這個背叛自己的麽麽，一顆心狠狠被撕扯著，扯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究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背叛了我？”
麽麽還是不說話，依然盯著她，忽然她瞳孔裏映出一抹越來越靠近的身影，那抹身影已經落在碧瑤身後。
她瞳孔一陣收縮，臉色頓時大變，顧不得那把落在自己胸前的長劍，身形一晃，一下向碧瑤撲了過去。
見她這般，碧瑤心頭一緊，手腕一揚，長劍“呲”的一聲直接沒入她的體內。
她以為麽麽要襲擊她，所以本能地傷了她，卻沒想到麽麽撲到她身前，抱著她迅速轉身。
而她也才看清剛才一直坐在案幾後的辰王已經來到她身後，一掌向她擊去。
麽麽這一下撲來不是要傷她，而是想要救她！
那一掌落在麽麽的背上，掌力看不出來重不重，因為聲音並不響，可是麽麽卻仿佛一下承受了巨大的痛楚那般，本來紅潤的臉頓時變得烏黑的一片，張嘴“哇”的一聲，一口黑血噴口而出。
那看似沒有多重的掌也將兩人擊倒在地上，看到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麽麽，碧瑤嚇得心髒一陣收縮，慌忙撲了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冷硬了這麽多年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軟了下去。
她用力抱著她，眼角含淚，急叫道：“麽麽，我知道不是你，麽麽，我錯了，我錯了，麽麽，對不起！”
這麽多年了，她跟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她怎麽可以懷疑她的忠心？她怎麽可以？
她如何懷疑著她，她為什麽還要救自己？
“娘娘，對不起，娘娘……屬下不能……再守護……你了。”麽麽喘著氣，目光越過她落在辰王身上，張了張嘴，吃力地道：“你這隻老狐狸，你……你居然……”
她的手伸了出去，長指直指依然麵帶笑意的辰王，最後一口氣呼出後，那隻手也頓時落了下去。
“麽麽！”碧瑤尖叫了一聲，用力把她抱起，眼角的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麽麽，麽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麽麽！麽麽，你醒過來！我們的事還沒有完成，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麽麽，你快醒來！”
她向來不願意在別人麵前顯露自己的脆弱，可是這一刻，眼淚完全止不住，簌簌滑落。
她哽咽著，對著嬤嬤冰冷下去的屍體哭道：“嬤嬤，你答應過會一直守在我身邊，不會離開我的，麽麽，你快醒醒，嬤嬤……”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裏太痛還是太氣憤，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氣息也亂了起來，嘴一張，一口濁血狂湧而出。
她執起衣袖胡亂在自己唇邊擦了一把，又把麽麽抱起來，還想說什麽，視線卻不經意瞄到自己的袖子。
一看之下，嚇得頓時神色大變，心裏一陣慌亂。
她衣袖上從自己唇邊擦下的血跡，居然是黑色的！她居然如麽麽一般已經身中劇毒。
一直站在一旁的東籬拓日看著她們，瞳孔不自覺收縮，慌忙退了數步，遠離著兩人。
看著瑤貴妃唇邊不斷溢出的黑血，他已經嚇得連鼻尖都冰冷了起來。
父皇的掌居然滲滿了劇毒，隻是一掌便要了麽麽的命，如今連瑤貴妃也被毒到了！
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這根本不是他們所計劃的一切！
他又不自覺退了數步，直到退到一旁的茶幾上，“啪”的一聲把茶幾上的茶壺撞落到地麵上，發出一陣清脆的破裂聲，他才猛然驚醒過來。
看著辰王還想說什麽，瑤貴妃又吐了兩口黑血，終於在他的視線裏倒了下去。
“母妃！”他薄唇動了動，想要過去卻又不敢。
雖然對碧瑤沒有半點母子親情，可是他們倆能一起闖進來，命運便似乎已經連在一起了。
如今眼睜睜看著麽麽死去，碧瑤也撐不了多久，看著這麽恐怖的一幕，他也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
碧瑤看了他一眼，爾後吃力地回過頭，看著辰王，眼裏都是怨恨：“你其實早就已經在計劃這一切，卻一直裝著被我控製了這麽多年，東籬永和，你……你這個卑鄙小人。”
“朕就是再卑鄙，又如何敵得過愛妃你？”辰王隻是垂眼看著她，臉上依然滿滿的都是笑意：“愛妃企圖用藥控製住朕，把朕孤零零一人丟在宮中這麽多年，難道愛妃心裏就沒有半點內疚嗎？”
“如果不是當年你如此迫害我，我又怎麽可能會對你做出這種事情？”
“愛妃果然還在想著當年的事情。”辰王眸光逐漸黯了下來，唇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他看著碧瑤，眼神複雜：“其實愛妃不知道，朕是真的很喜歡你，曾經非常非常的喜歡。”
“你不要再說了！”碧瑤激動地吼了一聲，這一吼，又忍不住吐了一口黑血。
但她依然吃力地硬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那兒，盯著辰王，怒道：
“當年你把我硬搶回來，強迫了我，讓我和師兄硬生生分開，師兄之後也娶了別的女人，把我遺忘。我這一生都是被你所害，若是沒有你，我一定可以和師兄雙宿雙飛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就像他現在和溫雅那般！
一想到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心又不自覺揪痛了起來。
辰王的大掌緊緊握著，盯著她，目光淩厲而深寒：“你果然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