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同水痕被蒸發一般消失的天鶴,墨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天鶴的聲音有著這般深沉的依戀,依戀到他還沒有想到天鶴是誰,就答應了要幫忙……
沒人知道自那日之後,天鶴就一直在硬撐著,待白夜二人離開他才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之中,偌大的竹林除了幾隻閑鶴焦躁悲鳴以外,再無陪伴……
天鶴本就是一縷殘魂,若離開竹林便會煙消雲散,但他為了幫白夜,竟依靠著自己驚人的修為,將本就隻剩一縷殘魂的身體,再次硬生生的分裂出一半,趕在白夜和林淺進京之前找到了墨歌。
當年他在第一次見到墨歌時,就知道墨歌將會有一大劫,他曾語重心長的告知墨歌的母後盡快將墨歌送走避難,待到成年時再接回。
盡管如此,但他他也算到墨歌躲不過這一劫難,便刻意在墨歌的記憶中種入了自己的聲音,那個時候他本是為了在墨歌劫難結束後,方便找到墨歌送他回家的,可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這樣……
當時,妖後因為不舍與剛出世不久的孩子分開,竟晚了半個月才將墨歌送走,正如天鶴所算的結果一樣,因為這半個月的拖延,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
盡管當時天鶴知道墨歌會因此受苦,但畢竟天機不可泄露,而他又被困竹林,沒能及時通知妖後,這件事他說的已經夠多了,也不願再做多理會,便任由墨歌在被送走的路上遭人劫持。
護送墨歌的十幾人均被斬殺,無一漏網。
由於送墨歌出來的妖界成員都是被妖後安排陪伴照顧墨歌的,所以一旦他們被殺,妖後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墨歌已被劫走的事實。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妖王和妖後都已被墨歌已被安排妥當了,可當妖後一次次傳信沒能得到回音時,她才不顧禮數的瞞過眾人,偷偷出了妖界,得知早在很久之前墨歌就已經被劫走了,生死不明!
妖族的孩子在成年之前幾乎日日都會有變化,氣息也會隨著身體的變化而發生改變,盡管妖界的獨角是固定不變的,但那獨角要到成年時才會出現,而且無色無味,所以她根本不知要怎麽尋找……
妖王更是不敢讓各族幫忙,甚至不敢讓人知道王子不見了。
妖魔幾界表麵看似和平共處,但畢竟是相互窺視覬覦的,若是被外族知道帶有獨角的王子遺失在外,那麽……後果怕是不堪設想!若被憂心人找到並利用,,那他妖界怕是要完了……
妖界繼承者必須有獨角,所以隻要有獨角的就都是妖界的皇族血統,若墨歌被人利用回來爭奪妖界,怕也無人膽敢阻攔!
正是因為這樣,當年墨歌遺失的消息才被藏了起來,無人知曉。
妖後曾求過天鶴幫忙尋找,卻被天鶴毫不顧及情麵的拒絕了,他明明說過讓其盡快送走墨歌的,那麽不管是何原因沒有聽他信他,他都不會再幫忙了!更何況墨歌的命格已經與其災劫糾纏,他若幫忙便成了改變墨歌的命格,他本就是待罪之身,萬萬不能在惹事端了。
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天鶴從那日期也不再與妖界聯係了,時日久了,他便不再關注這些事了,隻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聯係墨歌……
天鶴不可否認自己是同情墨歌的,但這劫難是妖後替墨歌決定的,都與他無關,既然不肯聽他的忠告,他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這普天之下,怕是唯有天鶴一人知道,當初妖界的王子是被一個道士劫走的。至於原因……怕是隻有那死去的老道士一人知曉了!
墨歌沒有在院中久留,而是收斂起心神,低著頭回了臥房,看來那自稱畢方的人說的是真的,林淺真的回來了……
墨歌坐在屋中怔怔發呆,突然聽到了敲門聲,便急忙起身開門,就見鬆露站在門外,微微歪著頭,說道:“王子殿下,可否讓小妖進門說話?”
“進來吧。”墨歌並不習慣別人稱他為王子,但他也沒有刻意去反駁,隻是稱呼而已,他並不看重。畢竟他對妖界根本沒有一點印象,更何況他現在還失憶了,許多事他覺的都與他無關。
鬆露笑嘻嘻的進了門,給墨歌斟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林淺姑娘回來了對吧。”
墨歌微微皺眉,看了鬆露一眼沒有說話。鬆露給他的感覺總是這樣,似乎什麽都瞞不過她一樣,而且還總盯著他不放……所以墨歌決定不開口,等著鬆露說,省著多說多錯。
“怎麽不說話?”鬆露故意坐在墨歌身邊,看著墨歌的眼神閃閃發亮的道:“是不是被我說中的?你是知道那人就是林淺的對吧!”
“你別亂說!”墨歌眉頭皺的更緊,他擔心外麵的人聽到鬆露的話,更擔心這話被晚憶聽到!
“我不會亂說的。”鬆露壓低聲音湊到墨歌耳邊道:“你是不是在擔心這件事被拆穿?你是不是不希望林淺被他們發現?但是……你明知道他們對林淺都很好,而且很掛念,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墨歌微微歎氣,道:“我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有人希望我隱瞞此事,而且……你也看到了,林淺本身也不願被大家認出來,不然……太子怎麽會這樣著急的等晚憶回來……”
“受人之托?”鬆露看著墨歌,眼中帶著些疑惑,在她看來墨歌根本不會認識這個別院以外的任何人,畢竟在這半年中,墨歌出門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地過來,而且都是大家一起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墨歌頓了頓,看著地麵皺眉道:“我確信他對我無害!”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我可以幫你想想。”鬆露雖然修為淺薄,但她畢竟常年在外,聽到的比較多。
“他說,他叫畢方。”墨歌沒有看鬆露,自然不知道鬆露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瞪大了眼睛,他依舊自顧自的說道:“他說隻有我認得出林淺的真身,便讓我一定為其隱瞞……”
“你答應了?”鬆露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畢方是上古神物,遺留到現在的恐怕就是那記入史冊的一縷殘魂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找到墨歌這裏讓他幫忙……這說起來太讓人興奮了!
“恩……”墨歌低沉的應了一聲道:“莫名其妙的……覺的他很熟悉……”
林淺隨白夜回到客棧準備休息時,晚憶剛好回了別院。
一進門,就被迎步上前的太子攔在了院中,雙舞看到太子眼中的急切,並沒有多問,而是向著夜明珠走去,準備打探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我今日看到白夜了!”太子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說道:“他帶著一位與林淺一模一樣的女子,可他說那不是林淺……你快點觀星看看,看看那女子是誰!”
“先別急。”晚憶聽到太子的話微微皺起了眉,卻不知道該怎麽證實,畢竟天上沒有代表白夜的星,而林淺的卻始終暗淡沒有變化……
晚憶歎了口氣,問道:“你可知他們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可否能請來一聚?”
“這個應該可以!”太子點了點頭道:“今日我有邀請他們,白夜說等他們忙完這幾日,就會前來拜訪……可是……我等不了那麽久!”
“別急。他們有說會久居京城嗎?”晚憶思慮著白夜的做法,心裏卻想著要在避開眾人的情況下單獨和白夜聊聊,白夜向來做事古怪,人前與人後也未必相同!隻有細聊,怕是才能看出其中端倪。
“白夜說要開青樓。”太子頓了頓,恢複以往了冷靜道:“他說他是為了紀念林淺才回來京城的,不知這話是真是假……”
晚憶皺著眉,卻想不明白白夜的做法,他為何要來京城,又為何要帶著一個與林淺樣貌相同,或者本就是林淺本人的人來京城……白夜不會做任何沒用的事,那麽這次來,必定有著什麽陰謀……
晚憶揉揉眉心,總覺的又一波爭端要起了。隻是他想不明白,瀟煥如今又不在京城,白夜這般究竟是要做個誰看……
白夜看著奔波一天安穩睡去的林淺,負手站在窗邊看著明月,無聲的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心裏莫名的興奮。他在等瀟煥不日來京,到時,林淺心中殘留的那一點念想也會煙消雲散了,隻有心死了,林淺才能重新開始!
於此同時,身處蛇界的小瑤被浩遠單獨帶到了一邊,壓低聲音道:“既然你傷已經好了,為何還要騙蛇王,你就不怕我把之前的說出來麽!”
“你就放過我吧。”小瑤皺皺眉道:“我不是要騙蛇王,我隻是在裝可憐!我想要得到自己男人的疼愛有錯嗎?”
浩遠看著小瑤,眼中帶著一絲探究,道:“我已經替你隱瞞許久了,你若還有點……”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向天發誓,我若有絲毫對不起瀟煥和蛇界的就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小瑤眼神堅定的說道:“我隻想和瀟煥在一起,而且,近幾日他就要帶我去殺金曼了。我可以保證絕不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