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林淺身體一晃,卻被白夜眼疾手快的攬入了懷中,根本沒人看到林淺驚慌的表情,而在遠處一直悄悄看著他二人的晚憶,卻以為是兩人情到深處的擁抱,便默默的側過了頭,錯過了白夜唇角那抹頗有深意的無聲冷笑。
白夜很清楚,自己帶著一個與林淺樣貌相同,卻說她另有不同名字的女子必定會被人懷疑,但計劃就是這樣,他必須為此冒點險!最重要的是他為了能讓林淺可以死心,必須時刻警惕的事就隻能讓他一人來做了!
林淺在聽到白夜的話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心關注白夜此時的神情,若不是被白夜抱著,她恐怕連站著都做不到……原本以為分開這麽久,就算不能完全放下,也不至於這般緊張……可沒想到原本說好要經曆的事……她根本就做不到……
“別怕,有我在!”白夜的聲音在林淺耳邊響起,沉穩的隱隱還帶著些許回音,盡管林淺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但她卻因為這句話而微微放鬆下來,可她剛想開口說自己好些了,卻被白夜抱的更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林淺不明所以,但沒有掙脫,她根本想不到,白夜是在擔心她會問出什麽莫名的話被晚憶聽出端倪,才會這般阻止的,畢竟白夜在說話時,是設有結界的,既沒人看得出他開口,更無人能聽到其中的內容。
由於林淺狀態不好,白夜也並沒有在思雲閣前久留,而是帶著林淺早早的回了客棧,直到他關上房門,晚憶這才悄然離去,白夜知道,今日的跟蹤,一定讓晚憶心中更加疑惑了!
而這樣,剛好!白夜要的就是沒人能想明白,似真似假才更容易順利的掩飾過去,從而靜觀林淺的徹底死心!
瀟煥雖然急著想到京城,也很想快點手刃了金曼,但他卻不得不一次次的照顧小瑤重傷初愈的身體,所以在飛離蛇界不久之後,瀟煥帶小瑤在一處有樹蔭的地方再次停了下來。
小瑤微微的喘息,靠在樹邊坐了下來,擦著額頭的薄汗。她雖然對術法掌握的很好,可她的修為卻十分淺薄,再加上此次受傷嚴重,更是再也不可能恢複到當初的狀態了。
也正因如此,她盡管不願拖後腿,卻還是很快就感覺到了疲憊!
“沒力氣了為何不說!”瀟煥眉頭皺起,言語間卻並沒有埋怨。盡管小瑤確實耽誤了他趕路的時間,但他也知道小瑤一直在盡力的著他,連一句辛苦都不曾說過……這讓瀟煥心中不免有些歉疚。
“我沒事……”小瑤努力的順著淩亂的氣息,對瀟煥笑了笑,道:“我的速度本就不夠快,不能再這樣拖延了……不然……”
“我們並不需要趕時間。”瀟煥看著小瑤有些蒼白的臉頰,便自作主張的坐到一棵樹下,輕闔雙眼,任雪白的長發垂散在地上,一副準備長時間休息的樣子,看似愜意而悠然。
小瑤看著去休息的瀟煥,怔忡了片刻,她知道瀟煥是心急的,可這樣願意為他等待的瀟煥,讓她心裏覺的很幸福,便不再顧及其他,緩步走到瀟煥身邊坐下,將頭靠在其肩上,見瀟煥沒有出聲拒絕,這才柔聲開口道:“我覺的自己好幸福!”
瀟煥沒有開口,但小瑤的意思他卻聽的很明白,隻是這樣似是溫存的樣子都隻是假象而已……
瀟煥沒心情理會小瑤的心動,他從出了蛇界開始,就一直隱隱的有種預感,他總覺的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人會在京城遇到……可他卻不敢猜……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而身在客棧內的林淺此刻正在屋內走來走去,雖然夜色已深,可她卻沒有絲毫可以靜下心睡覺的心思,甚至可以感覺到瀟煥靠近的氣息,讓她更加心慌意亂……
從驚慌中緩過神的林淺,此刻隻有緊張,而且心中異常煩亂,但她不知道這樣的感覺要怎麽和白夜說。
白夜因為晚憶的離開放下心來,所以並不在意林淺此刻的焦躁,而是斜靠在榻邊,枕著自己的胳膊,看似麵無表情,卻心情愉悅的看著林淺,但並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想法。
他早就猜到了林淺會是這個反應,甚至林淺所表現的,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很多,為此他已經十分滿意了!
“我們……我想我們能不能先離開京城一陣子……”林淺突然站定,看著白夜,言語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說道:“我……我覺的我還沒準備好……”
“我知道你沒準備好,更知道……你根本準備不好。”白夜坐直身體,眼神清亮的看著林淺,緩言道:“他在你心裏太過特殊,所以你根本沒有勇氣麵對他的突然出現,這個我可以理解,但你難道要一直逃避下去嗎?”
林淺聽到白夜的話,咬著下唇低下了頭,她真的很想逃,逃的越遠越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逃……
“你若真的認為自己無法麵對他,那麽你隻要說一句想走,那麽天涯海角,我白夜都會奉陪到底!”白夜這話說的亦真亦假,依他對林淺的了解來看,林淺是萬萬不會這麽做的,但她若真說要走,白夜也當真可以隨她漂泊,無怨無悔!
“你還和以前一樣……”林淺在聽到白夜似是告白的話後,反而靜了下來,身邊有白夜這樣的幫襯,之前又是天鶴在出謀劃策的,自己怎麽有資格說做不到呢!
正如前世,隻要她說出口的,不管是不是對的,白夜都是那個義無反顧站在她身側的人……不離不棄,就連她轉身,他都這樣追隨了,自己怎麽可以突然退縮呢!
“白夜始終如此,絕不改變。”白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林淺的肩,之後走到桌邊給林淺倒了杯熱茶,遞給林淺,微笑道:“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預計,他至少要後天才會到。”
“我不知道……”麵對這樣溫潤又能包容她的白夜,林淺突然不願再逞強,而是重重的歎了口氣,頹然的坐到桌邊,淺酌著熱茶,半響才說道:“我還喜歡他,這要怎麽辦……”
白夜微微一愣,無聲苦笑,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卻又在林淺抬頭看向他之前恢複了常態,像是鄰家哥哥一般,說道:“喜歡是種無法自控的感情,我明白你的感受,就想……我心甘情願這樣跟著你一樣……”
林淺看看白夜,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站在自己麵前,聽自己說喜歡別人的男人,是前世今生都一心愛著自己的人……自己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任性又殘忍的話呢……她怎麽可以傷害這個一直對她好的人……
“其實……你也知道我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你的想法,不如我們都安靜些,讓你自己想清楚,這樣做出的決定才能更符合你的心意。”白夜溫和一笑,對著發呆的林淺說道:“若決定要走就趕在明日傍晚之前。但若決定留下,就要趕在明日中午我們先去見見晚憶,隻要能成功騙過了晚憶,這一切就好辦了。”
林淺點點頭應了一聲,可她心裏卻沒有任何決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麽選才是最好的……她既想逃避又想將一切徹底了解……
白夜果然沒有再說話,甚至沒有再動一下,就這樣靜靜的陪林淺坐著,預想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
待到天色蒙亮,林淺倏的站起身,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一般豁然開朗,看著抬起頭看著她的白夜說道:“我想好了!我現在就去睡覺,等睡醒了咱們就去拜訪晚憶!反正他們都知道林淺死了,我隻是來陪你紀念林淺的瑤竹,斷然沒有不拜訪你朋友的道理!”
“好。好姑娘。”白夜微微一笑,神色淡然的看著林淺蹬掉鞋子縮回錦被的身影,站起了身,上前掖好被角又坐回到桌邊坐下,盡管他此刻看似並沒什麽不尋常,但他心裏卻是異常興奮的,隻有林淺願意留下,他的計劃就一定會順利進行!
好戲就快要上演了!而他一直都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小瑤在晨霧剛剛泛起時皺皺眉睜開了眼睛,看著身側沒有動過分毫讓她靠著休息了整夜瀟煥,心中萬分感動的將自己柔軟無骨的小手伸過去,握住瀟煥溫涼的手。
瀟煥微微皺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既然醒了,我們就繼續趕路吧,時間不早了。”
小瑤自然看得出瀟煥的意思,心中微微有些黯然,但還是掩飾著心中的傷感,點點頭說了聲好,並沒有讓瀟煥看出她有絲毫的不快。本來想著能在瀟煥身邊就應該十分知足了,可奈何她卻一直貪心……
小瑤站起身,跟著瀟煥繼續趕路,可到了中午,在炙熱陽光的照射下,小瑤再次體力不支,瀟煥也隻好陪著休息。
瀟煥有些心急的盤算著他們可能進京的時間,但依照小瑤此刻的身體狀況,他們今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進京了!
午飯過後,林淺在白夜的‘帶領’下,來到了太子的別院,當她看到白夜輕聲叩響太子別院的門時,心裏又止不住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