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舒再也壓不住內心的委屈，眼淚不斷從臉頰滑落，滴落在胸口。
極其的悲傷，莫過於無聲的哭泣。
穆淩天咬著一雙鐵牙，哪怕眼眶紅腫，眼淚不斷流出來，
可他就是緊咬著牙，以此來承受心裏的那份莫大的愧疚。
“怎麽？連這個也不願意說嗎？”
林婉舒怨恨的目光死死咬住穆淩天的視線。
他穆淩天不懼槍林彈雨，可此時麵對林婉舒的目光，他卻是不敢直視！
他一把摟過眼前的女人，緊緊抱在懷裏。
“都是我的錯！
當年我帶著藥方到燕京找最好的兄弟，本想有一番作為後再回來娶你。
沒想到對方想獨占藥方，一心要致我於死地，
我一路被追殺，一直逃到南疆，之後就入伍當兵。
這些年，我有在找你們，可是……”
穆淩天聲淚俱下。
被眼前的男人緊緊摟住，感受著對方帶來的安全感。
這一次，林婉舒沒有抗拒，顫抖的身子也逐漸平靜下來。
“穆雲，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那個人是誰？”
“這個人你也認識，鄧浩勇！”
“是他？怎麽可能？”林婉舒有些不相信。
穆淩天咬著一雙鐵牙，“難道我連這都要騙你不成？
我用得著騙你嗎？”
在大學時，鄧浩勇就瘋狂追求過林婉舒，
這期間，三人因此熟絡起來。
被林婉舒多次拒絕後，鄧浩勇也放棄了。
轉而和穆淩天套近乎起來，每次出現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
也就是這樣，穆淩天把他當成了好朋友。
要是鄧浩勇不撕下那偽裝的麵具，很難想象這是個心腸歹毒的人。
他是見識到了，而在林婉舒心裏，鄧浩勇依然是人畜無害，一副老好人的形象。
“我，相信你。”
林婉舒輕聲回道。
可她心裏很疑惑，在林家剛出事後，鄧浩勇還打了幾個打電話過來。
在電話裏，鄧浩勇每次都擔心穆淩天的去向，生怕出了什麽事。
直到現在，她也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會這樣做。
明明就是一對很好的哥們……
“以前你們把我護在身後，現在我回來了，換我來保護你們！”
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容置疑。
穆淩天愧疚望著對方。
林婉舒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開來，擦拭眼角的淚痕，語氣回歸冰冷：
“我不要求你能有什麽承諾，
但佳佳真的很喜歡你，隻要你能認這個女兒，讓她留在你身邊就行。
至於我，會照顧好自己。”
“佳佳是我女兒，我會盡起父親的責任，
還有，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
穆淩天愧疚道。
林婉舒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波瀾。
照顧她一輩子？
在她看來，眼前的男人隻是太過愧疚才說出這句話。
當然，就算如穆淩天所說，這些年來都在打探林家的消息。
可她內心深處，還是沒法原諒對方當初的不辭而別。
她無視剛剛的問題，“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離去的倩影，穆淩天緊隨其後。
林婉舒回房後，並沒有關上門。
看著虛掩的房門，穆淩天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林婉舒現在對他還是很抗拒，怕進去了反而會刺激對方。
於是，他就站在門口守了一整晚。
……
第二天一早，女軍醫因為有緊急事件，跟吳戰三打了聲招呼，便刻不容緩的趕回羊城。
而佳佳醒來便第一時間下床推開房門。
當她看到守候在門口的人時，開心地大叫起來。
“爸爸，抱抱！”
“好好！爸爸抱抱你！”
穆淩天說著，抱起佳佳。
“爸爸，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佳佳隻覺得自己爸爸臉上有些困乏，肯定是沒睡好的原因。
沒等穆淩天開口，林婉舒走了出來，
“你昨晚在門口守了一夜？”
穆淩天不好意思地擠出笑容，
“昨晚沒什麽睡意，就在門口轉轉。”
隻是這句話落入林婉舒的耳裏，要多生硬就有多生硬。
佳佳不以為然，天真道：
“爸爸你以後要是睡不著，就來找媽媽。”
說著，在穆淩天耳邊悄悄道：
“偷偷告訴你個秘密，媽媽以前在睡著後經常喊你的名字。”
盡管女兒聲音很小，但林婉舒還是聽清楚了，
故在女兒麵前板著臉：
“佳佳你再亂說，今晚就讓你自己一個人睡。”
穆淩天在心裏很是開心，像是燃起一道希望。
佳佳吐了吐舌頭：“哼！我去找爸爸睡。”
林婉舒頓時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最終在穆淩天的帶領下，幾人下樓準備吃早餐。
李戰一早已安排好了早點，還找來一名保姆。
佳佳的雙手還沒完全好，所以穆淩天全程都在喂自己女兒吃東西。
林婉舒全程沒什麽說話，她之前一直都擔心穆淩天不肯認這個女兒的。
畢竟，他倆並不是那種關係，自己生下這個女兒全是她自作主張。
但看到這對父女一直相處得那麽開心，心裏也才真正地放下心來，也感到許些欣慰。
吃完早餐後，穆淩天拿出銀針替女兒治療雙手。
“佳佳你再忍幾天，再過幾天你就能完全康複了。”
穆淩天說著，從女兒的手臂上拔出數根銀針。
“嗯！”佳佳天真地點點頭，“我相信爸爸說的是真的！”
林婉舒在旁邊看著，六年不見，穆雲的確變了不了。
看到女兒臉上那兩道猙獰的刀疤，穆淩天心裏很不是滋味。
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顎，另一道傷疤從左耳根橫著到嘴角。
在右邊臉上還有隱約的疤痕。
“佳佳臉上的刀疤也是周家人弄的嗎？”
聽到這話，林婉舒瞳孔放大，心裏不由發顫起來，隻能握緊頭來克製。
“怎麽了？”
穆淩天能明顯看到林婉舒有些緊張。
“沒事，這個你就別問了，一切都過去了。”林婉舒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已經不在意了一樣。
可在她內心，直到今天，她依然忘不了一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唯一一次，她們幾口人最接近死亡的時候。
“婉舒，告訴我到底是哪個畜生做的？”
穆淩天咬著牙根問道。
“你能不能別問了……”
“爸爸我告訴你，那個人叫邱少爺，
我還記得爺爺差點被他打死了，還打了媽媽。
我的臉就是他割傷的，很痛，不過佳佳沒有哭。”
佳佳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在說到後半句，臉上還露出一點要強的模樣。
“佳佳誰讓你胡說的？”
林婉舒凶道。
這是她第一次凶女兒，可下一秒就後悔了。
“媽媽你為什麽凶我……佳佳是不是說錯話了？”
佳佳委屈極了，眼眶泛紅起來。
“媽媽不是有意凶你的，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不好。”
林婉舒急忙道，可佳佳卻是一頭紮進穆淩天的懷裏。
“婉舒你說吧，我想知道！”
沉默片刻後，林婉舒才緩緩開口：
“一年前，我們在過馬路時差點被車撞到，當時我們都很慶幸。
可沒想到，車上下來幾個人就不停辱罵我們，說我們差點害死他們了，非要一筆精神補償費。
當時我爸就回了一句，就遭到一頓毒打。
後麵他們更是沒完沒了。
我記得有一個叫邱懷才的，就是他把佳佳的臉割傷了。
直到後麵有人過來，才救下我們。”
說到這，她停頓了下來，看著穆淩天：“怎麽樣，這樣可以了嗎？”
她不想說得太多太仔細，就是怕眼前這個男人去找對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