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靈為了能晚一點麵對齊瀚漠,領頭走,在京城裏晃悠來晃悠去。
關鍵得如果她不是路癡也就罷了,至少走不同的路,能看到不同的景致嘛……
但,尚雅靈是個路癡,而且還是還路癡的很嚴重。
在同一條街走了不下三遍之後,老五終於忍不住了,提醒道,“夫子,你在尋什麽嗎?”
“沒有啊,就是很久沒有出來逛街了,隨便逛逛,怎麽?不可以麽?”尚雅靈不悅的斜了他一眼,仿佛他要是點頭的話,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老五忙搖頭,“不是,我隻是看夫子在這同一條街走了不下三遍了,尋思著夫子是不是在尋什麽東西。”
“有嗎?”尚雅靈往四處看了看,“我怎麽覺得這條街跟剛才走過的那條街不太一樣呢?”
“……”老五沉默了。
這種時候怎麽能讓自己路癡的缺點暴露出來,尚雅靈故作高深的摸了摸下巴,“繼續走。”
見她這般,老五還當真以為尚雅靈是準備在這條街上找什麽東西。
這回剛走出了不遠,果真就有兩個人出現在了尚雅靈的麵前。
其中一個是在護國寺有過一麵之緣的焦老將軍,另外一個是書生氣質十足的中年美男子,這位美男子瞅著她的眼神有點怪怪的,讓尚雅靈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出於禮貌,以及尚雅靈是晚輩,她還是很主動的打了招呼。
老五在湯圓的府上見過柳鈺一回,遂在尚雅靈的耳邊提醒道,“夫子,站在焦老將軍身旁的那位就是柳尚書。”
就是那個寵女發狂的柳鈺,柳尚書啊?
尚雅靈滿以為這兩人是來感謝當日她在神仙居出手相助,救了他們家的兩位小輩,遂很是自作多情的笑著擺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兩位了長輩不必特地過來感謝。”
此話一出,這兩位長輩的臉色可就是青一陣白一陣,難看的不要不要的。
這麽一瞧,尚雅靈就知道對方不是過來感謝她的了。
不是來感謝她的,那便是在湯圓的事情上,她動的那些小心思被這兩人知道了,是來興師問罪的?
尚雅靈苦笑著扯了扯嘴角,“兩位,那日也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我想著左右著兩位長輩也是要去出這口氣的,不如讓我搭一程,順道救了我那幾個下人。”
“夫子可行了弱冠禮?”柳鈺挑眉問道。
“不曾。”尚雅靈恭恭敬敬回答,“不過舞象之年。”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柳鈺意味不明的冷哧了一聲。
方才在街上尚雅靈教育那墨子軒的全過程,柳鈺跟焦老將軍都看在了眼底,兩人都驚歎於尚雅靈的口才以及這育人的本事。
那會兒隔得遠,還以為能說出這番話的尚雅靈,至少已是弱冠之年,可不曾想尚雅靈不過舞象之年。
(舞象之年,泛指男子15-20歲)
柳鈺這心情真心不太好,過去他曾跟諸葛雲靳暗暗較勁,立誌要培養一個厲害的徒弟來與諸葛雲靳的徒弟一較高下。
本來之前,柳鈺對這個墨子軒還是很欣賞的
,希望找個機會把墨子軒收到自己的門下重點培養。
可剛才看到尚雅靈來了那麽一出,他便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他的徒弟終究是超越不了諸葛雲靳的徒弟了。
柳鈺可不就心裏不太舒坦嘛,他本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隻是冷哼了一聲,還是看在尚雅靈輩分小了那麽許多,他要是認真欺負了,到底是失了身份。
而尚雅靈就是一臉的懵逼了。
心說自己除了小小的順水推舟了一下之外,好像也沒有旁的事情招惹到這位柳尚書了吧?
況且,她還救了他的寶貝女兒呢!
正直的焦老將軍一向奉行的為人準則就是水緣分們,跟諸葛雲靳之間的事情,那是他們長輩之間的事情,跟小輩無關。
焦老將軍對尚雅靈提出的軍隊改革製度十分的推崇,盡管她是宿敵諸葛雲靳的徒弟,他的態度還是挺不錯的,“我問你,你給四皇子那份軍隊改革製度是你師父諸葛雲靳給你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我師父?”尚雅靈愣了愣,隨即笑著搖頭,“並不是,隻是之前因為某些機緣,我跟王爺有過幾次接觸,發現軍隊裏有些地方不太合理,便提出了這麽一個辦法,不想正好跟王爺還有四皇子不謀而合。”
說著,她還謙虛了一把,“我隻是提出了這麽個方法,最終還是要靠王爺、四皇子以及軍中的將士一起努力才能順利的推行,畢竟我說的那些都是泛泛而談,沒有在軍隊裏待過,實在不好紙上談兵。”
“還有點自知之明。”柳鈺氣悶是真的氣悶,但對尚雅靈這番言論還是挺看得上的。
是個聰明有才的孩子,而且還懂得收斂鋒芒,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
焦老將軍是個武將,熱情來的很突然,“你這小子聰明的很,又跟那些迂腐的書生不一樣,隻會在旁邊指手畫腳,走!這裏離我的將軍府不遠,到我那裏喝兩杯!”
尚雅靈嚇了一跳,忙婉拒道,“焦老將軍,在下不勝酒力,這喝酒還是免了吧。”
“也成。”焦老將軍瞅了她一眼,“你這小身板看起來也裝不了多少酒,喝一杯估計就醉了,不喝酒,不喝酒,上我那坐坐,你那狗屁師父原來就喜歡往我府上跑,攆都攆不走!”
“……”狗屁師傅?
看來她這個從天上砸下來的師傅,也不什麽正經人啊。
柳鈺在旁邊醞釀暴風雨很久了,冷戳戳的黑了焦老將軍一眼,“莽夫!你說誰迂腐呢?書生怎麽了,書生怎麽了,總比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好吧……”
“老子又沒說你,你來什麽勁啊!”焦老將軍虎目一瞪,那種上陣殺敵的氣勢就來了。
兩人也就這麽一邊吵著架,一邊就往前走,完全把尚雅靈這個客人丟在了腦後。
尚雅靈站在原地,眼裏除了迷茫還是迷茫……
這時有個機靈的下人跑了出來,對著尚雅靈拱了拱手,“夫子,請往這邊走。”
看穿著像是柳鈺府上的人,穿的很有書生味。
尚雅靈往前走了一會兒,忽然扭頭對還跟著自己的老五跟半桶水仵作,衝他們擺擺手,“既然是去焦老將軍府上,
你們就不必跟著了,去高脂霍大人一聲,我晚些就回去。”
想著這焦老將軍為人正派,夫子去了將軍府也出不了什麽危險,老五便點頭跟半桶水仵作離開了。
這些話一出,跟在尚雅靈身邊的下人對他的態度越發的謙和了幾分。
尚雅靈隨意的問道,“怎麽稱呼?”
下人笑著拱拱手,“下人是柳府的管家,夫子喚我柳福即可。”
“福伯,柳尚書同焦老將軍的關係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尚雅靈可沒真的傻戳戳的就真的直呼其名,還是照著尋常的長幼之分叫他福伯。
柳福點點頭,“我家老爺同焦老將軍的長子焦將軍是同窗,而後焦將軍不幸死於戰場,我家老爺擔心焦老將軍一人孤寂,便時常去看望,一來二去,兩人關係便成了忘年之交。”
“我那師父該是得罪了不少人吧。”尚雅靈忽而想到方才焦老將軍和柳鈺提及諸葛雲靳的時候,那眼裏掩都掩不住的怨念。
“其實也不是。”柳福笑道,“諸葛侯爺隻是看著頭發花白麵容冷峻,實則性子跟頑童差不多,時長捉弄人,但人不壞,這京城之中同我家老爺年紀相當的大臣們,基本上都被諸葛侯爺捉弄過……”
“……”尚雅靈眼角抽了抽,腦子裏很自動的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麵。
一個頭發花白麵容冷峻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跑去捉弄人?
真是莫名的喜感啊……
尚雅靈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家小姐那日回府後,沒受到什麽驚嚇吧?”
想看自家小姐,柳福擔憂的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這宮裏的太醫也過來瞧過了,也沒瞧出什麽毛病,可最近小姐食欲確實不太好,平日裏喜歡吃的糕點都沒吃……”
聽著柳福絮絮叨叨的擔心自家小姐不吃東西會餓瘦!
尚雅靈手指動了動,回憶了一下那日抱住柳靈咚圓潤腰部的觸感,默默吐槽,就該少吃點,本來多好看的一個妹子,這會兒要什麽沒什麽……
不過,這柳府還當真是有趣的緊,從上到下都是實力在寵柳鈺這個女兒啊!
看來那日看到柳靈咚還屬正常,在這麽大寵的環境下,還能胖的那麽苗條真是辛苦了呢……
將軍府就在最繁華的街上,沒走多久就到了。
兩頭威武的石獅子立在大門的兩旁,中間是一個朱漆大門,上方龍飛鳳舞寫下三個大字“將軍府”。
簡單但氣勢十足!
尚雅靈站在大門前仰頭看著匾額上的三個字。
雖然說她前世是個女混混沒錯,但是沒有人規定女混混就不能喜愛書法。
這“將軍府”三個字自成一派,灑脫自如,氣勢渾宏,當得人叫一聲“好!”
柳鈺順著她是視線抬頭看了一眼這匾額上的三個字,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這字便是當今的皇上親筆所書,看看就罷了,現如今,怕是那位也寫不出了。”
“……”尚雅靈默然。
書法及人,這人變了,書法自然也會變。
如今的齊澤明,確是寫不出這般的字了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