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逸見狀,略略詫異的挑眉看向尚雅靈——夫子厲害。

尚雅靈眯眯眼——自己不頂用,一個小丫頭都**不好!

看兩人在自己麵前公然的打啞語,柳鈺臉色一沉,“兩位交流夠了嗎?”

尚雅靈跟奇逸忙回過神,訕笑的看向柳鈺。

分別坐在了左右兩排座椅的首位,靜待著坐在主位上的柳鈺開口。

靜默了一瞬,柳鈺忽而冷嗤了一聲,“郭恩榮不足為懼,當日雖隻有子軒跟郭同兩人在房中,但並沒有人親眼看到子軒殺人,況且兩人平日裏的關係和睦並未發生過不愉快,這些大理寺的人都能作證。”

尚雅靈聽著柳鈺這番話,怎麽聽著都像是有另外一層意思的樣子。

大意就是,郭恩榮根本不用在意,隻要沒有實證判定墨子軒殺了人,那墨子軒他就護定了。

尚雅靈暗暗咋舌,柳叔這護犢子的性子還真是——令人敬佩的很啊!

不能否認,這樣的做派很得尚雅靈的欣賞。

若是換作她的話,怕是會跟柳鈺做出同樣的事情。

既然是自家人,自然是要護住!

  殺人償命,若是沒殺人也想讓人償命,那就是拚了這條性命也不能讓其得逞。

“大理寺裏頭的人員太過複雜,排查起來還需要一段時日。”四皇子奇逸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下意識的往尚雅靈的身上瞟了一眼,“百匯節馬上就要來了,我實在是騰不開手,刑部都是郭恩榮一手遮天,怕是查起案子來也難以保持中正,所以我想著……”

尚雅靈就知道事情又要落到自己頭上了。

“……夫子用了短短幾日就順利地將軍營中的凶殺案告破,這一次可能又要麻煩夫子,親自來查一下這起案子。”奇逸厚著臉皮提議道。

一旁的柳鈺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眼尚雅靈,“還有三日,我便要啟程前往黎州。”

尚雅靈明白柳鈺的意思,三日便要離開京城前往黎州。

若是案子不破的話,墨子軒是不可能離開京城,柳鈺勢必要放心不下。

尚雅靈垂首,幽幽歎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便交由我來辦吧。”

“多謝夫子。”奇逸站起身對尚雅靈拱了拱手。

搞這些虛禮有個屁用,尚雅靈很是不屑的擺了擺手,讓他坐下,保持安靜不要說話。

柳鈺從袖子裏拿出了一份信遞到尚雅靈的手中,“這是王爺傳回來的信。”

“王爺?”尚雅靈訝異的低頭看了眼手中的信,複而又抬頭看向柳鈺,“柳叔,為何會接到王爺的信?”

“王爺離開京城時,偷偷來找過我一回,說是黎州今日傳回來的信息有誤,擔心情況有變,故而跟我保持了聯係,好通知我何時出發前往黎州比較好。”柳鈺解釋道。

繼而發覺尚雅靈跟奇逸的神色怪異,略略思考一番,便了然其中緣由了。

奇逸眼巴巴的看著尚雅靈手中的信件,轉頭看柳鈺,“柳尚書,皇叔就沒有給我來一封信嗎?”

“並沒有,不過在給我的信件中提了一句,讓你當心身邊人。”柳鈺淡淡說道。

“……”奇逸眯了眯眼睛,繼而笑道,“皇叔當真是厚此薄彼,給夫子寫了信,也不給我這個侄子來封信,虧我這些天為他擔驚害怕。”

兩人說著話,尚雅靈卻

隻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拿著信件的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將信件打了開來。

尚雅靈曾經跟齊翰漠在書房呆過一陣,見過他寫的字。

看著這長得雖然有些難看,卻異常熟悉的字跡,尚雅靈眼眶不由發熱,微微低了頭掩飾自己的情緒,仔仔細細的打量起手中的信。

信中齊翰漠將突然跟京城失去聯係的前因後果詳盡的說了一遍,後又提到他跟諸葛雲靳見上了麵。

擔心尚雅靈在京城會吃虧,不日就會回京。

這貨要回來了?!

尚雅靈心跳猛地跳漏了一拍,他真的要回來?!

“夫子?夫子?”奇逸見她盯著信好半晌都沒動彈,有些好奇的看過去,“皇叔在信中說了什麽?”

“他……要回來。”尚雅靈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皇叔要回來?那黎州的事情怎麽辦?”

  尚雅靈看了眼柳鈺,又看了眼奇逸,抿抿嘴道,“王爺在黎州見到了師父。”

“諸葛雲靳?!”柳鈺騰地一下站起身,目光如炬,“王爺當真說的是諸葛雲靳?”

這麽大的反應,尚雅靈嚇了一跳,遲疑的點了點頭,“信中王爺的確是這麽說的。”

柳鈺陰沉著一張臉,伸手,“把信給我看一下。”

“……”尚雅靈將信遞了過去。

急切快速的掃了一眼,柳鈺陰森森的笑了一下,“好啊,諸葛雲靳,你可算是冒頭了!這次看你還如何逃!”

尚雅靈瞅了眼奇逸——柳叔跟諸葛雲靳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成?

奇逸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搖頭——這些老家夥嘴巴嚴實得很,誰知道呢……

大約是聽到齊翰漠不日回京的消息,尚雅靈這一路上都惴惴難安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就像是有了依靠一般,讓她覺得軒轅陰那個變態也不足為懼了。

尚雅靈壓了壓嘴角,苦笑連連……

是從什麽時候,她開始變得這麽依靠齊翰漠了?

以前齊翰漠在身旁的時候,沒什麽感覺,此番分離反倒讓她更深刻的意識到齊翰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之重。

尚雅靈繼而又暗笑,如此也好,有人可以依靠,好過當無依無靠的浮萍!

另外一頭,焦雪兒擔心柳靈咚,急匆匆的跑去找她。

可剛到了半路上,便見管家領著兩個下人抓著墨子軒的胳膊往這邊走,臉色很是不好看。

柳靈咚愣了好一會兒,越過他們往後看,“發生什麽事了,咚兒呢?”

“……”提及自家小姐,管家的連色越發難看了幾分,“小姐在自己的房裏,焦小姐過去陪陪小姐吧。”

說完後,也不等焦雪兒開口說話就帶著墨子軒走了。

焦雪兒原地怔愣了一瞬,滿腹疑惑的快步走向柳靈咚住的小院。

老遠就聽見柳靈咚的哭泣聲,焦雪兒急忙加快了步子進了房間……

她自小就在尚書府出入,這府裏的下人多半都認識她,見她進來忙道,“焦小姐,你快勸勸小姐吧。”

“怎麽了?”焦雪兒不明所以。

下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墨子軒執拗地認為自己留在尚書府會招來禍患,想要離開自己去查明真相。

但柳靈咚又清楚自家爹爹的性子,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將墨子軒往尚書府帶的。

再三規勸下,柳靈咚頭一回跟墨子軒起了衝突,墨子軒情急之下說了傷人的話。

讓柳靈咚現今才發現,墨子軒心中根本沒有將她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他也是認為女子在大事上根本沒有資格提什麽意見,所有的一切都要以男人的意見為主。

柳靈咚想著過往跟墨子軒甜蜜相處的時光,以及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一時間悲從中來,忍不住哭出了聲。

“太過分了!”焦雪兒噌的一下站起身,氣憤的攥緊拳頭,“咚兒,你別哭,我現在就去給你出氣!”

“不用了。”柳靈咚哽咽著搖搖頭,傷心的垂下頭,“或許他隻是一時氣憤才會這樣說話,本來我想著不跟爹爹一道去黎州,留在京城陪他,如今看來,我還是跟爹爹一道去黎州……”

看她這麽傷心,焦雪兒犯了嘴笨的毛病,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喃喃道,“咚兒,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論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

柳靈咚點點頭,卻不再說什麽,隻是低落的歎了口氣。

準備離開尚書府前往的尚雅靈剛剛要踏出大廳,管家便押著墨子軒過來了。

尚雅靈愣了愣,皺眉看了眼墨子軒,“原看你是個聰明人,如今看來卻是個蠢的!”

不用說也知道墨子軒心裏頭想的是什麽,這個年紀的人大多衝動的很,全然不動退一步海口天空的妙處。

隻之到逞能鬥狠,以為他這麽做了就能成全自己!

墨子軒怕是覺得自己待在尚書府會給柳叔帶來麻煩,想要獨自離府上刑部去接受審訊。

可他卻也不想想,這朝堂之中肮髒的事情多了去了。

難道他的自以為清白就能全身而退,實在是天真至極,愚蠢至極。

柳鈺看到墨子軒的瞬間,麵沉似水,半句話都未曾說過,隻徑直看向尚雅靈,“撫子,大理寺的案子透著古怪,你們還是快些去,不必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說這話時,柳鈺眼角的冷意幾乎要泄出來了。

尚雅靈暗歎了一聲,這墨子軒在大理寺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她也從四皇子奇逸的口中獲悉了不少。

年輕衝動了些是他的缺點,但墨子軒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還需要曆練和敲打。

有個幾年時間應該就能成為獨當一麵的能臣了。

尚雅靈有心想要替墨子軒說兩句。

但不等她開口……

外頭便匆匆跑進來一名侍衛,看穿著是四皇子奇逸府上的人。

“殿下,大理寺又出人命案子了,死者死狀跟郭同一樣。”說著,侍衛看了眼墨子軒,“房中也隻有死者跟另外一名大理寺同僚。”

墨子軒急忙問道,“死的是誰?跟死者在同屋的又是誰?”

“不清楚。”侍衛先看了眼四皇子奇逸,見他點了頭,這才回了墨子軒的話,說話間有些怒意,“刑部的郭大人先行趕到,命人現場團團圍住,具體的情形如何,屬下無從知曉,事發後我便匆匆過來告知殿下了。”

四皇子奇逸摸了摸下巴,忽而輕笑出聲,“這個郭恩榮當真是厲害的緊啊,本殿下是不是該念在他剛剛喪子,對他網看一麵,不同他計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