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穿起衣服來還人模狗樣的
“去妖族嗎？”
翟天承這忽然提起的念頭，葉希也想到了，當年上古神族搶奪妖族地盤的事說起來，領頭的還是那個人，若能拉白楓這個幫手一起合作，其實是不錯的選擇，隻是那些妖族長老有點難辦。說定後，他們也沒立馬出發，畢竟並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翟天承提前給白邊城送去了消息，讓他們留意妖族的任何消息，還讓人給白楓帶信，注意妖族聖樹。這是葉希第一次看他動用白邊城的力量，揶揄道，“我還以為你忘記你還是白邊城的城主了呢。”
葉馨笑著道：“哥哥還記得天承大哥在霍都的時候，便控製著白邊城發展了一個情報網嗎，如今八年過去，這個勢力，可是十分驚人呢。”
聞言葉希有些驚訝，她還真沒了解過這事，隻是知道翟天承偶爾有跟賽納聯係，卻不知道他一直掌控著白邊城的動向。見他取過靈石在桌麵擺弄，而後一塊塊靈石便通過空間送了出來，她便在一邊打量引魂鏡。
銅鏡中映出的少年，麵容清秀，並不顯眼。可一雙眼睛神采奕奕，與這普通的麵容並不相搭。
想著她便施術露出本來的樣貌，望了片刻，剛要把鏡子放下，卻忽然發覺不對，又猛地將鏡子拿起來，仔細地盯著裏麵，鏡子內出現的臉……
跟她不一樣！
雖是相似的容貌，可卻是短發。
身上穿的衣服……
是她出任務出事時的那一套。
“哥哥。”見葉希神色有異，葉馨不由喊了聲，葉希手心一顫，手中鏡子一抖，又恢複了她此時的容貌，葉希沒再深究，送葉馨離開，天還未亮。見翟天承忙完後，葉希將翟天承拉到床邊，把燈熄滅，她上了床，將翟天承按下，又把被子蓋上。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臉紅。
“希希……”翟天承輕咳了聲，“是不是太著急……了……”
葉希轉過身，麵對麵望著他，認真道：“翟天承，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翟天承輕頷首。
“我不是葉希。”
翟天承望著她的眼，讀懂了裏麵的不安，聽她小聲道，“我叫林希，是一名消防員，我母親在我年幼就生病去世，父親在我18歲的時候死在一次任務裏，我21歲，出火警救人，也出了意外，一醒來，就在葉希的身體裏……這件事，小馨他們並不知道，我也接受了這個身份，承擔起葉希的責任，隻是我終究不是葉希，隻是一個占據了她身體的人。”
“一直以來，我對安顏都感覺到愧疚，是因為原主喜歡他的，是很深的那種喜歡，有時候連我都控製不了這份感情，我想，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
感覺到翟天承收緊的手，葉希在被窩裏握住。
“我會願意跟安顏在一起，隻是，那是如果。”葉希望進他的眼，點頭，“我不後悔現在的選擇。但是……”葉希眼眸微斂，手心收緊。
“你想用引魂鏡聚回葉希的魂？”翟天承說出她所想。
“對。我要讓她回來。而且這件事，還要瞞著小馨他們。”葉希知道利用引魂鏡會很危險，可這並不能阻止她。如果原主回來，她可以說服自己，也可以說服安顏，擺脫安家。這樣一來，安顏不會再有任何把柄被人拿捏住。鳳翎，利用的就是安顏對葉希的感情。隻要原主回來，鳳翎的任何手段都將白費功夫。
“所以……翟天承……”
“我會幫你。”翟天承低聲認真地道：“無論你想做什麽。”
葉希怔了一下，抿了抿唇，笑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掩去了自己真實的情緒，“葉希當年為了複活族人，以自身三魂七魄獻祭，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如果找不到，葉馨小南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姐姐……會怎樣。
葉希不敢往下想。
看到鏡子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對葉馨他們的欺騙。如果原主永遠不能回來，他們又該怎麽想。她是占據了自己親姐肉身的一道孤魂啊！
多麽可怕的事實。
“別怕。”他伸手輕輕抓住女子顫抖的手掌：“你還有我。”
安靜的夜，連月色都顯得溫柔。
他的氣息輕輕地徘徊在這不大的空間內，散落在枕巾的墨色發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葉希望著他，聽著他說別怕，有他在……
她低笑出聲，翟天承，你……
真讓人不得不愛。
葉希倏然出手，手一帶，身子一翻，帶著翟天承已經換了個姿勢。翟天承有點反應不及，但接觸著女子的敏感，他揚了下眉頭，葉希俯身在他耳旁喃道：“想來想去，還是睡覺吧。”
“希希不累嗎……”
“……”怎麽可能。
第二天，她就後悔了。她的傷勢是恢複了不少沒錯，可翟天承卻是完全康複，他爹臨走時輸給他的靈力，完全消弭了他的內傷，跟他拚體力，葉希覺得自己太蠢了。
望著桌前的飯菜，葉希將被子蒙上，背過身一點都不想動。但腦子裏運轉的思緒仍沒有停下來，下意識不再去想原主的事，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
如今已經確定“他”沒死，接下來便要打聽他的所在以及勢力。還有他接下來要做什麽。
妖族的聖苗，極有可能是他的目標。
還有嚴奈兩家打造的那張設計圖，那東西，她必須弄清楚。從詹雙成那裏拿到有關那東西的一部分陣圖，就讓葉希覺得不安。若是整體打造，那將是一件不啻於引魂鏡危害的凶器。
隻是，葉希不知道奈家打造這東西的用處是什麽，所以隻能取得完整設計圖才能得知了。
快近午時，葉希才起身，翟天承早備好了溫水，泡了個澡，葉希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門，吞天獸投來一眼，“嘖嘖”數聲，扭頭走了。
“昨晚天冷，你那裏有沒有多添幾床被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炫耀。”
早上起來下起了小雪，吞天獸在葉小南銀寶他們的強迫下，終於套了件裏衣，隻是因尺寸不合適，穿著不倫不類。葉希活動了筋骨，“左一軒跟焦高他們還沒回來嗎？”
“沒那麽快，接到陌三他們，回來也得一個月。”昨晚剛到府，左一軒他們才想起來把陌三他們給留在了淩波穀，便又回去找人。時樂歎了口氣，“我這算什麽主人。”
葉希聞聲扭頭看向院子裏堆雪逗阿凜開心的洋洋，嘴角抽了抽，對糾結著兩個袖子長短不一的吞天獸道：“別折騰了，我帶你出去買一套新的。”
吞天獸手一提，揪起裏衣，撕拉一聲，衣裳碎成布條，吞天獸抖了抖，不屑：“穿這個有什麽用，本王又不怕冷。”還沒它的毛發舒服。
“你敢說說你這套衣服穿了多久嗎？”葉希嫌棄，“走，跟我出門。”拉著吞天獸兩個人出了門，掃過人來人往的街道，葉希才感覺到了生氣。
連吞天獸對周邊擁擠的人都不再抗拒，在鬼城呆過的人，反而會更加珍惜這種生氣，畢竟這才是活人呆的地方。葉希進了赤金城最好的裁縫店，給吞天獸裁了兩件衣裳。
“請問是送到府上還是……”
“不用，我們就在這附近等，你們盡量趕一下。”既然是收費最高的裁縫店，對客人的要求也會盡量滿足，因而雖然時間很趕，掌櫃的倒是沒說什麽。
葉希也利落地給了錢，自然也多付了兩成的趕工費。但這些小數目葉希並不放在眼裏，她又走了兩家店麵，挑了幾塊上好的佩玉，還特意帶吞天獸去了澡堂，自然是包廂的。
讓他一個人在裏麵泡個夠，結果池子連換了三次水，才勉強讓他洗幹淨，葉希都不知道這家夥這些年是攢了多少灰在身上。“要不要找幾個女的進去伺候你啊。”葉希在隔間問。
“……你滾。”
……
一澡出來，吞天獸穿戴整齊，見到葉希等在門邊，嚇得往後退了數米，眼露警惕，“告訴本王，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忽然對他這麽好，也太可怕了……
“咦，穿起衣裳來還人模狗樣的啊。”
“……”
不得不說吞天獸這副皮相確實不錯，之前沒怎麽拾掇的時候也能看出他的俊秀，此時經過葉希一番收拾，這翩翩公子的樣兒就出現了，華貴俊美，十分不凡啊。圍著吞天獸嘖嘖了數聲。“長得挺好的啊。”就是那愛好怎麽那麽特殊，當然，眼光還是不錯的。那是她家天承嘛。
“有沒有去過花樓。”
“那是什麽地方？”吞天獸一臉不解。
葉希狡黠一笑，“好地方。”
兩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澡堂，葉希給了吞天獸塞了數袋金幣，“等會你盡管砸錢，越大方越好。”吞天獸打量地看了她會，似懂非懂地收下錢袋，“有人跟在我們後麵。”
“知道。”就怕他不來。
葉希跟吞天獸往城中心轉了圈，看中的東西隻有三個字，買買買，有不少都是買給翟天承跟葉小南他們的必用品，大到被褥，小到發冠，葉希幾乎都逛了遍。
買下後，命人送到苗宅去。而身後的人仍在跟蹤，葉希像是沒有看到。一圈下來，吞天獸也學會了怎麽花錢。路遇一位女子跪在路邊，幾個男人圍著她笑得猥瑣，談著價格，吞天獸直接丟出了一袋金幣。
“買了。”
葉希：“……”低頭一看，得了，賣身的……
吞天獸一袋金幣砸得地麵咣當一響，嚇了眾人一跳，這分量光聽聲音都能猜到不輕，再見吞天獸一身貴氣逼人的氣勢，小嘍囉們瞬間萎了，一個個地散了。
吞天獸扔下錢，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被葉希拎了回來。
“幹嘛去？”
“繼續逛啊。”吞天獸一臉不解，買下東西之後不是會有人送過去嗎？葉希撫額，“她是賣身的。”
“那又如何？”
見吞天獸壓根不理解賣身是什麽意思，葉希隻好妥協，轉頭問向邊上跪著的女子，“姑娘，抬個頭瞧瞧唄。”那姑娘卻是不肯抬頭，反而把頭埋得更低了。
葉希疑惑。這算什麽？
躲在巷子裏看的婦人忍不住了，衝出來擰住那女子的耳朵，罵道：“你這死丫頭，賠錢貨，大人讓你抬頭，你還敢強，哎呦，抱歉，大人，這丫頭不懂事，您別怪罪。”說著手暗中用力地擰了那女子一下，痛得她叫出聲來，也抬起了頭。
葉希掃過，姿色中等，並未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她的性格，倒是讓葉希挑了挑眉。
馬凝語動作利落地推開婦人，一手抓起地上的錢袋，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恨恨道：“好，賣就賣，拿好給你兒子的娶親錢，從今往後，本姑娘跟你們老馬家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錢袋用力地砸在婦人的腳邊，砸中了她的腳趾，婦人痛叫出聲，可下意識的動作卻是去抓錢袋，像拿到寶貝似的，壓根不去看自己女兒絕望的眼。
“馬家姑娘這命苦得呦。攤上一家子沒良心的，弟弟要娶媳婦，把大女兒推出來賣錢，缺德的。”
“這些年馬家都靠她上山打獵養活，他家是瘋了，為了個媳婦不要女兒？”
“那又能怎麽辦，誰讓女兒不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王婆我看當年你娘就不該把你生出來，生出來了也該掐死才是，反正也不會斷了你家的香火是不？”被賣的馬凝語牙尖嘴利地回擊，眼底滿是冰冷。
這個王婆，便是給她弟弟說親的媒婆。談的是城裏的一樁人家，自然聘金也要得高，但馬孫氏為了住到城裏，已經都魔怔了，所以就把念頭打到了她身上，她不願嫁，就逼她賣。
才有了這一幕。
圍觀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葉希也聽出了些來龍去脈，吞天獸對此沒興趣，他不就是買了件東西麽。
那王婆被馬凝語這話氣得不輕，拎起一旁的掃帚就要打人，邊罵道：“你這賤蹄子，白送沒人要的，缺了個大德，自己克夫克父，還敢大言不慚。”
掃帚還沒掃到馬凝語的身邊，就被馬凝語踢開，反手想打，然馬孫氏往前一站，吼道：“你這不孝女，我可是你娘！你也敢打？！”馬凝語的手頓住，僵在半空沒有收回來，眼底溢滿了委屈憤怒。
這就是她娘？
見過這樣的娘嗎？
馬孫氏見她沒動，氣勢上來，反手就給馬凝語一巴掌，葉希輕飄飄地伸手抓住，“我們買下的東西，可不是讓你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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