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鬼林道,是為風水陰局中最凶險的一種,往往是用來布置在陰*穴的前方,也就是司馬道之上,在五代十國時由於盜墓猖獗,最為盛行。
作法是將司馬道的兩側除去數十對吉物外,再加種上兩排的樹木,這些樹木都用陰魂和活血做為養份,在長年的吸取之後,這些樹木就成了半陰之物。
對陽氣極為敏感,每逢遇到有陽氣之物靠近時就會自發的攻擊,凶險無端,往往出人意料,讓人想象不到。想來這位弟子肯定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鬼林道,又是夜裏步行,惹動了鬼林道攻擊。
在兩排的陰樹攻擊下,想要脫身其實很難。上頭的樹枝,下頭的樹根都組成了形如天羅地網一般的攻擊網,除非實力能有樓夜雨那樣的水平,很難突圍出去。
這屍體的主人明顯不如樓夜雨。
而現在是白天,陰樹的動作要遲緩得多,所以玄飛還來得及把鬼林道的來曆說給淩正一幹人聽,才帶著他們快步的往前奔。
淩一寧拉著趙欺夏,淩正拉著玄飛,兩人的魂氣都極盛,而光靠玄飛和趙欺夏本身的實力奔跑,速度再快也有限。
就看兩道閃電在樹林中間劃過,直到出了鬼林道的範圍,看到前方的樹木不再按著整齊的排列順序,玄飛才示意可以停下來了。
這一通奔跑,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回頭一看,就見那數十棵樹有生命一樣的把樹枝和樹根上下合圍著叉在一起,像是要把人拉到懷裏一樣。
聲勢駭人不說,要是夜裏肯定會被嚇一大跳。
“現在正是日正當天的時候,陽氣最旺,陰樹雖對陰氣的感應敏感,但也受陽氣的壓製,它現在的速度恐怕不到夜裏的百分之一,要是淩晨陰氣最旺的時候,恐怕它一發動,就沒人能擋得了了。”玄飛驚魂未定的說。
要是再發現得晚一些,依玄飛四人站著的地方,那樣靠近陰樹,它們要擊來,也是極難防備的,玄飛不說這些,是不想讓淩一寧三人亂想。
“你說這在五代十國常用在王侯將相陵墓的司馬道上,那這裏莫非有陵墓?”趙欺夏瞪大了眼說。
“有或沒有,你用尋魂香找一下不就清楚了,隻是可惜沒有墓主人的衣物或物件能給你做誤別。”玄飛笑道。
趙欺夏聽得很認真,聽完了才知道玄飛在消遣她,就撅起嘴有點不高興。
“我看這鬼林道立在這裏也不是個事,要是村民夜裏走迷路了,可就要糟糕了,是不是想個法子把它們毀了?”淩正說。
他倒不在意後頭趕來考試的人能得到便宜,要是連鬼林道都通不過,實在不配被他視為敵手。
“很簡單。”玄飛一把搶過在趙欺夏懷裏探著腦袋的小白,把它的嘴衝著鬼林道的方向一按,就見滔天大火燃起,這個不知誰人設立陰陣就此消失了。
小白每噴過一回火後都會幹澀得要找水喝,趙欺夏忙掏出水壺給它喂水。
玄飛則返身留神的瞧著前方,既然這來集合點的地方有著鬼林道而二十四沒說,自然是算一種考驗,不知前方還有什麽樣的考驗,讓他不得不提起精神。
“按李謙地圖上的標示,這裏距離集合點還有兩公裏遠。”淩正翻著地圖說。
他是常年靠腿走路的,對地圖方位的認知遠強其它人,把地圖交給他來負責,玄飛很放心。
“這兩公裏恐怕不好走啊。”玄飛皺眉道。
因為他已看到了前方樹林裏竄出的山魈,一共兩隻都還未能修成人型,比山神幫找的那隻山魈實力要弱不少,還都是雄型的,體型巨碩,每人手裏拿著一截手臂,在嘴裏狠狠的撕咬著,咬下的血絲順著嘴角往外淌,看著非常的凶狠。
玄飛卻是清楚,這種山魈其實實力並不強,用來嚇唬人倒是不錯,但是真要打起來,連山神幫四壇裏的初級弟子都比不上。
淩一寧也瞧清了兩頭山魈的模樣,看著那渾身毛茸茸的樣子,比起同樣是毛茸茸的小白、大白猙獰惡心不知多少倍,她光是瞧著臉都有點發白。
趙欺夏倒是心定得很,她雖說也在犯惡心,但她把這種類人的東西當成是怪獸,就全然能夠接受他們無論做什麽都不出奇了。
淩正一臉冷然的在手中幻化出一柄白色的長刀魂兵,猛的往前一衝。
還未衝到山魈那,那兩頭山魈像是知曉淩正的厲害,齊聲尖嘯著閃到一邊,但其中一個稍瘦,但至少也有四五百斤的山魈還是被魂兵掃中了手臂。
那手臂正好拿著一隻人手,就像那手臂被斬落在地上,手掌裏還抓著那隻人手,在地上彈了幾彈,讓淩一寧實在沒能忍住,弓著腰就大聲的嘔吐。
玄飛的胃裏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就算是野獸,你也得文藝些好不,弄成這樣的場麵可真夠倒胃口的。
被斬落一臂的山魈痛得在地上打滾,剩下那隻山魈則快速的想偷回山林裏。
就看淩正手一揚,那把長刀穿過山魈把它整個釘在了地上。
那隻山魈還在發出陣陣哀嚎,但都無計於事了,隔了一陣,聲音就小了下來,那隻山魈被淩正給殺死了。
剩下這隻滿地打滾惹得淩一寧吐得稀裏嘩拉的山魈同樣被淩正一腳踩在後心處,當場死掉。雖不說山魈修行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吃人就有點過了。
玄飛一向對修行的動物並無偏見,除非行惡,他才會下狠手。
像那靠山村後山上的黑瞎子,他就沒除去。
“被兩隻山魈吃去的人可真夠差勁的。”玄飛搖頭說。
被挑選過來參加考核的人,怎都該有三兩三才是,要不過來丟人現眼,那不是把名門大派的門楣都給丟了?還要不要臉呢?
但顯然天門在所為的名門大派推薦人上麵放得極寬,不住的設置關卡,恐怕也是有這方麵的考慮,要不然誰都來參加考試,那還有個什麽意思。
淩一寧不敢去看那兩頭山魈的屍體,她倒不是怕,而是覺得太惡心了,就拉著玄飛的手,走出好一段路才小聲問:“走過了吧?”
“過了。”玄飛笑道。
“回頭也看不到了嗎?”淩一寧又問。
“看不到了。”這回是趙欺夏在答,她嫣然笑道:“一寧姐,你咋那樣怕那些東西啊?”
“你不覺得惡心嗎?渾身是毛,還長得跟猩猩一樣的,又有點像人,還吃著人肉,還滿地都是血,我剛才還看它流口水呢。”淩一寧拍著胸口說。
“那你現在不是還在形容著嗎?你不回想怎麽形容呢?”趙欺夏調皮的說。
玄飛登時瞪了她一眼,心想要糟,果然,淩一寧扶著樹就再次大吐。
早上吃的東西算是全都吐出來了,差點連膽汁都吐得一地都是,要再這樣吐,別說繼續往前走了,直接得送醫院去。
“正叔,給一寧來顆補氣丹吧。”
補氣丹就是淩正改良的那治內傷又能拿來做補藥的丹藥,昨天才取的這個補氣丹的名字,連李謙那夥人都不清楚。
淩正在布包裏掏了一顆遞給女兒,小白、大白早就清楚這就是它們日後的口糧,口水哈喇的盯著在瞧。
“媽的,人吃還不夠,給你們吃?”玄飛沒好氣的踢了兩個牲口一腳,“等人夠吃了再考慮你們吧。”
小白、大白特別怕玄飛,倒是不怎麽怕趙欺夏和淩一寧,平常都是被玄飛折磨慣了的,這一踢兩個在地上打了個滾就站起來,賤骨頭一樣的趴在玄飛的腳掌上。
“也不忍天天都打你們,其實啊,作為牲口,你們也怪可憐的。”玄飛難得感慨一句,小白、大白的眼睛頓時就紅了——平常也是紅的——眼淚汪汪的直往玄飛的小腿上蹭毛。
“好在你們命好,遇上了兩個好主人,要是遇上苦啼的話,早就成紅燒兔子肉了。”玄飛摸著小白、大白的脖子說道。
兩個牲口深表讚同的點頭。
玄飛也覺得怪,就算雪兔王是異種,但像小白、大白這樣深通人性的雪兔王怕是千裏挑一都選不出來。
淩風在三清正殿裏就提過,這雪兔王雖是異種,但**不易,可這兩個牲口根本就不用**,說話都聽得明白。
說往東就往東的,除了平時有點吵吵,比一般的寵物都聰明百倍以上了。
玄飛正胡思亂想,淩一寧那麵已經吐完了,慘白著臉靠在樹下在喘氣,吃了一顆補氣丹,但一時半會還起不了作用,得等起了作用,再往前走。
“我有些懷疑那鬼林道是不是天門的人設的?”淩正突然靠過來說道。
玄飛一驚:“鬼林道這種邪物,天門的人就算會做,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弄吧?”
“我隻是說說,我年輕的時候跟過一個湘北的土夫子,學了些查墓的手段,這附近不像是有古墓的模樣。”淩正說道。
其實就土夫子、搬山道人、摸金校尉、填海將軍那種路數,在玄飛眼中都不值得一提,他在堪輿一途上的成就,早就遠超過他們了。
而他早就發現了,那鬼林道並非是司馬道,因為就林道之間的距離而言,要是司馬道的話,根本就沒剩下擺放守墓雕像的空間,一定是人為建立的。
隻是說是天門的人做的,玄飛倒是不肯相信。
“這裏沒有古墓,”玄飛是先肯定淩正的判斷,再說,“而這鬼林道我不認為是天門的做的。要是拿來作為考驗的手段的話,鬼林道想要兩旁的樹林都變成陰樹需要十二年以上的時間,而每次考試的時間是七年,恐怕很難能做到,除非他們在上一次考試的時候就想到這回考試了。”
玄飛說著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總不能讓人成天守著吧,要真的出了人命,還不有那種愛多管閑事的修行人過來將它給毀了?”
要是附近的村民在鬼林道出事的話,一登報,山東一帶的修行人肯定會趕過來,別的人不清楚,修行人還不清楚鬼林道是個什麽玩意?
當然並非任何的修行人都清楚這鬼林道,但要是在風水一道上粗有涉獵的都會清楚。
“很難說。”趙欺夏支持淩正的想法。
“好吧,就算是天門弄的鬼林道,那修在這裏就是為了考驗前來參加四聖地考試的人嗎?”玄飛摸著下巴說,“比鬼林道還要厲害的東西多得去了,這玩意在白天又沒什麽作用,還要花費那樣大的心血。”
這樣一說趙欺夏也弄不明白了,淩一寧的臉色又有點發白,她想起鬼林道就想起了過了鬼林道遇到的山魈。
“好些了嗎?”玄飛問道。
他中止話題自是不想淩一寧再吐出來,要不還不定得耽擱到什麽時候,光看地圖也瞧不出這裏到底是個什麽風水陣局,但有了鬼林道那件事,玄飛能肯定要是夜裏趕過去,絕對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慢慢的往前走,在穿過這片樹林後,前方突然出現一處斷崖。
斷崖直通沂江,而它的高度雖不到深不見底的地步,但往下一看,還是至少有二三十米深,而左側就是斷崖下的山澗的上遊,沿著到數百米外就瞧不清了。
整個斷崖把玄飛四人站著的地方,和對麵分成兩個世界,那裏全是嶙峋的巨石,而這深澗大約有二十餘米寬,玄飛這武功學得再好,要橫躍二十餘米寬的深澗還是不大可能的。
趙欺夏更不用說了,除非爬到斷崖下淌過深澗再爬上去,走一個凹字型的路線。
不然就是淩一寧和淩正帶著兩人都過不去,他倆自己都有點費力。
深澗由於在匯合沂江的入口,兩股水流混合在一處,使勁的相互拍打著,就能看到些和海邊礁石一樣的石塊,被水拍得水花四濺,水勢極為凶險。
“隻能往下走了,又沒帶有登山繩。”玄飛皺眉道。
要是有足夠長的繩索,倒能讓淩正躍到那麵,將繩索的兩頭係在樹幹上搭成繩梯,那樣的話,玄飛和趙欺夏就能過去。
“先等一等。”趙欺夏將背包裏的各式樣的香都翻出來,用早就準備好的防水布包裹住,再把小白塞到這200L的特大號背包中。
斷崖呈75度的斜角,還算勉強能有立足的地方,要是90度的直角,就隻能想法子從深澗的上遊走了。
玄飛半側著身子往下滑去,手按在崖壁上以減輕下墜的勢子,趙欺夏快速的用腳蹬著崖壁,同樣能起到減輕下墜勢子的作用,淩一寧和淩正在後頭跟著。
總算墜到下麵的一塊巨石上,玄飛鬆了口氣,舉目往下瞧,就看這深澗的水色極為渾濁,上麵像是蓋著一層黑油一樣,無法分辨水底有多深。
但依玄飛和趙欺夏的功夫,倒是不怕,踩著水過去就行。
“小夏,把你的背包給我吧。”淩一寧說。
她是好心,要是萬一被浪打著了的話,裏頭的香雖有防水袋罩著,要萬一整個跌落下去深澗的話,一道浪就能打走了,再想找可就不太容易。
趙欺夏想著也是,就把背包交給了淩一寧。
玄飛雖是穿著雙拖鞋,可抓地效果比耐克和阿迪還好,他蹲在巨石上,半天也不動。
“不過去嗎?”淩一寧問道。
“水裏好像有東西。”玄飛說著,在口袋裏拿出張陽氣符,趙欺夏原本還以為他說是有什麽別的東西,看他拿出陽氣符,忙退後了兩步。
玄飛把陽氣符折成三角形,搓指一彈,就看那陽氣符飛到深澗和沂江江口的上空,眼見它就要跌落水麵時,突然,它下邊的水麵一陣水勢卷湧,一個“東西”探出來一口將陽氣符吞下腹內,旋即再跌入水裏不見了。
“媽的,水陰獸,就知道沒好事。”玄飛罵了句,往後退了步。
“水陰獸?”淩正失聲道。
他倒是聽過水陰獸的名字,傳聞大禹治水時曾聚集了由於洪水死去的臣民的魂魄他們協助治水,這些無法投胎轉世的魂魄化身成了九百九十九頭水陰獸,引導洪水泄入大江。
但在大禹死後,這些水陰獸就不知何故突然為惡。
曆朝曆代都被斬殺了不少,但還有餘孽。
水陰獸由於生活在水中,又是陰冥之物,比鬼林道的陰樹還要懼怕陽光,但在離水三五米的地方還能敢露頭的。喜食陽氣,以生人之魂為生。
雖不在十大陰獸、冥獸的排名中,實際而言,比那些陰獸、冥獸還要難對付。
全因它喜歡躲在水底,而要是下水的話,水性屬陰,等於到了它的地盤,那不是送給它收拾嗎?
要是名門大派選出的弟子橫躍二十多米不算太難的事,隻怕這是考驗蒙堂選出的人吧。
“怎麽過?”趙欺夏問道。
水陰獸剛才露出水麵身長近乎五米,像個春卷一樣,前頭全是各種人的腦袋形狀匯成一顆巨大的透明的腦瓜,看得非常瘮人。
“沒法過。”玄飛苦笑道,“除非能將水陰獸引到岸上,但它隻會在夜裏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