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正規的帝王陵墓前都設有司馬道,而旁設有祥獸仙寵、文官侍衛,而與墓道在墓葬之後就完全封閉不同的是司馬道是引領道,就算墓葬封頂後,依然會留著。而司馬道又叫神道,意喻為通向神位之道。

一般是設在朝向陵墓正門的坡道上,要說這裏真要是哪位帝王的陵墓,則必然不會是統一王朝的帝王,畢竟鬼林道那種東西,在五代十國的北宋就未再出現。

而這裏的鬼林道和司馬道分開設立,倒是有點古怪了。

玄飛並未在任何的古籍中見提到過這樣的狀況,而能確認這裏是司馬道主要是還是山道兩旁地麵上的印紋。

司馬道上的祥獸仙寵和文官侍衛的基座上都會寫有該雕像的名字,由於是浮凸起的陽文,長得累月下來,就會印在司馬道上的地麵上。

許多被移走的雕像,被盜的陵墓,就是根據這些地麵上的印紋來確定原來擺放在這裏的是什麽東西。

“玄武、麒麟。”淩正念著身旁的印紋說。

玄龜和麒麟都是祥獸用來給帝王列道也是常見的擺件,隻是在這深山老林中,為什麽會出現帝王陵墓才會有司馬道,而這裏埋葬的又是什麽人,讓玄大是好奇疑惑。

“外頭的鬼林道恐怕真不是天門的人所設下的。”吳桐皺眉道。

玄飛瞟了他一眼,他忙說:“玄幫主,鷹魂派也有專門研究風水一道的分支,我是聽他們談起的。”

真的一點都不沾風水一道的修行門派還是極為罕見,畢竟修行門派是從江湖門派發展而來,又是道學為基礎,玄學在道學中是最重要的一環。

“要真是五代十國的帝王陵墓就麻煩了,梁、唐、晉、漢、周,包括遼國都曾占據過這一帶,再加上短暫占領過這裏的北漢。”玄飛想著都頭暈。

當時是亂世紛戰之時,就算是節度使都有可能興建一座違製的帝王陵墓,這並沒有任何奇怪的,何況每個王朝都至少分封了數十個王,每個王都有可能建立這樣的陵墓。

而更讓他頭疼的是,要是知道陵墓規格的話還好判斷,而現在隻怕要走過去才能看清楚一些墓頂,以目測出大概的範圍,再返回來確定出是誰的墓。

但能挑中這處作為陵墓,墓主人還是眼光不錯,先前說了深澗和沂江相匯形成騰龍而飛之局,雖比不了頂級的風水局,但還是上上的陰宅選地。

古書上曾言五代十國風水師大行其道,其中有一部分是專為掘墓而生,就是現在的搬山道人的鼻祖,另一部分則專為貴人尋訪陰宅,現在看來所言不虛了。

玄飛起身看著兩旁大約是新種下的小柳樹,說:“隻能趕過去看了才清楚,現在日頭偏西了,要真是有座陵墓擋在前麵,也隻能繞道而行,一定要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集合點。”

天一全黑,鬼才曉得會出什麽事,玄飛不敢賭這一鋪。

沿著司馬道往前走,不到多時就來了一座微微鼓起的山包前,玄飛稍做打量就清楚,這裏的墓主人的身份不算太高,這怕是一座違製墓。

要是帝王陵墓的話,首先,梁唐晉漢周都可以排除,這些朝代所建立的帝都都在河南、陝西境內,那裏的風水能找到比騰龍局更好的地方,大不用舍近求遠,來到這沂陽的深山中,找一處騰龍局來做。

然後如若是帝王陵墓的話,五代十國雖是王不值錢,帝不如將的紛戰年代,但破船還有三斤釘,絕不可能做出一個才方圓五十餘米的陵墓來的。

依這樣的規格當是諸侯或者大的節度使那樣的級別,隻是外有鬼林道,靠近處又有司馬道,還要做能讓子孫後代能富貴至極的騰龍局,這位墓主人到底想做些什麽?

玄飛帶著心中的好奇,站在了山包的頂端,環顧著四周。

山包算是這一片地方的至高點,站在上頭,許多的地方都能看個一目了然。隻站了一會兒,玄飛就大大的皺眉了。

這騰龍局原本是要做成環龍的,以深澗和沂江合圍住墓,但現在來看,西邊故意的留空出了一片,要按堪輿裏說法就是“萬圍一缺”這樣的做法,可能會使得原有的墓局的作用完全的起到相反的功效。

而除非是在那一缺上有更厲害的東西,但就算是再厲害恐怕都比不上何六在靠山村設的墓穴,可真要是設了極厲害的東西,可能就會保住墓主人少說九代富貴異常。

玄飛砸著嘴還是沒能想到會是誰在這裏設立的陰宅,但一千餘年下來,這座墓穴早已失去了作用,而這墓主人的後代怕是也早就不知絕了種還是還活著了。

玄飛踱下山包,說道:“要是有閑工夫的話,我倒想去那裏看看。”

他手一指就指向左邊那一缺的地方,要是沒錯的話,那個用來鎮墓的風水玩意還在那裏。

應當是在一處山洞中,或者是一處刻著石碑的基座下,要是真是極為厲害的玩意兒,還能拿來收歸己用,隻是現在要急著趕到集合點,怕是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何況在這種已失用的墓穴前停留並非是一件明智的事,不提玄飛,就是淩正都聽好些土夫子提過,越是這種無主之墓,而又立下了厲害的局陣的話,到了夜裏恐怕會有一些怪異的現象發生。

這些玄飛雖是不信,但也不願就在這兩三百米的地方再橫生枝節。

正想要轉身離去,就聽到“嗖嗖嗖”三聲輕響,三道紅色的身影落在前方十餘米外,能看到是三名年輕女子,隻是她們一點地就快速的往前縱去了,沒看清模樣,但想必都是來參加四聖地的考核。

“那是桃花社的大當家?”吳桐驚怖莫名的說。

“桃花社?”光聽名字就知曉這不是一個好組織,肯定也不是一個好幫派,不定是修行門派中的邪門異派,但他從未聽說過。

就連老於江湖的淩正都未聽人提過桃花社的名字,就看向吳桐。

“桃花社是由一群修行人組建的暗殺集團,一共有七位當家,剛才那個手背上紋著七朵桃花女子就是桃花社的大當家。”吳桐一口氣說完,頓了下發*春的說,“沒想到她那樣美。”

這桃花社倒和牡丹派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喜歡紋些花花草草的,區別在於一個在身上一個在衣服上。

“人家跳得那樣快你就能看清她的模樣了?她不是還戴著麵紗嗎?”趙欺夏好笑的說。

“人人都說桃花社的七位當家都是像七仙女一樣的美女,”吳桐爭辯了一句,想起趙欺夏的身份,忙補充道:“當然比起趙軍師還是要差一大截了。”

吳桐邊說邊伸出手掌比劃,先是比出了一尺,覺得不夠,又比到一米的地方。

“瞎說。”趙欺夏臉頰泛紅,嗔了句,她懷裏的小白撲撲的拍了下耳朵,嗚嗚兩聲,像是也在說吳桐是在瞎說。

吳桐心裏怦怦亂跳,看著趙欺夏嗓子都幹了,卻不知趙欺夏完全是小女孩的心態,一點都沒屬意於他的意思。

玄飛把牡丹派的事說給吳桐聽,就聽他驚道:“牡丹派是桃花社的分支,原來的九當家離去後建立的。”

“你不是說隻有七個當家的嗎?”淩正皺眉道。

“現在隻剩下七個,最早共有十三位當家,其中十當家,十二當家和十三當家都在執行暗殺任務是失敗死了。八當家不知所終,九當家建立了牡丹派,十一當家去了金剛佛院……”

“金剛佛院?”趙欺夏失聲道。

她是想起了還在金剛佛院裏苦修的阿灝,可從未聽說金剛佛院有收女弟子的事。

“是天渡禪師親自收的她,已有三年了,一直未再有她的消息。”吳桐說著問道,“玄幫主認識牡丹派的人?”

“嗯,和她們的派門有一麵之緣。”玄飛想起梅賽雪,想到她才在桃花社的當家中排第九,而瞧她的年紀,想來不是用年紀來排的座次,那要是實力的話,桃花社的大當家,倒是真的不弱了。

隻是天門四堂是命理、風水、陰陽、術數,這要光靠魂氣修為來判定的話,也不用多費這樣多的工夫了。

“沒想到桃花社也來了,我這回是糟糕了。”吳桐的額角都開始流汗了,這位鷹揚派的大弟子很有自知之明。

“沒出息,幾個搞暗殺的你就怕了?你還是不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呢?”趙欺夏冷笑道。

吳桐說話都帶哭音了:“有傳聞說是一等到考試開始,考官就不管了,要是考生之間相互攻擊的話,死的就算白死了。你看看這荒山野嶺的,到處都是巨石和大樹,她們桃花社要真把人給殺了個幹淨的話,那我豈不是白死了?”

“你是從哪聽來的傳聞?”玄飛問道。

“上一屆的時候有個門派派了五名弟子參加考試,本來是信心滿滿的,誰知考試結束的時候回來的是五具屍體,說是考試時出了意外。他們雖不敢惹天門的人,但仔細的驗屍後發現都是死於魂兵的傷害。而不單是他們一派,哪一回考試的時候不要死好幾十上百的人。”吳桐欲哭無淚的說。

現在玄飛總算明白淩風不讓樓夜雨來考試是為什麽了,怕是別人不清楚,作為道家七真之一悟魂閣的掌門,他是早就收到風有些厲害的人物要來考試,才沒讓樓夜雨來冒這個險。

但是……玄飛抽了口氣,這狗日的沒跟我提醒一句,真是做人做到家了。

但仔細一想,無論淩風說不說為了定魂珠和鎖魂,這一趟都是非來不可的,桃花社的出現隻是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沒有桃花社,說不定還會有杏花社、春花社、椰菜花社,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能怨誰呢。

“你想打退堂鼓了?”趙欺夏站在比他高出頭的吳桐的跟前問道。

“我,我……”吳桐結巴著說不出來。

“你不要臉,你師父還要臉吧,你師父不要臉,你鷹魂派還要臉吧?堂堂的掌門大弟子,連集合點都沒到就成了軟腳蝦,傳出去你還要做人嗎?你師父還要做人嗎?你們鷹魂派還要做人嗎?真是替你害臊啊。”趙欺夏刮著臉皮,小白也伸出前爪刮臉皮。

淩一寧懷裏的大白瞅瞅小白、瞅瞅趙欺夏、再瞅瞅吳桐,猶豫了下,伸出前爪刮了下鼻子。

玄飛忍住笑,拍了畫貓成虎的大白的腦門一下,側頭去看已暗下來的天空。

“吳兄要是不願去的話,那就此別過。”玄飛灑脫的一拱手,大步往夕陽落下的地方奔去。

淩一寧緊跟其後,接著是淩正,趙欺夏剛想邁腳,看著滿臉通紅站在原地吳桐:“你還真不想去了啊?那隨便你吧,膽小鬼!”

趙欺夏快步走開後,吳桐瞧著她輕盈的身子,躊躇了一下,一咬牙,趕了上去。

“天黑不單要小心鬼神靈怪,還要擔心桃花社,這回考試真不是容易過的,”玄飛掏出根煙點燃後,邊跑邊抽邊說話,“桃花社應該不具備報名的資格,那就有可能是蒙堂選出來的?”

這話讓吳桐驚了下,他之前沒細想,現在想來這個可能性確實是有,要真是蒙堂邀請的話,那這天門這次到底想做什麽。

“天門雖是第一門派,但從無正邪之說,”玄飛推測道,“他們恐怕是本著有數無類的想法去做事吧。”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好個有教無類,想不到山神幫宋子雄去世後,現任的幫主還能出口成章了。”

玄飛一個急刹車,就看到前方站著個身材異常窈窕,披著黑色披風,戴著黑紗,穿著修身的火紅色短打裝束,外頭還圍著白邊,手持三尺青鋒的女子站在路中間。

這裏離集合點不過一百米的地方擋住,意思實在是再明確不過了。

“你是幾當家?”吳桐戰戰兢兢的問道。

剛才下定的決心在這女子麵前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就欠拔腳就跑了。

“桃花社七當家。”女子冷冷的說。

“裝個雞*巴的逼,”玄飛突然喝道,“有本事就上來,沒本事滾回娘胎去,操。”

七當家明顯的愣住了,玄飛可是山神幫的幫主,說話這麽沒譜,就是宋子雄那樣的流氓都比不上吧,難道山神幫的幫主是靠誰比較流氓來挑選出來的。

玄飛罵完一拍手,淩正就舞著水魂氣大刀猛撲了上去。

不帶二話的,說打就打。

七當家冷哼一聲,她雖被玄飛的混混口吻給弄得怔了下,可還是完全的凝聚著精神,留意玄飛那邊人的動靜。

可誰曾想淩正這一猛撲,她還是吃了一驚,她沒想到淩正的魂氣會這樣猛烈。

那洋洋灑灑的水魂氣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給包裹住然後撕碎一樣,她手中蒙著火魂氣的長劍雖是在盡力的圍護著自己,但水魂氣天生就克製火魂氣,讓她很是難受。

“吳桐,你不說桃花社的人都很強嗎?這七當家是打醬油的?就這種功夫還去搞暗殺?不給人殺了那就不錯了,難怪桃花社會有三個當家的是任務失敗被殺的。”玄飛砸巴著嘴說。

吳桐都想哭出來了,這話說就說吧,你堂堂的山神幫幫主,背後幫眾數千過萬,修行人都有成百上升之多,人家日後就算想要報複你都報複不了。

何況你這護法實力,比我師父都強啊。

鷹魂派僅是十多人的小門派,說是名門,隻是在以前跟魔教廝殺的時候出過力,露過臉,而現在的實力卻是早已無複往日光輝了。

山神幫要想屠滅像鷹魂派這種小門派,一天能屠個二十個以上,都不會有絲毫的疲累。

“玄幫主,你說話時能不能別稍帶上我?”吳桐小聲的說。

“孬種!”趙欺夏白了他一眼。

她自從靠山村中出來後,有玄飛一幹人在,哪時吃過虧,像吳桐這種隻知自保的人,她自是一點瞧不上的,就算是在靠山村,她也沒有吃過虧的。

“蓬!”

水魂氣長刀斬在火魂氣長劍上,那凜凜然的三尺青鋒竟然從中間龜裂開了,眼看就要分成兩半,這還是有火魂氣的加固,要是沒有的話,這柄長劍哪能擋得住淩正的一擊。

七當家臉色已變得極為蒼白,是她向大當家請求在這裏截殺前來考試的人,誰知一上來就遇到了紮手貨,回頭還不知如何解釋。

“砰!”

淩正突然手一擺,那水魂氣長刀脫手而出繞著七當家的脖頸而去,而這時她的火魂氣長劍還在外麵,想要收回已然不及,眼看就要香消玉殞,那把長刀忽然憑空凝住。

七當家這時已閉目以頸就刀了,半晌才睜開眼,看著手指勾著長刀的淩正,慘笑道:“你為什麽要饒我一命?”

“沒必要。”淩正歎了口氣,手一揮,魂兵消失在了空氣中。

七當家呆立在當場,看著人一個個的走過,吳桐還特意的說:“七當家,不關我的事啊,都是山神幫的人,哎喲!”

小白一口咬在他的腳背上,疼得他接下來的話都說不出來了。